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是奉旨睡觉，可躺下来，却睡意全无。
寇烟坐在他不远处的沙发里，她什么都不做，连整件事的始末也没问，就等着去见梁赫野。
俩人谁也不说话。
半晌后，裴修坐了起来。
他出了门，找医生要了半粒安眠药。
寇烟不知道他吃的什么，看了他一眼，没有问。
她不问，裴修心里就更难受。
他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满心忐忑。
他在怕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直到凌晨，寇烟愣是把他给晃醒，盯着他看：“我们得去看梁赫野了。”
裴修：“……”
他忍着头重脚轻的感觉起来，让底下人去安排。
一转头，寇烟已经换好衣服，全副武装地在一旁等他。
她是真想见梁赫野。
他沉默无言，带着她上车，去市医院。
梁赫野住的地方，早已被“重兵”把守，里外三层都是人。
裴修要见人，还是先跟梁西臣那边打了招呼，趁梁云辞去休息的空荡，才能进病房。
梁赫野已经醒了，但探视要求，每次也只能一人。
寇烟单独进去，裴修在门口等她。
夜深人静，梁云辞刚走，梁赫野正是难熬的时候。
听到动静，他撑开眼皮一看。
只见一个粽子在床边站定，接着，粽子把帽子拉下，然后又摘了口罩。
不是寇烟还有谁。
梁赫野眼前一亮，要不是起不来，他早就爬起来了。
寇烟下意识虚按住他肩膀，“你别动。”
梁赫野一侧鼻子还插着管，俊美依旧，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唇瓣不干，显然是有人悉心照料。
他艰难张口：“……你没事吧？”
寇烟给他看脸上和眼角已经消肿的伤，说：“就这一点伤。”
“这叫……一点伤？”
“不疼。”
“你这都破相了。”他说。
寇烟跟他开玩笑：“没事，我长得美，稍微丑一点也没关系。”
梁赫野闭上眼轻笑了声。
“也是，天仙就是天仙，受了伤也漂亮。”
寇烟看他动弹不了的样子，内心愧疚。
“对不起啊，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梁赫野就等她说着话呢，他直直地看着她，胸口起伏，还坚持说：“可不是嘛，哥可是为你挨了三刀，老命都差点没了。”
他这么一说，寇烟眼圈红了大半。
“哎哎哎，别哭啊。”
寇烟赶紧擦眼泪，“没哭……”
“你要是哭了，我还怎么跟你提要求？”梁赫野一本正经道。
寇烟吸吸鼻子，赶紧说：“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给？”
寇烟想了下，“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做。”
“那你肯定办得到。”
梁赫野说着，艰难地侧过脸，“来，亲一下。”
寇烟微愣。
见她没动作，梁赫野瞄了她一眼，“干嘛，说话不算数？”
寇烟摇头，“你换一个吧。”
“那你跟我结婚。”
“……”
“你看，你都是开空头支票。”
寇烟说：“我不是开空头支票，是不想占你便宜。我欠你半条命呢，应该正经报答你。”
“你就敷衍我吧。”
寇烟神色认真，“等将来有机会，你能用得上我，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
梁赫野挑眉，“那现在呢？”
寇烟思索片刻，俯身靠近了他。
门外，裴修侧过脸，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浑身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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