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大着胆子道：“王爷不必妄自菲薄，王爷看人一向奇准无比，比如平津侯，若非王爷看破他真面目，适时提醒威远将军，她必然要吃大亏。侯府那肮脏之地，她一旦陷身进去，再想脱身可就难了。纵使能全身而退，怕也要惹得一身腥，恶心至极。”
洛云笙跟平津侯现在解除婚约，只是名声受到一些影响，还能全须全尾离开。
若是将来成了亲，为平津侯生下儿女，就有了牵绊，有些东西就割舍不下了。
墨沧澜瞥了他一眼：“本王能看破平津侯的真面目，一是因他本身没有多少智谋，蠢不可及，很多事情都放在明面上，二是本王是局外人，旁观者清。齐王擅长伪装，又一直对本王极为倚重信任，本王会上他的当也不奇怪。你是本王的心腹，与本王同生共死，自然看着本王百样好，不必往本王脸上贴金，本王又不是死要面子的。”
许远讪讪然：“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仔细查探，定要将齐王的真面目查个清楚。”
“小心行事，不管查到什么，切不可打草惊蛇，立刻禀报本王，本王自有安排。”墨沧澜吩咐道。
“属下明白！”许远应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道，“敢问王爷，若是查明齐王并非善类，王爷有何打算？要不要——”
若是齐王失了为君者的资格，福王又是个痴傻的，其他几个皇子皆无帝王之相。
算来算去，那把龙椅只有自家主子坐最合适。
弯弯绕绕，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绕不开，也躲不过。
墨沧澜猛抬眸看过去，漆黑的眸光中是彻骨的寒意：“嗯？”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说出来。
“属下明白，王爷放心，属下在外绝不多说半个字！”许远并不怎样惧怕，
跟在主子身边这边多年，他对主子脾性的了解程度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去做事。”墨沧澜摆了摆手。
——
第二天一早，洛云笙接到林皇后的懿旨，命她进宫。
上次她给墨修竹诊脉过，开了三天的药，是时候为他复诊，调整药方了。
其实墨修竹的情况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变化，在师父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她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入宫后在宫女带领下，洛云笙到了林皇后寝宫，恭敬行礼。
“快起来吧。”林皇后虚虚扶了她一把，眼里有压抑不住的喜色，“本宫听闻你与平津侯已经解除了婚约？”
“回皇后娘娘，正是，将军府与平津侯府再无瓜葛。”洛云笙平静地道
这件事在京城传开后，颇多非议。
有人嘲笑她立了再大的军功又怎样，是定过婚的人，再定亲就是二嫁之身，不值钱了。
她从不将那些议论放在心上，一嫁也好，二嫁也罢，是好是坏皆在自己，旁人的议论影响不了她的决定，和以后要走的路。
不是所有女子都将姻缘放在第一位，更不是所有女子都指着男子而活，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和必须要走的路。
她一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如此甚好。”林皇后笑的温和慈爱，“本宫一直觉得平津侯配不上你。之前是你喜欢，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今你与平津侯解除婚约，本宫也就放心了。日后有本宫护着，旁人若敢对你有任何不敬，你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出气！”
洛云笙客气道：“多谢皇后娘娘！娘娘诸事繁杂，又要照顾福王殿下，臣这些许小事，不敢来打扰娘娘。”
林皇后眼见她对自己这般疏远抵触，脸上笑容淡了几分，道：“本宫是你的表姨母，是除了你父母之外最亲的人，若以后本宫不管你，你再所托非人，走了弯路，本宫这心里就更难受了。”
“谢娘娘关切，臣感激不尽。”洛云笙仍旧说着客套话。
正在这时，墨修竹从外面蹦蹦跳跳进来，衣服脏乱，脸上也有泥巴，笑得见牙不见眼，冲着洛云笙扑过去：“云笙妹妹！”
旁边的嬷嬷眼疾手快，赶紧将墨修竹扶住：“殿下当心！”
洛云笙向墨修竹行了礼，往后站了两步。
她不是嫌弃墨修竹身上手上的泥巴，是君臣有别，男女有别。
墨修竹不懂礼数，她不能不懂。
然她这一举动落在林皇后眼里，就成了明晃晃的厌恶，她眼神冷了冷，接着又若无其事笑道：“修竹确实莽撞了些，不过云笙啊，你也知道他对你的喜欢和依赖，看到你便失了分寸，想必你是不会与他计较的。”
洛云笙道一声“臣不敢”。
墨修竹被拦下，很不高兴，挣脱嬷嬷的手，还要上前扯洛云笙的袖子。
林皇后沉下脸来道：“修竹，不可如此，你先下去洗漱更衣，云笙在这里等你，快去吧！”
“是，母后。”墨修竹对林皇后还是很惧怕的，不敢放肆，应声后恋恋不舍地对洛云笙道，“云笙妹妹，你千万不要走，一定要等我，我有好东西给你！”
洛云笙温和道：“是，臣在此恭候殿下。”
嬷嬷扶着墨修竹下去。
林皇后叹了一声道：“云笙，你这几年替修竹治疗痴傻之症，本宫对你很是感激，虽说修竹现在的情况并不很好，本宫也知你已尽了全力，不会问责于你。按照年纪，修竹当行冠礼，之后就该立正妃了，可他这样子……为他娶的正妃再怎么温柔体贴，也难像你这般细心照顾。本宫希望你留在修竹身边照顾他，你定能体谅本宫的拳拳爱子之心，不会让本宫失望，是吗？”
“娘娘爱子之心，臣敬佩之极。臣虽医术有限，也会竭尽全力为福王殿下医治。”洛云笙眼底一片冷色。
她已明确表态，林皇后还没有放弃让她嫁给墨修竹。
更让她齿冷的是，林皇后明明白白告诉她，以后要给墨修竹取正妃，她留在墨修竹身边只能是个妾。
或者连妾都不是，最多就是个照顾墨修竹饮食起居的宫女一样，还要为他解毒治病。
她再怎么不堪，也没沦落到如此地步。
亏的林皇后还口口声声说跟她有血缘之亲，就是这样糟践她的？
林皇后岂会不知她这话的意思，只答应以医者的身份照顾墨修竹，脸色沉了下来，道：“云笙，本宫将你当成自家人，才与你说真心话，既然修竹这样喜欢你依赖你，你和他又很相配，就留在他身边做个妾吧，照顾起他来也名正言顺，免得坏了修竹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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