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来到北城医院。
程驰住在一楼的最东侧。
经过杨青青的抢救，他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沈听晚和陆沉霄走进病房时，唐嫣正在给他喂水。
“程驰，感觉如何了？”
陆沉霄走过去，无奈摇头，“你小子一直挺稳重，这次是怎么了？”
“听杨青青说，你的肋骨被打断了三根，万幸没戳到肺，不然你的小命根本保不住。”
唐嫣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这么严重？”
说着，她狠狠瞪了程驰一眼，“你个骗子，怎么跟我说你受的只是些皮外伤？”
她伸手想给程驰一拳，惩罚他的撒谎。
可是拳头捏起来，又舍不得，只能悻悻又气恼的放下，纠结的眼睛都红了。
程驰的嘴巴蠕动了下，想解释几句。
可是顾及到唐嫣还在，又把话咽了下去。
沈听晚看出他有话要说，走过去轻拍了下唐嫣的肩，“嫣儿，我有点饿，你能不能陪我去吃点东西？”
“好啊，沈姐姐想吃什么？我正好还没去买早饭，咱们去外面给他们打包回来一些。”
唐嫣乖巧站起来，跟着沈听晚离开了病房。
陆沉霄过去关上了病房门。
这才看向面相凝重的程驰，“说吧。”
“司令，那帮东洋兵就是畜生！”
程驰低斥了声，眼里满是怒火，“我跟兄弟们带人赶去歌舞厅时，里面一片狼藉。”
“那些挨打的就不说了，主要是……是有一个陪舞的舞娘，被他们当众扒光给凌辱了！”
“那舞娘受不了这种屈辱，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身亡。”
“司令，你没看到那满地的鲜血，那是本不该流的啊！”
“我去找那帮人理论，被他们高高在上的嘴脸气炸了肺，跟他们打了起来。”
“四对一，我没怂，弄死一个，重伤两个，不算输！”
“就是可怜那个无辜的女孩，到现在还没瞑目！”
“等我养好伤，剩下那几个孙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沉霄静静听完，满脸阴戾。
他就知道，以程驰的性格，不会那么冲动。
可惜，只杀了一个畜生。
宫崎那个混账，还有脸追责！
哼！
他会让宫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追责！
所有残害他北城百姓的刽子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谁也别想跑！
与此同时。
沈听晚在唐嫣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外面的小吃街。
正是早起，小吃街已经有了不少人。
白雾蒸腾的早点摊前，铁板上的水煎包正滋滋作响，雪白面皮逐渐染出焦糖色脆底。
葱花芝麻混着油星，在滚烫的油锅里跳跃。
油条渐渐膨胀成胖月牙，焦香扑鼻。
旁边的摊位上，刚出锅的烧麦和水晶糕热气诱人。
糖油饼和裹着黄豆粉的糍粑冒着烫手的白烟，沾着豆浆的醇厚，漫过整条还沾着晨露的街巷。
沈听晚最喜欢的，就是这幕人间烟火色。
她和唐嫣选了个馄饨摊坐下。
很快，飘着紫菜虾皮的肉馅儿馄饨就被端到她们面前。
咬一口，皮薄肉嫩，滋胃养心。
两人用汤勺小口吃着早点。
旁边桌上坐着的几个男人，正一脸猥琐的低声议论着。
“唉，听说了没？吴老二家的那俩丫头回来了，据说是被东洋人给逮去了。”
“真的？那不是惨了？那帮东洋人什么德行谁不知道啊！就没有能从他们手里全身而退的黄花大闺女。”
“谁说不是呢？那帮畜生太能折腾，可怜吴老二哦，人早早没了，俩闺女又被霍霍，唉。”
“快点吃，吃完咱们去看看，我这人心善，见不得谁受委屈，正好去安慰下她们。”
“呵，你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捡漏吧。”
三个男人嘻嘻哈哈议论着，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同情。
有的只是落井下石的幸灾乐祸。
沈听晚听不下去，啪的把手里的筷子放下。
几个男人闻声看过来。
发现沈听晚正一脸愤怒瞪着他们，轻嗤了声，“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大爷？”
唐嫣胆子小，连忙拉了下沈听晚。
这会儿只有她们两个女人，陆沉霄和程驰都不在。
对面那些人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能不惹事，最好还是别惹事的好。
看到唐嫣一脸怯懦，几个男人越发得意起来。
其中一个横了沈听晚一眼，“怎么，你也想学吴老二家的丫头，被男人伺候？”
“砰！”
沈听晚彻底怒了，重重拍在桌子上。
然后站起来走过去。
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抽在那男人脸上，“混账！”
这一巴掌她用足了力气，打得男人嘴角淌血。
男人吃痛嚎了声，嗷地站起来，“贱人，你打谁！”
“啪！”
沈听晚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男人另一边脸上，“打得就是你这种猪狗不如，落井下石的畜生！”
“干！”
男人直接爆粗口，撸起自己的袖子嚷嚷起来，“大家伙都看见了啊，不是我要打女人，实在是这女人欺人太甚！”
沈听晚眼神犀利盯着他，“我欺人太甚？你这种败类，也算是人？”
“你刚才在那嘀嘀咕咕说的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当众挨了两耳光，那男人满肚子火。
这会儿见沈听晚说的隐晦，干脆眼一瞪，不服地梗着脖子，“咋滴，一个被东洋人玩烂的贱货，我还不能说了？”
“啪！”
沈听晚抬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次，直接扇在他嘴上！
然后怒不可遏骂了起来。
“刀子嘴烂心肠的狗东西，躲在阴影里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人家姑娘摔在泥里，你到踩着伤疤当戏台子，唾沫星子飞溅得比粪坑还脏！”
“怎么，你不是女人生养出来的？还是良心被狗啃了？人血馒头嚼得香吗？”
“狗东西，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取笑别人是会遭报应的！”
沈听晚一贯是优雅的，很少骂人。
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春花被欺辱已经够可怜的了，明明应该帮她的同胞却反而落井下石，肆意遍地嘲讽。
这让沈听晚心头戾气陡升。
不仅当众扇了那猥琐男耳光，更是要骂醒在场的所有人！
被欺辱不是春花的错！
更不是所有人变本加厉去欺辱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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