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底下的体育生，还是穿着紧身裤的体育生，就这么泡汤了。
一整个早上，江宝瓷都恹恹的，趴在桌上生闷气。
贺京准脸色越来越黑，因为江宝瓷一早上都没跟他说过话。
第四节课结束，他起身，冷着调：“吃午饭。”
江宝瓷趴在手臂里的脸动了动：“你自己去，我不饿。”
“......”贺京准重新坐下，“行，那就一起饿着。”
江宝瓷抬头，白皙的脸几道压痕：“我不饿。”
贺京准打开书：“我也不饿。”
江宝瓷忽然头疼。
她大约明白贺老太太为什么要让她提前跟贺京准熟悉一下了。
这男人油盐不进，脾气又硬又倔，更多时候，别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宝瓷也没谈过恋爱，跟男性朋友来往有度，更没研究过男女思维的不同。
她经常性地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贺京准冷脸时是真的不高兴，还是单纯的厌恶她靠近。
除去那点不该滋生的情感，江宝瓷牢记贺老太太的任务，并不想惹他生气。
她起身：“那走吧。”
贺京准一动不动：“不去了。”
“......”江宝瓷问道，“我去帮你打包？”
贺京准好像更冷了：“我自己没手没脚？”
江宝瓷：“那走啊。”
“不去。”
江宝瓷拿上手机，往外走：“我去了。”
“......”
贺京准僵成一座冰雕。
江宝瓷头也没回，就这么出了教室，若不是她书包还在，贺京准都以为她会离开。
谁愿意伺候他这种脾气。
谁受得了他这种性子。
贺京准握着笔的手骨都攥白了。
就在这时，江宝瓷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贺京准心提到半空。
江宝瓷跑到近前：“有个东西忘记拿了...”
不等她说完，贺京准倏地扣住她手腕：“书包就放这儿，你拿试试！”
“......”江宝瓷懵了懵，“不是拿书包。”
贺京准手一顿。
江宝瓷：“你的饭卡。”
贺京准：“。”
沉默。
片刻，贺京准松了手，锋利立体的脸有些别扭：“算了，一起去。”
江宝瓷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怕我走啊？”她故意使坏。
贺京准没说话，收了桌子：“下午换教室。”
江宝瓷不被打扰：“我不走，说好陪你一天的，别怕昂~”
贺京准掀睫，面无表情看她。
江宝瓷不畏惧，笑眯眯的：“帮我拎包，我想吃你们这里的排骨，还有麻婆豆腐，油爆虾，哎呀太多了，咱们分开点，你的给我吃两口，行不行？”
其实她话特别多，正常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她碎碎念说个不停，贺京准不吭声，却会认真听。
上午她明显就是不对劲的。
现在恢复正常，贺京准一颗揪紧的心不知不觉舒缓开，紧绷的轮廓软下去。
食堂人多，江宝瓷去找位子，贺京准排队。
刚好祁向和李楠在，江宝瓷让他们腾两个空出来。
三人凑一块就是个八卦团体，叽叽喳喳地互换八卦。
贺京准回来时，三人正聊到本校的体育生。
祁向热情道：“我表弟是上年新生，要认识吗，他们宿舍全是宽肩大长腿肌肉男。”
话一落，两个餐盘砰地落下。
三人抬头。
贺京准阴着脸：“她用不着。”
“......”李楠连忙轻咳，“贺同学，快坐快坐。”
祁向还在说：“只是认识认识...”
“认识什么，”贺京准质问，“你有没有跟她说说，体育系的男生有多渣，有多乱？”
祁向噎住。
江宝瓷来劲儿了：“有多渣？”
李楠圆场：“宝瓷你就别想了，你不是有贺同学了。”
“他不是我的，”江宝瓷撇嘴，“谁家男朋友敢这样对待女朋友。”
贺京准：“......”
祁向说：“贺同学一定有误解，至少我表弟和他同学都很洁身自好，一个个傻得跟刚出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
贺京准：“她不喜欢大猩猩一样丑的东西。”
“......”
食堂背景音嘈杂，这一桌死寂。
江宝瓷咬了口排骨，眼睛左瞧右瞧，最后停在贺京准脸上：“你道歉。”
贺京准：“凭什么我道歉！”
“说话就说话，”江宝瓷很公平，“不要人身攻击。”
贺京准：“其实你想见对吧？”
江宝瓷筷子一放：“你跟人家道歉。”
“......”贺京准咬肌鼓了。
李楠打哈哈：“没事没事，我们平时说得更过分。”
祁向耸肩，不在意，但也不劝阻。
贺京准唇抿紧，在这种环境下，有种自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跑到阳光下的阴暗。
别人全是好人。
就他一个没素质的。
江宝瓷上半身前倾，捏住他一点袖口，轻轻扯了下：“你道啊，人家表弟，人家自己说就算了，咱们不能说，我帮你道你又不高兴。”
她腮帮稍稍鼓起，像是在跟他撒娇。
贺京准那点郁气，因她亲疏有别的说法疏散开。
虽然不情愿，贺京准还是看向祁向，道歉也不走心：“对不起，你表弟很帅。”
“......”祁向一脸恶心，“他不帅，他比大猩猩还丑，又丑又傻。”
贺京准撇脸，看向江宝瓷：“你看，我刚才还是夸他了。”
江宝瓷：“。”
这位爷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吃饭，”江宝瓷筷子伸到他餐盘，“这奶油白菜挺好，借我一口。”
李楠难以言喻：“要还吗？”
江宝瓷：“还他一口谢谢。”
“......”
祁向和李楠沉默了会，视线无意间停在贺京准脸上时，禁不住错愕。
他们跟贺京准同学三年，虽说关系生疏，但贺京准太有名，想不关注都难。
三年，他们从未见贺京准的表情有过波动。
可现在，他竟然在笑。
甚至纵容地将餐盘往中间推了推，就是嘴巴硬：“那多借几口。”
祁向有点想犯欠，冷不丁插了句：“我也借一口。”
贺京准唇边的那点笑倏地消失，望着他：“王同学，我们不熟吧？”
王.祁向.同学：“......”
江宝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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