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喧嚣的大厅,张昆崖终于松了口气,要说这下九流的场面,还真是从来没见识过呢。
整座赌场分为前后两进,前厅人声鼎沸,数十人扎成一堆,围着“牌九”,“骨牌”,“骰子”等赌具哄成一片。每每答案揭晓,都是一阵怒骂声或欢呼声,不过仔细听去,总是“日他娘”等言语占了大部分。参赌众人也各有形态,从弱不禁风的到满脸横肉的,从目光呆滞的到眼神凌厉的几乎形形色色全都包括其中。
韦虎头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又浮现在他身上。一路信步走来,随口还对着经过的赌局吆喝几句,偏偏给他说中的极多,惹来众人好一阵侧目。他却浑然不觉,依然不紧不慢的微笑着,频频对着众人点头问好。
赌场后进就清净许多了,这里是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地方。纵使张昆崖和韦虎头都是仪表堂堂,气度非凡,更兼衣着华贵,不过依然要等韦虎头从怀中掏出数十万两银票在那四个肌肉虬张的大汉面前一晃,这才被放行通过。
张昆崖不禁对韦虎头兴趣更浓了,刚刚才输掉上百万两银子,却随手又能摸出一堆银票,这样的财富身家,这样的大手笔,大清朝还真不多见呢。此时更有两名精瘦汉子靠了上来,低低的对着韦虎头言语些什么。张昆崖耳朵尖,早就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只听其中一名汉子说道:“回禀主人,奴才们一直在这盯着那婆娘。那婆娘除了上过一次茅房,又歇下来用过一回午饭,一直在牌九桌上坐庄,手气非常好,这一会工夫已经又赢了十七万三千两白银。其中也输过几次,不过依奴才看,那是这婆娘故意的,是为了调动其他赌客的兴趣。”
韦虎头听罢点了点头,另一名汉子又接道:“禀报主人,小四和小九他们都来过一回。据小四报道,这婆娘和张昆崖从未照过面,应该是不认识的,主人不必担心他们算计主人。小九详细打听完这婆娘的身世,知道这婆娘姓许名艺,从小家中贫寒,一直混迹在市井之中,为人十分泼辣有胆识。后来这婆娘也曾做过一些小生意,却都不如意,想找婆家,无奈相貌平庸,更是男儿性格,一直拖到二十有二才不知怎的被陈风看中,两人结为夫妻。婚后两人也曾好过一阵,夫妻俩专心做着生意,生活蒸蒸日上。无奈这许艺原本就是好动之人,陈风又不太愿意她抛头露面,两人为此开始渐渐争吵起来。眼看两人感情日渐淡薄,偏偏陈风又莫名其妙的失踪,这婆娘索性恢复了本来面目,整日和三教九流之人混在一起。”
那汉子一口气说到这,又深呼吸一番,调整好气息,继续说道:“许艺小时候却未曾听说有过什么赌博经历,想是年纪幼小,更是女子,再加上又没什么钱财,所以对这赌博几乎可以算一窍不通。后来嫁给陈风更和以往街面上的三朋四友断绝了联系,那也不会接触到赌博的。也就是从四天前开始,她在本地有名的泼皮——刘七的带领下,来到这赌场,没想到大杀四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好运一直旺到现在还不曾停止呢。”
韦虎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两名汉子识趣的一抱拳躬身退了下去。张昆崖听的真切,暗暗乍舌这韦虎头能量还真不小呢。短短时间就能查出自己住的地方,更能摸清一个人底细,这份实力也是不多见的啊。
韦虎头不知张昆崖能听见他们说话,满脸堆笑道:“张兄弟,此处人多,神仙却不方便喊出口,在下就托大喊你一声兄弟了。”张昆崖连说“不妨”,韦虎头接着说道:“是,张兄弟不责怪便好。刚才在下有几名手下来报,说这女子不过接触赌博时日不久,却手气好的出奇。这样的事倒也不是没有,人若要兴旺发财,连顺几天那也是常事。张兄弟,其实在下并不在乎那些银子,让她赢去就算了吧。然而心中佩服张兄弟预言之灵,简直是洞悉未来啊。张兄弟似乎不曾见识过赌场,若是不习惯,咱们就回去吧,反正在下是想交您这个朋友,又不是想靠兄弟帮我扳本。”
韦虎头看出张昆崖手脚别扭,明显是初哥,更怕他连牌九怎么玩都不知道,却为了帮自己出头万一闹出什么笑话来,丢面子的是大家啊。
张昆崖不知道他的心思,此刻就想见识见识财神遗孀到底有什么不同,故意高深的说道:“不妨,不妨。小弟既然能知道韦兄栽在板凳上,就有把握帮韦兄赢回来,韦兄只管带路,小弟便让韦兄看看连出一十二把板凳的场面。”
张昆崖说罢将手一伸,示意韦虎头领路。韦虎头无奈,只有带着张昆崖一直走到一张牌九桌前,只见一名女子,年约三十,样貌算不上漂亮,但也归不到丑陋一类,一双眼睛灵活有神,浑身上下透露出果敢泼辣的气质。
“来来来,见钱赔钱,下好离手。有还要加的吗?好,给姑奶奶掷骰子。”这女子袖子挽的高高的,一双粉臂都露了出来。然而牌桌前围着的六位男人,无一不是紧张的盯着骰子转动不休,硬是没有一个去看她雪白肌肤的。
“九点,好,九在龙头,姑奶奶拿第一墩,大伙抓紧时间啊。”女子叫嚣着,伸手摸去码在第一墩的四张牌九,双手“啪嗒,啪嗒”的搓看着,然后狠狠的往桌上一拍,也不翻开,径自双手一张,就要将众人面前的银票全都掳了过来。
此时天门,上门,下门,正在紧张的看着自己手中牌呢。只见天门和下门将牌往桌上一翻,天门三六加小四,那是背到极点了,怎么配都只有两点。下门稍微好些,一天一地配麻十虎头,要么一四,要么二三,却也都是小点子。两门无奈的看着女子将自己面前的银票拿走,也都认命不吭声了。
上门牌却不错,一张麻十配着人牌打头,后道地牌配张杂八,这是过道子的牌,算是不小了。哪愿意被人就扫走银票啊?只听上门这肥猪般的中年男子说道:“慢着慢着。凭什么就拿走了?牌翻开看看。”
那女子嚣张的看他一眼,麻利的说道:“怕什么?姑奶奶若是没你点大,抓多少赔多少。不要罗嗦,自己看我牌去。”说着手上更是不停,伸手将肥猪的银票抓了过来。
上门的肥猪冷哼一声,既然听她这么说了,便伸手将庄家牌一翻,只见对杂五打头,对鹅牌在后,的确是强横之极。然而最佩服的还是这女子的胆量,对宝,对天,对地,对人,全不在自己手中,却敢不看别人牌就放话抓多少赔多少,万一外面凑出一对,那至少是和牌局面啊,未免气势也太狠了。
肥猪想到这不禁大汗淋漓,明白自己无论是手气还是胆量,都在这女子之下,再加上带来的银子早就输的七七八八了,就拿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讪讪的站了起来,不敢再占个位子了。
张昆崖见有位置空出来,也不谦虚,径自一屁股坐上了,从怀中掏出几张十万两的银票,往自己面前一拍,不紧不慢的对着许艺说道:“来来来,咱们继续玩,且看看小弟手气如何。”
(注:各地牌九玩法也有不同,就本书中的玩法,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本书中牌九分为“宝,天,地,人,鹅,常,势,杂”。宝牌就是一张上面两点下面四点的六,一张上面一点下面两点的三,凑起来是最大的对子,往往有用扑克玩牌九的,就用大小王代替宝牌。天就是十二点两张。地是两点两张。人是直着排列的,犹如麻将牌中八筒那样的两张。鹅牌是上面一点,下面斜着三点组合成的四点两张。常有板凳四,也就是四点在牌的四个角上,两张;两个五组成的麻十两张;两个三斜着排列的六点两张。势牌有上面五点,下面六点的虎头两张;有上面四点,下面六的十两张;有上面一点,下面六点的七两张;有上面一点,下面五点的六两张。杂牌有杂九,上四下五和上三下六,两张组成;有杂八,有上二下六和上三下五,两张组成;杂七有上三下四和上二下五,两张组成;杂五有上二下三和上一下四,两张组成。牌九的大小,首先按“宝,天,地,人,鹅,常,势,杂”的顺序排列对子,宝一对最大,依次往下。没有对子的情况下,有天地牌加八点组成的杠算是大牌,分别叫天杠和地杠。然后就是每两张牌加起来数点数,最接近九的最大,十点算零点,最小,就是憋十,超过十点的,计算个位点数。宝牌只有组成一对时最大,和其他牌配,算最小。比如都是六点,一方是常牌中的十点加上宝牌中的六点,算常六;另一方是地牌两点加上常牌中的四点,算地六,自然是地六比较大了。如果双方都是地六,那么庄家胜。书中说的是大牌九,也就是四张牌配成两对,颇讲究技术。规则是前面必须比后面小。下注方式也很多,这是具体的赌博方式了,还是不要提了,书中会尽量简单下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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