刽子手根本不看她，大步走开，去别的地方继续擦自己的刀。
“疼，我好疼，陆沉霄，陆司令，你发发慈悲，送我一程吧！”
“我……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德……”
红牡丹凄厉哭喊着，用尽全力朝陆沉霄跑去。
在她身后，是被血染拖行出来的长长的血痕，和斩下的后半身。
老百姓都被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
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腰斩这种刑罚了。
婉柔躲在人群里，怕的手脚冰凉。
她最怕疼，也最怕死。
所以面对总统府的试探时，才会摇摆不定。
到最后，还是坑了自己，被司令府驱逐出来。
天大地大，哪有她能待的地方？
迟早有一天，她会因为背叛，被总统府的人截住。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一定会在红牡丹找人问她要司令府里的轮值巡视表时，一五一十告诉沈听晚，好让司令府有所防范。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红牡丹已经伏法，她的死期，只怕也不远了……
那满地的鲜血，令婉柔再也看不下去。
她从人群里往外挤，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地方。
对面有几个满头花白的老妇女走过来，一人手里拿一个馒头。
“你们就信我的，新鲜的人血可是上好的补药，吃了能年轻一轮！”
“对，得趁热，趁着热气还没散，效果才是最好的。”
“都让让，别挡着我们，一边去。”
“……”
老妇女们的话，令婉柔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她心里紧绷着的那条线，砰的一声就断开了。
嘻嘻！
吃人，她们在吃人，所有人都在吃人！
她也要吃人！
吃人才能活着啊！
婉柔眼神涣散，她彻底疯了，脚步不稳的在人群里穿行。
看到谁，都扑上去抱住，“让我吃了你，好不好？”
“吃了你，我就能活下去。”
“滚开，哪来的疯婆子！”
“滚！”
婉柔被推搡着，却还嬉笑个不停。
谁也不知道她被推了多少下。
只看到她跟个花蝴蝶似的踉跄摔在地上，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人群轰的一下散开，齐刷刷看着心口上被人捅了一刀的婉柔。
“死、死人了！”
“凶手肯定就在现场，别让他跑了！”
“这女人长得还挺好看，死了真可惜。”
“趁着温热，嘿嘿，你们几个抬着，把她好好埋了吧……”
婉柔死了的消息，沈听晚是下午时才听到。
她想了下，看向告诉她这个消息的王副官，“唉，死者为大，她也是个可怜人，带我去给她收尸，找个地方安葬吧，人间太苦，下辈子，她还是别来了。”
王副官听了她的话，却脸色古怪，“这……”
“怎么？”
沈听晚有些奇怪，“你已经把她安葬了？”
王副官摸了下鼻子，尴尬道，“算，算是吧，她被人拖去了乱葬岗，被找到时衣不蔽体，又被野狗咬走了胳膊和小腿，我只能让人用草席把她裹起来，就地埋了。”
“唉。”
沈听晚无奈长叹了声，“就地掩埋也好，至少，有个葬身之所。”
她还记得婉柔嫁过来那天，娇俏的像带着露珠的海棠花。
只是转眼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该怪的到底是这吃人的社会，还是吃人的制度？
沈听晚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有点堵堵的。
看她脸色不太好看，王副官没再说什么，识趣的退了下去。
刚走了片刻，就听到屋里响起沈听晚惊喜的声音，“瓶儿，你醒了？”
“别动，快趴好，你后背上的伤口还没痊愈，需要静养。”
“没关系，我来照顾你就好，别哭，别哭啊，是不是伤口疼了？”
王副官站在门外，顿住了脚步。
瓶儿昏迷了那么久，终于醒来。
这小妮子，命还挺大。
之前他觉得就是个瘦巴巴的小丫头，没想到骨子里带着血性。
就冲带着致命伤跑那么远去报信的份上，他第一个佩服她！
听夫人说，养伤要吃点好的。
王副官想了下，准备吩咐厨房去做一条黑鱼，给瓶儿养养伤口。
他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基于相处了这么多年，对瓶儿的额外照顾。
房间里。
沈听晚正耐心的用勺子，一点点喂瓶儿喝水。
瓶儿听话的喝完，这才哽咽道，“夫人，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伤没事，怎么能让你照顾我呢。”
“照顾你怎么了，那还不是应该的，你平时帮我带着俩孩子都没说辛苦。”
沈听晚语气分外温柔，“听话好好养着，我还等着你早点好起来，帮我带娃呢。”
瓶儿噙在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笑没了。
她乖乖点头，“好，我一定尽快好起来，帮夫人带一辈子小孩。”
“傻瓜，你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跟在夫人身边一辈子！”
瓶儿急忙说道，“跟着夫人只用照顾小小姐和小少爷就好，还有例银和休息的时候，真要嫁了人，就是过去给夫家做牛马。”
“夫人，你以后也不要赶瓶儿好不好？瓶儿不想蓬头垢面围着锅台转，瓶儿想一直伺候着你。”
“好了好了，都依你，都依你。”
沈听晚看她越说越激动，笑呵呵答应下来，“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行。”
“你愿意嫁人，我就送你一份体面风光的嫁妆。”
“不愿嫁人，就安心住在府里，陪我一起带娃，一起慢慢变老。”
“嗯！”
瓶儿重重点头，总算想起来擦掉脸上的泪珠。
等她静下来，才想到一件事，“夫人，小小姐和小少爷肯定都没事了对吧？”
“你们一定要小心那个婉柔，她肯定是奸细！我看到那帮人放过了她，他们肯定认识。”
“好了，你这个操心的小丫头，时寒和知雪都安全着呢，就是每天都吵着要跟你玩。”
沈听晚整理蓬乱的长发，“还有婉柔，你不用再担心，她被人刺死在菜市场，应该就是那帮人下的手。”
“死了？”
瓶儿愣了下。
她只是昏迷了两天，婉柔怎么会被刺死在菜市口？
看出她的疑惑，沈听晚把她昏迷后发生的事，详细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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