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件“珍珠”宝器缔结灵契时，林沫看到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有了宝器的控制权，雾气已经无法再干扰她。
这次重新掐算，得到的也不再是模模糊糊的卦象。
林沫再次朝着困住闭月宗宗主的那个密室看去。
见她神色有些许凝重，千焱小声问道：“主人，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林沫收回视线，轻摇了下头：“没有，走吧，该解决了。”
.
闭月峰峰顶上。
放飞了纸鹤的小海，轻咬着牙，努力调整着呼吸。
她能收到吧？
“小鱼，你这是给谁送了传音符？”
听到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小海急忙回头，就看见了印象中那张明媚的脸。
“对了，我还没恭喜你，成功化形了。”
那人慢慢走到他身边，冲他微笑，“不过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这么久，你化形了也正常。”
听她用这种熟识的语气叙旧，小海只觉得背脊发凉。
为什么她还能如此平静地说这种话？
此时，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坑，四周插满了阵旗。
深红色的光线将一面面阵旗连接起来，幻化出了一鼎巨大的、半透明的炼丹炉。
而坑底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正是先前海上列车上，没有测出修炼资质的那些人。
小海咬着牙，盯着对方：“你到底是谁？”
她绝对不是大师姐！
虽然模样与大师姐相同，但是她身上的气息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女人眉眼弯弯，柔声回道：“我是陈清兮，是你认识的大师姐啊。”
“你不是！”
“好吧。”对方抬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面容瞬间变得完全不同。
这张脸小海也认识，是闭月宗宗主！
居然是闭月宗的宗主，她为什么要伪装成大师姐？
疑惑间，他便听对方说道：
“不过我现在虽然是师尊模样，但我的确是大师姐，只不过与师尊互换了而已。”
陈清兮在小海身边站定，冷眼看着底下那群惊恐万分的人。
他们有些被吓得瑟瑟发抖，完全无法出声，有些在苦苦哀求，有些甚至被吓晕了过去。
陈清兮笑着说道：“真是丑陋。”
小海惊讶地听她说出了这么一句，又忍不住问道：“你将这么多人困在此处，到底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陈清兮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着，“你看不出来吗？自然是炼化成人丹啊。”
“！！！”
小海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险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疯了！这么多人，你居然要将他们炼成丹药！”
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陈清兮无所谓地笑了笑：“区区凡人，你何必如此在意？”
“将他们的寿数都聚集在一块，服下后我定能获得更多的寿元。”
小海蹙眉：“你都已经不是活人了，如何增加寿元？”
“小鱼，你是在装不懂吗？”
听到她这句话，小海立刻想到她先前还让人带走了一些拥有修炼资质的人。
所以，她是准备先夺舍，再吞下这所谓的人丹？
震惊于自己猜到的内容，小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她。
他还记得，当初她带着善意与他和妹妹分享修炼心得的那一幕幕。
她明明跟他们说过：“上天给我们这天赋，就是让我们扶持弱小，行侠仗义的。”
“我的师尊是个很好的师尊，她从来不像其他修士一般，觉得我们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不会将他们视作蝼蚁。”
“师尊看到他们生病，甚至还会特意炼些普通人也能服用的丹药。”
“以后我也要如此，我也要做一个人人敬仰的仙尊。”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却说：“区区凡人，你何必如此在意？”
小海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真的是她吗？”
真的是当初那个善良、热心肠的大师姐吗？
怎么可能有人因为渡劫失败，就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自然是，那还有假？”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这些人类？”
是，小海是讨厌人类。
很讨厌很讨厌，但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陈清兮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开口道：“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他们是没做错什么，但是弱小就是罪。”
弱小就是罪？
明明几百年前，她不是这么说的。
陈清兮不解地看着小海。
“小鱼，你在难过什么？这些凡人能炼成人丹，助我修为突破，是他们的荣幸。”
——小鱼，凡人是很脆弱的，所以才需要我们保护。
“莫不是，你在可怜他们？”
——小鱼小鱼，你的天赋也不错，日后肯定能早早化形，到时候你可以出手帮助，积攒功德。
往事一幕幕交错在眼前，小海看着面前的人，还是难以置信。
小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有那么点难过。
难过昔日的挚友，居然变成了这样。
他缓缓地摇着头：“不可能！是不是渡劫失败后，你产生了心魔，如今被心魔占据了神智。”
陈清兮笑了：“小鱼，没有什么心魔。”
“我就是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心魔。”
“看在你是我旧识的份上，我送你出去，但若是下次再见面，我也会把你炼成丹。”
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向陈清兮。
“你若是真的这么做，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听到这话，陈清兮笑得夸张：“小鱼啊小鱼，你觉得我还有回头路吗？”
“天道根本就没给过我活路，若不是我师尊将我拉回了一条命，我连元神都会消散。”
她的眼眸逐渐变得冰冷：“行不通的，那样的修炼方法是行不通的……”
说着，她朝窗外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你们动手吧。”
话音刚落，就从后头走过来好几人，恭敬地点头道：“知道了，师尊。”
其中二人手中，还架着一个女人，正是先前在广场上那个举手的天师。
她是准备夺她的舍吗？
不行！不能让她这么做！
小海急忙跑到其中一面阵旗前，伸手用力想将它拔起。
“小鱼，你不乖哦。”
陈清兮说着轻轻一挥手，直接将小海掀飞，重重砸在对面的石壁上。
“咳——”
小海只觉得一阵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意识都开始模糊。
完了！
那个笨蛋天师，怎么还没到……
“一梦成像。”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周围的雾气中传出。
迷迷糊糊中，他好似看到有个人从雾气中走了出来，但看着不像是那个笨蛋天师。
“还有臭虫溜进来？”
陈清兮原本满是嘲意，然而转身看到面前出现的人，她不免愣了一下。
“……师尊？”
从雾中走出的，正是闭月宗的宗主。
陈清兮愣了一瞬。
为什么师尊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已经把师尊藏得好好的，事情结束之前，师尊是不可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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