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戎整理东西的时候，从林序包里拿出那张黄色的纸折小猫。
这样的东西，从来没在这个家里
他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林序刚好洗完澡，她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侧过了身子。
他自然而然的拿过一旁的浴巾，替她擦拭身体上的水珠。
白色的水气还没有散，滚烫又灼热的吻落在脖颈处，被雾气遮掩的镜面逐渐清晰，倒映出两道交缠的身影。
从浴室出来，林序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整个人陷在他怀里，身躯柔软带着特有的香气。
秦戎路过梳妆区时垂眸看了眼那个幼稚的东西。
这种丑东西，估计又是秦嘉棠给的。
林序第二天睡的中午才醒，下楼时秦嘉棠正在大厅拼积木，佣人们进出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她。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对着林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妈咪，你醒了”
今天不是周末，一般来说这个点她应该在学校。
林序也没多问。
她嗯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花茶。
“妈咪，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哦”
秦嘉棠特意提醒了她一声。
秦嘉棠上幼儿园之后每一次生日派对都办的很气派，林序对此并没有插手。
她每年都会从银行保险柜里取出几根金条，送给小孩。
今年当然也是如此。
“妈咪，你明天能来参加吗？”她可怜兮兮的抱住了林序的小腿。
因为秦公馆这个地方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外人踏足，她的生日派对地点都在酒店，由管家叔叔负责找人布置，林序一次都没去过。
林序垂眸，看着小孩白嫩的脸颊。
玻璃珠一般剔透的黑眸，黑色的齐刘海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乖巧，此时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任谁面对这样的小孩的讨乖都无法拒绝。
可林序知道，这样一副天使面容下，那颗心和秦戎一模一样。
她有时都会痛恨自己为何总是如此清醒！
当初秦嘉棠就是支开同行的佣人，故意将七月留在马路中央被车撞死，然后再可怜兮兮的哭着回家寻求大家的安慰。
可怜的七月，只是听从主人的命令站在原地等她，却丢了命。
谁也无法理解林序看到监控时的心境，七月，是她生活意义上养的第一只小狗。
她倾注了很多的心血。
当初被绵绵当成玩具叼到房间里来的场景还在她脑海里，明明已经好多年了，它已经长大了。
可是还是被害死了。
她抬手摸了摸秦嘉棠光滑柔顺的黑发。
“我会把礼物送到了，到时候棠棠和同学们玩的开心”
意思就是她不会去。
秦嘉棠委屈的哦了一声，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
“妈咪，我在外婆家发现了一本相册”
边说，她一边注意着林序的表情。
林序嗯了一声，询问“什么样的相册？”
“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叔叔”
“好久之前的东西了，记不清了”
难得可以和林序这样亲近的说说话，秦嘉棠把脑袋靠在她腿上，仰着身子躺着“妈咪，我生日我想邀请顾宥齐”
“随你”
林序得知舒韵的消息，是在她刚刚怀孕的那一年。
秦嘉棠的到来是个意外，她不确定里面是否有秦戎的手笔，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打掉！
这是她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她哭了好久，秦戎抱着她，手臂不断收紧，一言不发。
那个时候，她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认命吧！
就像舒韵，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却没有让施暴者付出任何伤害，她的死亡被掩盖了这么久，也只是激起一点水花，又再次恢复平静。
人人都说舒韵好命。
可偏偏是个精神病，没这个福气享受荣华富贵。
……
顾宥齐如今已经是上初中的年纪了，他成绩很好，顾父有意将他培养做接班人，经常将他带在身边出入公司，手把手的教他生意上的事。
“爷爷，明天晚上秦嘉棠过生日”
餐桌上，顾宥齐主动开口，他脸部轮廓与顾清寒十分相似，只是脸部线条多了几分柔和，眉眼间还可以看出曾经舒韵的影子。
他刚从学校回来，里面的白色衬衣还印着学校的名字，青春期的小孩个子蹿的很快，所以看起来整个人清瘦了很多。
“去吧，好好玩玩，瞧这些天都累瘦了”顾夫人心疼的往他碗里夹菜“跟着你爷爷学习这么多天一定累坏了吧”
“还好”
顾宥齐话少，顾夫人给他夹的菜他都默默的吃了进去。
“奶奶我吃好了，先回房间写作业”
初中课程其实他早就学完了，一会还有外教老师来辅导功课，晚间他还要去书房跟着顾父学习公司的一些事，除了睡觉，属于自己的时间几乎没有。
他回到房间，书桌上放着舒韵的照片。
是他从顾清寒书房里找到的，属于舒韵的个人照片实在是少的可怜，他让人将舒韵身侧的顾清寒裁去，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妈妈，你再等等”
“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舒韵离开的前夕，是想要带着他去照相馆拍照的。
可是被顾清寒给打断了。
那张属于他们母子二人的合照，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天，她去商场买了很多东西，都是留给他的，因为顾清寒要带她去国外。
一年四季，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一直到他十八岁。
也是在那天晚上，他才得知了自己的母亲要离开玉京，去往国外治病，并且不能将他一同带走。
治病？
虽然他很想妈妈留下来陪他，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自私。
妈妈的身体最重要。
他特意跑出去买了一束她最喜欢的向日葵，只是当时路上的花店都关门了，他拜托了司机给花店老板打了电话，才拿到了三枝看起来已经不怎么新鲜的向日葵。
当天夜里，她从楼顶一跃而下。
白色的身影急速下坠，张开双手，裙摆飞扬。
像一只，自由的蝴蝶。
有人遮住了他的眼睛，耳边满是叹息声，也有人想要将他手中的花抽走。
可他握的很紧。
没人能把花从他手里抢走。
手里的花，再也没能送出去。
有医生来对他进行心理疏导，他没有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
她消失的很彻底，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他抱着相框，闭上了眼睛，小声开口“妈妈，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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