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乡和轩辕爽并没有住客栈,而是在高名事先安排好的民房里。
说好的会合泡汤了,他们都很担心突发状况。
甄乡更是睡不着觉。
果然——
夜里,高名到来放的第一个炸弹便是:“甄姑娘遇刺,被摄政王救走了!”
前面“遇刺”,爷孙俩都是脸色一白。
后面“摄政王救走了”,他们的脸更白了!
“啊?”轩辕爽瞪眼:“怎么会这样?我妈……她又受伤了吗?人在哪里?回王府去了?那她怎么出来?”
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高名摇着扇子:“别慌。还好没回王府,人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庄子上。只是她差点成了刀下亡魂,旧伤也裂开了。贸然把她带走,怕是不利于她的伤势复元。”
轩辕爽小脸上都是担忧:“那我妈不是要痛死了吗!她很怕痛的!”
高名:“……”
很难相信十七岁的甄好,有六岁大的儿子。
但,从摄政王世子的态度看,如果不是亲生的,也很难解释这浓郁的母子情!
“那怎么办?”甄乡摸了摸轩辕爽的头以作安抚。
他认为:“甄好那边的状况,还不是最差的。世子失踪的事,今日肯定瞒不住了!”
轩辕爽小嘴一抿。
高名摇了摇扇子,歪头思索片刻,道:“罢了,先送你二人回去。”
“嗯?”轩辕爽不太明白:“那不是错过一个最好的机会了吗?”
“不。”高名摇头:“你们都回去,不管用什么理由,先哄过轩辕确,让他相信你们是去玩的。再把甄姑娘接回去,你们三人在一起了,下次更好安排。咱们从长计议!”
甄乡抚掌:“高公子是个擅长用兵的人!”
此路不通便直接弃了,伺机再起!
败不馁,乃良将!
高名却只是笑了笑,转头吩咐:“将他们爷俩送回去。”
他们所料不差。
轩辕确刚回京,马匹还没进城,便有人来报:“王爷,世子不见了!”
“什么?”他脸色一沉。
易逢春也面色丕变,急切地道:“怎么刚找到真好姑娘,世子反而不见了?详细说来!”
这些都是安排在轩辕爽身边的人,一五一十地告知:
轩辕爽和甄乡去城隍庙进香,求平安符。之后从后门回明心堂,两人心情都不好,下令不让人靠近,一早早睡去了。今日一早,他们去喊世子起床,才发现世子不见了;再找甄大夫,甄大夫也不见了!
易逢春怒瞪双眼:“荒谬!昨夜王爷命人来请甄大夫,怎无人提及?”
“属下该死!”
的确是他们失职,轩辕确面前跪了一地的人。
轩辕确气息深沉:“人既然是在明心堂不见的、在你们眼皮底下失踪,便以明心堂为圆心往外搜。回头再去领罚!”
这一搜便是两个时辰,却一无所获。
轩辕确越发焦急。
生怕贤太妃受不住,这件事他都不敢让她知晓!
然而,叫轩辕确诧异的是——
晌午,易逢春又得了最新的消息:“王爷,找见世子了。他与甄大夫一块儿回来的,说是手底下的人惹恼了世子,世子故意设局考验他们。此时世子正在明心堂,将一众训斥了一遍。”
轩辕确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气息却更森冷:“你亲自去,把他给本王拎回来!”
他倒要看看,这孩子的熊劲儿,是跟谁学的!
从明心堂到摄政王府,花了大半个时辰,轩辕爽回来的时候,不放心的甄乡也跟着来了。
甄爽自从来了梁周成为轩辕爽后,就没有见过他爹对自己这么凶——平时的严厉都是正常严父教育,但眼前,是真的凶!
“轩辕爽,跪下!”
点名道姓,证明情节特别严重。
轩辕爽咽了咽口水,小小的身子跪了下去,老老实实认错:“父亲,儿子知错。”
“错哪儿了?”轩辕确站在厅内,那一身织金刺绣的玄衣,给人深沉的压迫感。
即便是甄乡,也感觉大气也不敢出,甚至在怀疑自己担心轩辕爽,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好在,他们在过来的路上,易逢春已经悄悄提点过了。
轩辕爽按照原定计划回答:“错在不该甩开侍卫,孤身在外。”
轩辕确越生气,面上却是不显,只那一双寒潭一般的眼眸中,蕴含着黑云风暴。
“你不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回事,只死你一个便罢了!你想让多少人为你付出生命,你想要牺牲多少人!”
“上回赌气离家出走,为了找你,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你被绑,京畿卫、五城兵马司死了多少人?摄政王府座下门客,多少人受伤?”
“还有甄好!”
提到这个名字,轩辕确破音了。
轩辕爽和甄乡也都是一震。
轩辕确差点忍不住,想上手抽人!
他语气冷得宛如滚落的冰块:“甄好为了救你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你是亲眼所见!而你,这才过去多久,你还敢再跑?这一次,你又想牺牲谁!”
轩辕爽本来嘴上认错,却并不认为自己真错了。
他们这一次是行动失败,但本质是为了跟妈妈相会离开帝京。
可!
说到甄好救他豁出去性命,他的泪水就无法控制,簇簇掉落。
他努力隐忍缺依然止不住,抽噎着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再也不会让妈妈为了救他,遭受那么多苦难、甚至付出生命!
轩辕确拿甄好来说事,对轩辕爽来说是沉重打击,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即便他不愿意回想,可甄好在他面前坠河的场景,却一直萦绕不散。
而昨日若非他及时赶到,她就真的死了!
他心口泛疼,怒意也更重:“既然知错,罚去太庙、跪在列代祖宗牌位前抄书。将本朝律法抄三百遍、抄《仁爱论》五百遍,另,写一篇不低于五百字的思己过,交给为父!”
这孩子越发熊了,请祖母回来打压甄好,还可以说是不想要后母。
可一而再离家出走,这是给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递刀——递出杀他爹的刀!
轩辕爽猛地抬头:“去太庙?”
去了太庙,短时间内岂非不能见妈妈了!
那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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