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光景,若是老二或是老三在,怕是不会把自己这个没用了的老爹这么放在心上。
想了想,他叹口气道:
“行了,老大!
爹没事,这事先这么忍下吧!
如今形势比人强,咱们暂时低低头也没什么!”
说着,看向屋子里放瓦罐的地方,继续道:
“我当时答应了要给那边鱼,一会就带一条、算了,两条过去吧!
顺便去把那瓦罐拿回来,没了瓦罐,咱们连饭都做不了!”
陆老大明显在气头上,抱怨道:
“爹,他们打了你,我还要给他们送鱼?
我这个当儿子的,怕是连龟孙子都不如了!”
陆老头叹口气,指着大壮道:
“你难道连大壮都不如了?
他一个小娃娃,还知道适时的示弱。
要不,你病倒的这些日子,咱们早就饿死了!”
陆老大看看边上一脸焦急的大壮,又看看病弱至极的老父,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陆老大从那一堆鱼里头,挑了最小的两条,起身要去给李金宝他们送鱼。
大壮见了,忙跟上去,他不太放心他爹自己过去。
李老头见陆老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劝道:
“既然都过去送鱼了,也别把那边得罪了!
要不,你们俩出去捕鱼,剩我一个老头子在家,还不任由人家搓圆捏扁!”
“知道了,爹!”
陆老大这才闷闷的低头应下。
两人去到正屋时,李金宝父子早就在屋里等着了。
李老头见两人过来,面上还是像之前那般客气。
“姑爷来了!快,快坐!”
说着,起身让出了铺盖边的位置。
陆老大试着扯个笑模样出来,却实在僵硬,索性也不再尝试,只道:
“给你们送条鱼过来!我家的瓦罐呢?”
李金宝听到鱼,忙不迭上前接过。
等拿到手里,看清那两条小鱼,又嫌弃道:
“咋这么小!这还不够塞牙缝的!”
大壮见陆老大有发火的迹象,忙道:
“舅舅,我们抓到的鱼里,就没有很大的,都是这样!”
李金宝还待说什么,被李老头打断:
“女婿啊,你这鱼是在哪儿抓到的啊?
你也知道,家里如今也没有吃的了,在这么饿下去,一家老小都活不下去了!
况且,如今外头也不太平,咱们一块去,也能做个伴,你说呢?”
陆老大一听他们想跟自己去抓鱼,下意识想拒绝。
可很快,就感受到大壮拽了拽自己的裤脚。
陆老大见状,撇过头不想再说话。
大壮见了,只得上前一步,脆声道:
“外公、舅舅,那河是我寻了许久许久才找到的!
河虽不宽,却足够长,里头的鱼,够咱们两家吃到开春了!
只是,我们家里如今一点粮食都没了。
我爹和爷爷都虚弱的厉害,需要些粮食补补。
你们之前让我娘拿走的粮食,还是先还回来吧!”
陆老大听到这,眼睛亮了下。
是啊,之前那个蠢婆娘偷着从家里往外拿粮食,可是偷了不少。
这会,若是能要回粮食来,就算把抓鱼的地方告诉他们,也值了!
李金宝一听他们要粮食,立刻骂道:
“小兔崽子,胆子肥了......”
还不等继续骂,就听李老头喝道:
“金宝,行了!”
说着,又朝陆老大道:
“女婿,我家如今也没粮食吃了,又从哪儿找粮食给你们啊!
况且,那河你们自己去也抓不完,何不带上我们呢!”
大壮立刻道:
“外公,如今我爷病得厉害!
没有粮食,怕是没多久活头了!
我爹的身子也虚得很,若是你们不肯给粮食,我们一家子也活不了多久。
那河具体在何处,就只能随着我们去地府了!”
李金宝听完,暴跳着就想去打大壮,嘴里骂道:
“小兔崽子,你还敢威胁我,看我不把你先打到地府里去!”
陆老大则在李金宝刚打算动手时,就瞅准了边上的棍子,随时准备动手。
李老头见状,高声打断道:
“行了!我给!”
李金宝一脸不可置信:“爹,你疯了!”
李老头不理他,看向大壮道:
“你也知道咱们如今的场景,我只能给你半碗!
拿了粮食,那河的位置,你就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们!”
大壮点头应下,等拿了粮食离开时,陆老大还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竟然要到粮食了!
这可是粮食啊,他们都多久没吃到正经粮食了!
回屋后,陆老头看到那半碗粮食,也很是惊喜。
待弄清事情的经过后,看向大壮的眼神里满是赞赏。
这孩子像他,脑子活的很!
接着,看向边上只顾得傻乐的陆老大,嫌弃地不再看。
老大这个笨样,定是像老婆子!
这天的饭,难得的丰盛。
除了做了份鱼汤,还加了一小撮粮食,三人难得吃了顿饱饭。
大壮摸着吃饱的肚子,难得对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如今,他会捕鱼、会找老鼠洞,能养活自己了。
等熬到开春,他定要再往南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村里人,找到姐姐!
想到姐姐,大壮心里一紧,也不知道姐姐如何了。
很快,他又劝自己。
姐姐那么好、那么厉害,定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活得好好的!
大壮压下脑海里那些不好的念头,只拼命告诉自己,姐姐还活着!
他还欠姐姐粮食呢,姐姐可是答应了他,等着他还那些粮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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