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裴玄察觉不对劲
正因如此，沈玥才敢跟燕绝玩笑打趣。
大军原地停下后不久，就有军令传来，前方山坳处有一片空地，周围有水源，可以扎营。
大军再度出发，冒雨抵达了空地，然后迅速卸下辎重，开始扎营。
士兵们训练有素，分工合作，空地上很快便搭起了一座座简易帐篷，营地外侧有队伍驻守巡视，内部忙得热火朝天，最先扎好的大帐里率先起了火堆，伙头兵们架好了巨大的铁锅，将一袋袋干姜切碎扔进锅里。
“水来了！”后勤民夫们挑来了大桶的水，倒进锅里开始煮。
随着滚滚姜汤冒出白烟，辛辣的味道在帐篷里弥漫，外头的营地也收拾妥当，除了轮流驻守巡查的士兵外，其他将士们纷纷进帐篷躲避寒雨。
沈玥撑了把伞，护着燕绝下了马车，进了帐篷。
帐篷是玄甲军搭建的，用的是上好的厚油布，以粗木做支撑，地上也铺了油布，隔绝寒气。
中间留出一圈空地，挖坑生了篝火，帐篷里的温度很快就上来了。
因为是临时驻扎，环境简陋的很，帐篷里也没什么家具，就只有一方案桌几个蒲团，以及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上面已经铺好了厚厚的被褥。
冻雨越下越大，打得油布帐篷咚咚作响。
“殿下先烤烤火，我去看看驱寒汤熬好了没有。”沈玥说着，便掀开帐帘往外走。
燕绝叫住她，“不必，刘承恩已经去了。”
沈玥停顿动作，却看见有人冒雨走过来，便挑着帐帘往旁边退了退，“萧元帅。”
萧挺匆匆走来，身上盔甲尽是雨水薄冰，跟在身侧的裴玄也是一身湿透，脸颊上都流淌着雨水。
两人走到帐篷门口，萧挺问道：“殿下在里面吗？可方便进去？”
燕绝站在篝火旁边，循声看过来，“萧元帅，有什么事吗？”
萧挺这才弯腰进来，却也只站在帐篷门口处，免得一身雨水弄脏了燕绝的地方，拱手客气道：“并无急事，只是担心下雨湿寒，殿下的身体可还受得住？要不要找军医过来给殿下看看？”
裴玄站在他身后，行礼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动声色看过帐篷内部，又看向燕绝。
燕绝体弱，军中将领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几天急行军，他几乎整日都在马车上，只有扎营的时候才会下车休息，身边也始终有玄甲军隔离，不与其他将士们碰面。
裴玄也很难有机会见到他。
今日气温骤降，冰雨寒凉，为了防止大军冒雨行军有危险，只能停下扎营。
萧挺刚处理完营地事务，想起九皇子令人担忧的身子骨，便过来探望下，裴玄得知后也主动跟着来了。
燕绝肩上还披着狐裘厚氅，俊逸的侧脸被篝火映成暖色，乌发雪肤，身长如玉般立在帐篷里，衬得简陋的帐篷都变得贵气起来。
他含笑致谢，“多谢元帅关怀，我一切都好，身边的侍卫也懂些医术，足够照料，就不必麻烦军医了。”
萧挺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行军路上艰苦，还请殿下保重身体。”
“我会的。”燕绝点头。
裴玄看着安静站在一旁的沈玥，眼神有些探究，“殿下的侍卫是从宫里出来的吗？没想到还精通医术。”
萧挺本来没注意沈玥，闻言也看了她一眼。
沈玥拱手道：“在下岳深，是殿下的贴身侍卫。”
“岳深？这名字倒是陌生，是宫中禁军出身吗？”裴玄微眯起眼，还记得从京城出发时，她隔着人群对视自己的眼神。
沈玥没有回答。
燕绝淡淡道：“裴将军对我身边的人很好奇？”
宫中禁军是有职位的，姓名出身都有迹可查，裴玄是在试探“岳深”的来历。
“不敢，下官只是随口一问。”
裴玄意味不明地看着沈玥，又看向燕绝，道：“听说殿下久居宫中，还没有立府，下官才以为岳侍卫是禁军出身。”
大燕的皇子一般十四五岁时，便有了入朝的资格，视作成年，需要从皇宫里搬出来，开府自立，日后成婚娶妻，立功封王，皇子府也就是未来的王府。
只有公主可以一直住在宫中，直到赐婚后册立公主府，才会搬出皇宫。
但燕绝是个例外。
因为宣明帝的冷落忽视，早就忘了他这个儿子，燕绝现在仍住在宫中，没有自己的府邸，也不曾入朝参事。
宫中制度森严，除了太监宫女之外，只有禁军能在内宫行走。
所以裴玄才这么试探。
燕绝语气平淡，却不客气，“我手下的人出身何处，不必裴将军操心。”
裴玄梗了下，“下官冒犯了。”
这时候，帐篷外又传来脚步声，刘承恩撑着伞提着食盒回来了，看着帐篷门口站着两个人，只得停下脚步。
沈玥上前问道：“是殿下的驱寒汤好了吗？”
刘承恩连忙把食盒递给她，“好了，奴才亲眼看着熬的。”
燕绝用的驱寒汤，和军中大锅煮的姜汤不同，里面添了从京中带出来的药材，效果会更好。
沈玥拿着食盒走到案桌前，弯腰打开盖子，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端出一碗来，然后起身对燕绝道：“殿下，驱寒汤要趁热喝，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燕绝没有再理会裴玄，看向萧挺道：“元帅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准备送客的意思。
萧挺便拱手道：“那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告辞。”
“不送了。”燕绝道。
萧挺转身掀帘出去，裴玄也不好再停留，只能跟着往外走。
帐帘落下之前，他又侧头瞥了一眼，正看到那个叫“岳深”的侍卫把驱寒汤递给九皇子。
九皇子转身接了，说了句什么，“岳深”脸上便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
两个人站得很近，似乎比普通主仆更亲近一些。
裴玄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还没来得及多看，帐篷门帘已经落下了。
“你也回自己帐篷吧，不必跟着了。”萧挺对裴玄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裴玄独自往回走，眉头微皱，仍在思索刚才感觉不对的地方。
忽然，他脚步一顿，眼底闪过惊疑的神情。
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岳深。
沈玥。
这两个名字的发音几乎一致。
如果把“沈玥”两个字倒过来，谐音一下，就成了“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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