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菀然将红草席简单介绍一遍,又描述有多少床,总重量多少。
邬坚仔细计算一番后道:“一辆骡车载重大约二十石,不可能满载,毕竟跑长途。加上行李人员,我们要留出至少一车富余。”
他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俞菀然。
“也就是说,俞姑娘你至少要雇佣五辆车,愿意吗?进京普通货物,一辆车托镖费用为十两,镖局有言在先,只收俞姑娘半价,也就是二十五两。”
俞菀然对此早有了解。不过仍然装出新手的懵懂无知:“那么,怎么过关卡,官府怎么收税呢?”
“如果俞姑娘你尚未办理商户,官府便按行商的条列征关税、住税。”
邬坚以为她真不了解,耐心解释:“关税是按货物价值,每千钱课税二十征收。”
俞菀然出示大通村洪里正给予的契约。邬坚翻看一下,半晌算出结果。
“一千九百二十床草席,每床二十文,价值三十八两四钱,过税需付七百六十八文。另外你若在京城销售,还有一笔住税。”
俞菀然点头。她和魏裕才都是挂羊头卖狗肉,这笔住税,官府是收不到了。
邬坚提醒她。
“俞姑娘,你如果要长期跑商,最好办理商户籍。官府对商户有额外的保护优待条例,只是可能少许影响后人科举,这个要慎重考虑好。”
俞菀然谢过邬坚,拿出三十两银子,委托镖局全权办理出行手续。
潼城官府是她过不去的一道坎。担心因国公府节外生枝,她宁可多花钱,请镖局从中斡旋,办理过境入关手续。
除了托镖费、关税、出行证明,剩的钱便是让镖局打点京城关卡。避免装得上好的货物,给军士检查时,故意用刀枪戳得破破烂烂。
邬坚让俞菀然等个三天再出发。这三天,镖局要另外招揽几笔同去京城的生意。不然,光护俞菀然这趟镖,有点儿亏。
俞菀然买了些粮食,提回集市。发现爹和大哥,已把牛车赶得似模似样。
满以为可以回家了,结果一出城,心情紧张的两爷子,直接将牛车赶进了路边沟里。
好不容易把牛车拽回正路,舍不得对牛动鞭子的俞满,只好和儿子轮流下车牵牛,一路走回清平村。
到家天黑透了,铃铛声声,仍旧惊动不少村民跟来看热闹。不嫌俞家住得偏,大晚上把俞家新院子,围个里三层外三层。
不少人快眼红死了。
“俞老二,你家咋突然发大财了?”
“连牛也买回来了!这钱从哪来?”
“听说还把小儿子送去隔壁村学堂了呢!”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我家然然曾经什么身份?如今又在京城结识贵人,荣华富贵,那是她该有的!”
季春华扔下锅铲跑出来看牛,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怒视那些嘴喳喳的村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家闺女带我们过上好日子,理所当然!咋滴,很眼红咯?有本事让你们自家孩子,也出息出息!”
眼红的人被喷得缩回脑袋。
不过一些更聪明的,会抓住时机恭维俞满两口子。
“季婶子,你家这闺女对你们可真孝顺啊!回来不到半年,给你家盖新房、买新衣!连牛也安排上了?”
俞菀然觉得像是在骂她……
房子是茅草房,好衣裳不敢穿出来,啥叫安排上头牛……
不过另一位村民高声大气,释了她的疑:“眼瞅开春了,俞二哥,你家这牛买得真及时!到时一定要借我家使使呀~”
敢情图这个。
其他村民发出阵阵哄笑。
“何老四,你脸真大,这可是牛啊!牛!你好意思开口直接说借?咋不叫人家俞二哥直接送你呢呢?”
何老四小心机被识破,面红脖子粗,强词夺理。
“谁说白借了?以往借牛多少钱一天,我照给多少钱一天,还管牛两顿好吃喝,不成吗?”
俞泰过来围绕牛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瞅瞅二弟,背着手佝偻背直接回家了。
俞文才和俞文山对清平村拥有的第一头牛,稀奇得不得了,主动割来一大箩筐鲜嫩的草,帮着二叔一家喂牛。
那一道道盯着牛慈爱的老母亲眼神,快把小黑牛盯冒烟了。
苏丽混杂在人群中,双目喷火,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直到天黑不见五指,看不清牛的轮廓,村民们才意犹未尽散去。
俞满担心牛栓在院子里不安全,把库房打扫腾出一半,将牛圈养其中。
俞菀然头疼:“爹,您小心别让牛咬了我的红草席?那可是三天后要进京交货的!”
“然然你放心吧!”
俞满特别有信心地说:“你没见这牛吃撑了?再给它摆一垛草料,它也不想吃,哪还会去啃麻袋!”
“咱们给牛取个什么名字?”
俞文荣兴奋地插言:“以后它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了!”
“叫小黑!”
一路上,俞文彬已经“小黑小黑”,亲昵唤无数遍了。一想到小黑到来,会让他今后种地轻松不少,他就恨不得抱住小黑,亲上几口。
“它蹄子不是白的吗?卖家也说,太少见了……”
俞满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沉思:“不如叫大白!”
“它耳朵毛有一圈黄……”
俞文荣提醒父兄。
“叫阿花?”
季春华不假思索。
在场几人集体沉默了。随后,不约而同看向俞菀然。
“然然,你识文断字,你来取名?”
面对家人信任的眼神,俞菀然嘴角一抽。
“这牛……四蹄雪白,不如取名踏雪?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她随口念了句杜甫的诗,没提醒家人这是用来形容骏马的。一家人一听,还有这么高大上的一句诗词来描绘,当即全体投赞成票。
“踏雪,不错,好名字!”
“以后就叫它踏雪了!”
“踏雪,雪雪,你高不高兴自己有这个新名字呀?”
俞小香偷偷摸了把踏雪硬邦邦的牛腿。
大家越看踏雪越喜欢。认为它实在太乖巧了,被一群人如此围观爱抚,也没撅蹄子踢人。
俞菀然冷眼旁观,怀疑这牛是不是被喂太撑了,所以懒得动弹?
不管家人继续掌灯看牛,她自个洗洗睡了。这一个月,又是收货又是盖房,还有搬家,她疲惫得不行。
迷迷瞪瞪,睡到半夜,突然被一种异常警兆惊醒了!
睁眼一看窗外,朦胧月光,照出团黑乎乎的人形剪影,映在窗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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