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啊,咱们这是到哪了啊?”张昆崖剔着牙,半躺在马车里问道。
“老大,若是一路上没什么耽搁,傍晚时分,咱们就该在北京城里了。”徐同辉放下手中的书卷,掀开帘子,看了看车外。
“嗯,终于要到这天子脚下了。”张昆崖伸了个懒腰,说道:“等到得京城,万事少开口,这可不比咱们庐州,你又没什么脑筋,不要说错了话,丢了少爷我的面子。”
“知道了,老大。一切唯你马首是瞻。”自从徐同辉莫名其妙的那一声“老大”喊出了口,张昆崖更是不依不饶,整日给他灌脑,终于让徐同辉打心里认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上张昆崖的,自己能做他的小弟,已经是莫大荣耀了。若不是张昆崖怕闹的不可收场,阻止了徐同辉,否则,徐同辉连这大考,都不想参加了。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待俺杀将过去,哇呀呀呀……”张昆崖手握牙签,意气风发的哼起了京剧《三岔口》,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北京城,少爷我来了……”
北京城,自元朝在此地建都,始有王者气象。后经明清两代不停扩建修整,如今到得康熙年间,已经是仪态非凡了。历史沉淀的底蕴,配合着皇家特有的气息,让这些外来的大清子民们无不感到天朝威严。
“少爷,请下车吧,咱们到了。”老葛不紧不慢的说到。
“这就是家中在京的产业?不怎么样嘛。破落的很啊。”张昆崖从马车上跳下来,眼见一所残旧的四合院坐落在面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少爷,您有所不知啊,这京师地皮很不好弄。当初老爷算有远见的,在这校尉胡同买下这所大院,那还是托旗人老爷的相助呢。十来年过去了,如今再想找这地段的房子,怕是不容易了。”老葛如数家珍。毕竟老葛在张家多年,当初张祥云来京赶考,就是老葛陪着一起来的,现今故地重游,颇有一翻感慨。
“好了,好了,咱们进去吧,好歹不用挤在会馆里,能有个安静的所在,也算是不错了。”张昆崖念叨着,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这院子不过是二进小院,占地也不大。张昆崖独占了北房,把徐同辉安置在东厢房里。老葛半是家仆,半是家人,也不见外了,安顿在西厢房中,外院自然有平日守宅老奴老张头夫妇居住。
众人漱洗完毕,由那老张头的浑家李氏整治了饭菜。一夜无话,睡觉的睡觉,休息的休息,练“神炼诀”的继续练功,直到日上三竿,这才由老葛服侍着张昆崖起床。
“少爷,老爷年前已经给礼部陈侍郎稍过一封手信,今日咱们既然到了京城,这第一件大事,就该去陈侍郎家拜访了。”老葛站在张昆崖的身后说道。
“是该去一躺的,咱家带来的特产礼物,一路颠簸,没损伤什么吧?”张昆崖整了整衣领,说道。
“倒是完好无损,老爷的拜贴也都在,就等少爷发话了。”
“嗯,喊上小辉,咱们一起去吧。”
“少爷,这小辉哥,就不必和咱们同去了吧。毕竟是外人,怕是不妥啊。”老葛提醒道。
“没事的,就让小辉装作我的书童,带他一起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张昆崖有心要让小辉看看自己的家世威风。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起程吧,昨日我已经吩咐老张头长雇了辆马车,如今就在门外了。”
“好嘞,咱这就上路。”张昆崖潇洒的一抖长杉下摆,神采飞扬的大步而去。
不多时,来到陈侍郎府前,自有老葛上前通了名贴。不久后,一声通传,是陈大人要接见张昆崖了。张昆崖也不怯场,四平八稳的来到了陈家会客所在。看的老葛和徐同辉不住点头:“少爷(老大)果然不同,这般大阵仗,居然丝毫不慌乱。”
张昆崖在会客厅里侯着,老葛和徐同辉就站在张昆崖的身后。不多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只见一个中等身材,面白长须的老夫子走了出来。
“贤侄久侯了,今日早朝颇多公干,老夫来迟了一步,贤侄莫怪,莫怪啊,哈哈。”
张昆崖急忙站起身来,跪下磕头道:“父亲常说陈伯伯日理万机,难有半日闲暇,今日小子打扰伯伯,心里十分不安呢。”
陈廷敬连忙将张昆崖搀扶了起来,让他坐了。两人寒暄半天,张昆崖又将带来的礼物送了,这才引入正题。
“贤侄啊,前日你父亲给老夫修书一封,对贤侄之事已经详细说明了。我也看了贤侄的那篇《大国论》,果真是字字珠玑,条理畅通啊。今日见到故人之子如此一表人才,真是老怀大慰,哈哈,老怀大慰啊。”
张昆崖又是一揖到地,这才说道:“陈伯伯宠坏小子了,眼前之事还要靠陈伯伯多多担待呢。”
“不妨,不妨。贤侄既然有真才实学,老夫为皇上选拔人才,加开恩科,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他日贤侄高中榜首,老夫脸上也大为光彩啊,呵呵。”
张昆崖又是磕头道谢,毕竟张家家教严厉,虽然张昆崖平时顽皮,这礼法大事,总算不敢忘却。
两人还在那互相客气絮叨呢。突然,门外一名家丁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还没站稳,口中就大叫道:“禀报老爷,四少爷又发病了,连那赵天师也晕倒当场,怎么也唤不醒了,老爷,您快去看看吧。”
陈廷敬闻言大惊,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跟张昆崖再道一遍“放心”云云,匆匆打发走他们,自己急忙往后院而去。
张昆崖一头雾水的离开了陈府,颇有点不明就里,这事来的也太怪了。
“真是奇怪了,这陈老儿家有何等大事?连主人正在会客都顾不得了,那么慌张的。”张昆崖坐在马车中自言自语道。
“看来是陈家公子生了什么怪病了,嗯,八成是撞邪了吧,要不怎么连天师都给请来了呢。”老葛接着话茬说道。
“呸,狗屁天师,这天下人自不量力的也太多了。随便拿个什么桃木剑,画两张鬼都看不懂的符就算是天师了?想来那什么赵天师也是糊弄人的,否则就算是陈家公子撞邪了,也不会连累他天师晕倒当场。”说起来张昆崖现在也算半只脚跨入神仙门槛的人了,这么说倒也不过分。
“少爷慎言啊,这鬼神之事,咱们凡夫俗子还是少议论的好。”老葛神色紧张的说道。
“是啊,老大,‘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咱们还是少谈为妙啊。”徐同辉也是十分同意老葛的。
“哼,你们知道什么,得了,少爷我不跟你们多说,说了你们也不懂。咱们打道回府。”张昆崖一脸不屑的说道。
“不过这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张昆崖靠在马车里,还在思索着刚才的事情。
“老大,那是怨鬼缠身啊。”黑皮的声音在张昆崖的脑海中响起。
“哦?你知道怎么回事?给少爷我滚出来说吧。”张昆崖脑中默默的说道。
“咝”的一声,一团旁人看不见的黑雾从张昆崖的肚脐中冒了出来,渐渐的变成了黑皮的模样。
“黑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怨鬼?”张昆崖心中默念道。
“刚才一进陈家府门我就感觉到了,有一只非常厉害的女鬼就藏在陈家的后院。那陈家少爷的病,八成就是让这女鬼弄的,那什么赵天师,也是被女鬼整治倒地不起的。”黑皮一副没有我不知道的神态。
“咦?我都没跟你说,你怎么知道陈家公子?你怎么知道赵天师?你怎么知道女鬼?”张昆崖有种不祥的预感。
黑皮看出了张昆崖神色有异,颤悠悠的说道:“老大,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自从你收了我以后,由于你是用心头精血和我联系的,所以,只要你知道的东西,和你想的东西,我都知道。”
“你奶奶的,我说怎么最近想点什么事就心神不宁,原来有你这么个偷窥狂躲在我这,气死我了。”张昆崖几乎快被气疯了,以后自己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特别是和童雨桂,就是说两句情话,也要被这混蛋偷听完了。
“我要灭了你,你奶奶的,偷窥狂,变态,色魔,卑鄙,无耻,我要灭了你。”张昆崖气的心中狂叫。
“老大,老大,别激动,别激动,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你克制,克制。”黑皮严肃的说道。
“克你奶奶的。”
“老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奶奶又没招你惹你,说起来,她老人家去世的时候,老大你还不知在哪个轮回里玩呢。”黑皮眼见张昆崖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不敢胡说了。
“老大,你听我说,其实这也怪你,‘束魂术’有一条可以约束魂魄参与自己活动的,是你一直没用啊。”
“废话,老子那天为了约束你魂魄,累的半死,谁还有精神管什么其他的。”
“老大,我老子是饕餮大王,就你这身板,和他相差也……”
一只拳头重重的轰在了黑皮的脑门:“少废话,到底怎么才能让你偷窥不到我。”张昆崖怒气冲冲的说道。
“有条禁咒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老大你应该知道的,你自己想想。”黑皮委屈的说道,本来嘛,就不关他的事。
张昆崖将“束魂术”又默想了一遍,果然是有这么条禁咒的。其大致意思就是说,相当于给黑皮做了个黑漆漆的笼子,平时黑皮是无论如何也看不透这笼子的,除非自己有意识的,想让黑皮知道些什么,可以将这个笼子打开条缝,甚至将笼子去掉,这样黑皮才能了解他该知道的东西。
张昆崖立刻依法诀发动禁咒,片刻后,大功告成。心中无比的轻松。
“好了,黑皮,那女鬼还是怨鬼的,很厉害吗?”
“老大,你剥夺了我的知情权,我要到法庭告你。”黑皮痛苦的说道,然而看见张昆崖的脸色,急忙正正经经的说道:“那女鬼死的时候,是有天大怒气的,所以死后才化为怨鬼。这样的鬼,一般都是厉害非常,陈家的这只,尤其厉害呢。”
“哦?怎么个厉害法?不是说魂魄都没什么多大能耐吗?”张昆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魂魄是没多大威力的,不过有些人是含冤而死,或者是被人害死,又或者心中积累了大量的愤怒自尽的,都会化为特殊的魂魄形态,跟普通的鬼,是大不相同的。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些鬼,都有影响他人意识的能力。”黑皮侃侃而谈。
“影响他人的意识?”
“是啊,简单来说,就是使人产生幻象,从而使人脱离了现实。在自己看到,听到,感受到的幻象中,进行动作。比如说吧,你明明是站在大树顶端,这个鬼,通过影响你的意识,让你以为站在平地上,这时候你要是往前迈出一步,自然是摔落树下,跌死了。”
“滚你的,你才跌死了呢,这么说来,这些鬼还真是厉害啊。”张昆崖紧紧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皮一脸轻松,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算什么厉害的?比起万兽之王,聪明的美食家,高傲的魂魄主宰,我,黑皮,这些小鬼连面都不敢见我。”
张昆崖突然眼中一道光华瞬间即逝,盯着黑皮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有办法对付这女鬼了?”
黑皮打了个冷颤,说道:“是,是啊,怎,怎么了?”
“哈哈哈,天助我也,哈哈,黑皮,你要立功了,少爷我总算没白养你。”张昆崖狂笑着,丝毫不在意黑皮害怕的目光,更顾不上理睬老葛和徐同辉诧异的询问。
这几日,张昆崖累的几乎爬不起来了。整天的由老葛指引,拜访张祥云在京中的故交,真是逢人磕头,见人弯腰。
“小辉,我让你去买的桃木剑,黄纸,朱砂,都买来了吗?”张昆崖躺在床上,一只脚跷在徐同辉的腿上,任由徐同辉在那捶着。
徐同辉抬头说道:“办妥了。不过老大,你要这些玩意做什么啊?”
张昆崖打了个哈欠,含糊的说道:“别多问了,晚上少爷带你看好戏去。”
徐同辉茫然的点了点头,又继续给张昆崖捶腿了。这些日子以来,眼见张家在京中关系复杂。自己老大处理人际关系更是老练沉稳,不由得死心塌地的崇拜张昆崖了。虽说从小就是张昆崖指示一起的小伙伴干这干那,不过随着年纪的增大,这天生的气势更是压的徐同辉抬不起头来。
无话则短。天色刚暗了下来,张昆崖连同小辉,老葛已经再次来到了陈侍郎的府中。众人客气一番,随后就在花园中摆开酒席,对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张昆崖还好些,毕竟练“神炼诀”已经有些火候了,不太容易醉。陈廷敬本来就有心事,几杯黄汤再一下肚,不由得话多了起来。
“我说贤侄啊,那日让你走的匆忙,倒是老夫招待不周了。”
张昆崖慌忙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哪里的话。您瞧伯伯说的,原本就是小侄打扰伯伯了。”
陈廷敬长叹一声,双目隐约有些湿润了:“唉,贤侄啊,说起来不怕我这个做伯父的罗嗦,近日实在是家中不宁啊,唉。”
张昆崖心道“来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呢,急忙说道:“伯伯,却不知因何事烦恼啊?小侄不才,也愿为伯伯尽微薄之力呢。”
陈廷敬随手指了指石凳,示意张昆崖坐下:“此事不说也罢,总是太过古怪,却非贤侄能想象之事。”
张昆崖心道:“我要跟你叙来叙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索性心一横,大胆说道:“伯伯,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不妨,不妨,还有什么不当讲的呢?唉,贤侄,老夫失态了,你只管说来。”
张昆崖站了起来,闭上双目,在那摇头晃脑一会,突然又睁开双眼,说道:“伯伯,请恕小侄直言。这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哐啷”一声,陈廷敬手中的筷子掉了下来,正砸在酒盅上,转眼间酒水就撒了一身。然而陈廷敬丝毫不觉,愣愣的看着张昆崖。这时旁边有侍女过来要给陈廷敬清理污渍,陈侍郎这才反应过来,挥退了侍女,喃喃的说道:“原来,原来贤侄有如此手段,竟然看了出来啊。”
张昆崖心道:“这还不是小菜一碟?你要有黑皮,你也能看的出来。”嘴上却说道:“伯伯不用烦恼,小侄上次前来便已看出些眉目了,无奈不敢多言。今日见到伯伯如此心焦,又自恃有几分把握,这才说了出来。”
陈廷敬眼见张昆崖侃侃而谈,心中大喜,又怕年轻人不知道深浅,转而又犹豫不决,正在那沉吟呢。只听张昆崖又说道:“伯伯千万放心,小侄自幼便遇异人,对付这些东西,颇有些手段。更何况,如今地府阎王大人,正是生前包公包青天。小侄生在庐州,自然沾染些地府威严之气,所以寻常鬼怪,倒是不怕他的。”
张昆崖也不敢把话说满了。毕竟黑皮到底有没有能耐,自己都不大清楚,所以话中还留了些后路。
陈廷敬听张昆崖如此说了,心想那和尚道士也不知请了多少,总没见效的,如今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于是暗暗的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待饭后老夫陪贤侄一同去看看便是。”
张昆崖说道:“小侄已酒足饭饱,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
陈廷敬自然心喜。于是吩咐家仆收拾酒席,另有两名家丁各打一只灯笼,在前开道,众人徐徐的往后院而去。
两人边行边说,等到后院陈公子的屋前,张昆崖对这事情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这陈公子名秋岚,乃陈廷敬第四子。自幼好学诗书,更是爱舞刀弄棒,端的是文武全才。又好打抱不平,今年不过十八岁,在京城已经是颇有侠名了。大约上天嫉妒,半月前陈秋岚外游归来,便倒在了病床上,整日神志不清。京城大夫也不知请了多少,就是查不出病因。偏偏每日半夜,必定在屋中破口大骂,又摔砸家具。到最后,有人说莫不是撞了邪了?这才又请和尚道士,然而请来的这些法师,无不在做法途中或中风倒地,或胡言乱语,越是声称自己法力高强的,被整治的越是厉害。现如今,除了将陈秋岚紧锁在家中,眼见他日夜消瘦,却是毫无办法。
陈廷敬吩咐家丁将门打开了,张昆崖一眼望去,只见陈秋岚躺在床上,瘦的就跟个骨架子似的,两眼呆滞,嘴角中时不时的有白沫吐出。
陈廷敬看着看着,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的说道:“秋儿从小聪明伶俐,为人正直,好打不平。虽说没少惹祸,可我陈氏一家,就数他最有天赋。无论诗词歌赋,又或者刀枪剑戟,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怎知道天不容才,竟让他遭此大劫啊。”
张昆崖说道:“伯伯休要担心,你只管在门外等候,这里有小侄呢。”
说着,吩咐徐同辉将日间准备好的桃木剑,黄纸,朱砂,拿将过来。其实,本来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不过张昆崖心想,自己空手一人,就这么凭空降了鬼怪,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所以弄这些玩意来装装门面,做做样子而已。
“伯伯,请你带领众人到门外等候,此处自有小侄担待,伯伯还请放心。”
陈廷敬连忙答应了,带着众人就在门口侯着。只见张昆崖随手将门又关上,隔着窗纸,隐约能看到他手里拿把桃木剑,在烛光映照下跳来跳去,颇有点高人法师的模样。
张昆崖挥了一会桃木剑,估计外面人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这才心中默喊黑皮。
“老大,我现在不能出来,不然那女鬼见到我,就要跑了,再找到她就费事了。”黑皮在张昆崖的丹田中说道。
张昆崖眉头一皱:“那怎么办?你不出来,我怎么捉她啊?要说也真奇怪了,少爷我不是天感灵体吗?连神仙都看的到,怎么见不到这么个鬼怪?”
黑皮的声音又在张昆崖脑中响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感灵体,只不过对仙佛有效,对着魂魄鬼怪这样的东西,自然是看不到了。否则的话,老大你打小就开始看鬼魂,凭你的胆量,我真怀疑你还能活到现在不被吓死呢。”
张昆崖大怒:“你奶奶的,说什么呢?又要听听束魂音了是吧?”
黑皮求道:“老大饶命,我以后再也不说实话了还不行了吗?”黑皮感觉到张昆崖意识中一阵波动,明显是要针对自己而来的。立刻改口,正经八百的说道:“那个,老大,你付一缕神识到我这来,这样你就能看到那女鬼了。你先想办法稳住她,然后我趁她不注意,给她来个狠的,这就万事大吉了。”
张昆崖依样做了。果然,一只全身漆黑的女鬼,正坐在陈秋岚的床头,死死的盯着陈秋岚,对张昆崖的存在,似乎是丝毫不觉。
张昆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女鬼依然没什么反应。无奈,张昆崖只有说道:“我说鬼大姐,你干嘛老盯着人家小帅哥啊?”
那女鬼听到有人跟她说话,也是大吃一惊。若是凡人的话,没理由看见自己的。若是法师的话,又怎么会说这样无聊的话?不由得转过身来,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看着张昆崖。
张昆崖心道:“这女鬼长的还真是标志呢,生前定是美人坯子,就是皮肤黑了点,估计是非洲来的。”却没想到魂魄全都是黑漆漆的。
正在那胡思乱想呢,只听女鬼说道:“给我滚开,少在这罗嗦。”
张昆崖心中大怒,心道:“我乃上天的希望,神仙的未来,给你这小鬼随便就能骂的?”嘴上却说道:“鬼大姐,你也斯文些啊。虽说现在做鬼了,不过鬼也要有鬼品啊,动不动就骂人是不好的。要知道,人是人他妈生的,鬼是鬼他妈生的,一只不骂人的鬼,就不再是鬼,而是——鬼子。”
那女鬼冷冷一笑,随手向张昆崖一指,然后转过身去,继续盯着陈秋岚看了。
过得片刻,女鬼发觉有些异常。平日来的那些法师,无不被自己这“幻生一指”弄的神智失常,此时不是大叫,就是大闹了。怎么现在没什么动静呢?
于是又回过头来,差点没从床上跌了下去,原来张昆崖正蹲在地上数蚂蚁呢。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只蚂蚁一张嘴,两只眼睛好多腿。两只蚂蚁两张嘴,四只眼睛好多腿。三只蚂蚁三张嘴,六只眼睛好多腿……”
女鬼心知今天碰到高人了。自己最厉害的手段,也是唯一的手段,“幻生一指”居然不起作用了。不禁大惊失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张昆崖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说道:“我说鬼大姐啊,你那些手段,对我这上天的希望,神仙的未来,是没有效果地。不如来陪我数蚂蚁可好?”
女鬼哼了哼,虽然眼前这人好像法力高深的模样,不过看起来却是心智未开。简单点说,就是弱智一个啊。所以丝毫不怕,冷冷的说道:“纵使我的手段对你没用,那又如何?你要想救这负心汉却是万万不能。”
张昆崖一听到“负心汉”三个字,精神便来了,兴奋的问道:“鬼大姐,他是如何负心的?是不是抛弃了你?是不是玩弄了你?是不是欺骗你幼小的心灵了?哦,哦,哦,太刺激了。说吧,说吧,有什么精彩的故事,你就说出来吧。”
女鬼气的浑身发抖,无奈自己又没办法对付眼前的人。于是又破口大骂道:“去你祖宗十八代,老娘的事与你何干?你要是爱听,怎么不去听你妈的故事?没毛的小兔崽子,老娘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张昆崖哪曾想到这女鬼说翻脸就翻脸,而且一张嘴奇臭无比。顿时脸色发白,双目睁的滚圆,两手紧紧的攥成拳,一字一字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女鬼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她何时见过如此凶恶而又充满愤怒的神态?嘴上却仍然倔强的说道:“呸,再说一遍你又能将老娘怎样?小兔崽子,你听好了。你去打听你妈的隐私去吧,少他妈的在这烦我。”
张昆崖大喝一声,发疯一般扑向女鬼,两只拳头交替在女鬼身上划过,却是不能损伤到女鬼分毫。
女鬼“桀桀”的怪笑道:“小毛孩子,老娘还以为你有多大本领呢,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哈哈,小兔崽子,你还是省省吧,有那力气,还不如留着去给你母亲擦身洗澡呢,哈哈哈。”
张昆崖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对这女鬼竟然是毫无效果。耳中又听女鬼在那胡言乱语,不怒反笑:“哈哈,好,有种,哈哈,好,好,好。”
张昆崖大叫三声“好”,只见他原本垂在身后的辫子渐渐的飘了起来,直到在张昆崖的脑后,形成了一个蝎子尾巴的形状才停止了舞动。同时张昆崖浑身涨的通红,一双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一根根的爆了出来。
此刻张昆崖的体内,“神炼诀”心法猛然间加速运转。平时无法想象的强大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来不及经过吐纳吸收的,就直接通过毛孔钻入了张昆崖的体内,迅速的在丹田凝结,继而行遍全身。随着一呼一吸间,张昆崖全身的经脉,毛孔,都被有节奏的一撑一收,每三五个回合下来,更是将全身的经脉扩大强化了少许。
“起”张昆崖大喝一声,一团爆炸性的飓风就在张昆崖双脚下炸开。飓风过后,张昆崖已经双脚离地,稳稳的漂浮在屋中。
女鬼这时才由心里感到害怕。平地飞行?那可是神仙魔王一流的人物才能做到的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居然就有如此功力,你叫她如何不心惊胆寒?
张昆崖丝毫没发觉自己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平时的极限,此刻他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女鬼。嘴角微微一动,发出寒冷的微笑,同时右手掌心朝天,猛的向上一抬。女鬼顿时仿佛被一根无形的棍子自下而上击中一般,身体后仰,平平的飞到了空中。
张昆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还是保持着冷冷的微笑,又是将右手猛的一握。女鬼随着张昆崖的手势,就像被绳子束缚住了那样,牢牢的停在了半空中。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动不了分毫。
“你再叫啊?刚才不是骂的很爽吗?”张昆崖冷冷的说道:“让少爷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话说着,握着的右手又紧了紧。女鬼竟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了。
“原来不过如此,我还当你有多大本领呢。”张昆崖盯着女鬼,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这样,就不必留在这世上丢脸了。”
张昆崖大喝一声。将右拳摆在面前,脊背微弯,一点一点的加大力道。
女鬼现在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见她漆黑的身体越缩越小,渐渐的连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手脚更是被挤压进身体里去了,溶成了一团黑雾。
“去死吧。”张昆崖狂叫一声,右手猛的发力。隐隐之中,一层淡淡的金光从张昆崖的右拳浮现了出来。光华越来越亮,那女鬼也是越缩越小。
转眼间,随着女鬼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那女鬼“嘭”的一声化为一道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呼,呼”张昆崖依然停在空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过了一会,张昆崖才渐渐平静了心情,飞舞在脑后的辫子也垂了下来,浑身上下恢复了正常的肤色。身体同时慢慢的下降,到最后双脚着地,稳稳的站在原地。
“老……老大。”黑皮颤抖的声音在张昆崖的脑海中响起。
“嗯。”
“老大,你刚才太可怕了,连我都吓的不敢出来了。老大,你不怪我吧。”黑皮居然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正经的说道。
张昆崖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解了过来,对黑皮说道:“不怪你,是我一时怒起,改变计划,消灭了她,不是你的责任。”
黑皮这才稍稍放心,却仍然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没想到你平日嘻嘻哈哈的,发起怒来这么可怕。”
张昆崖挥了挥手,说道:“是吗?也许吧。那女鬼刚才确是惹毛我了。”随即又向躺在床上的陈秋岚看去,皱眉说道:“不过这女鬼死了,陈家公子怎么办呢?”
黑皮说道:“那倒不妨,女鬼的魂魄既然给老大神力击灭了,自然她原先施的法术也就失效了。须知,凡人投胎为人,死后为鬼,轮回转世,自有规律的。老大既然将她魂魄彻底消灭了,就如同将她存在这世上的一切痕迹抹去了一般。所以由她发动的一切法力,当然就失效了。陈公子现在已无大碍,再休息一段时日,应该就能恢复过来的。”
张昆崖点了点头,说道:“嗯,好了黑皮,没你什么事了,少爷我也累了,你乖乖的回丹田之中吧。少爷还要跟陈老头交代一番。”
黑皮应了,少有的没说什么废话,就钻回了张昆崖的丹田之中。
张昆崖整了整自己的衣杉,伸手推开房门,对门外等候的陈廷敬等人喊道:“那东西已被我消灭了,陈伯伯,秋岚哥已经没什么事了,只要再休整调养一些时日自然会恢复旧貌。”
陈廷敬刚才一直注意着屋里的情况。只见张昆崖舞了一阵桃木剑后,便是好一会沉静。随即猛的听到一声仿佛风暴袭来的巨响,紧接着又听屋里张昆崖在那吵吵嚷嚷的,却听不真切,还在那惊疑不定呢。现在既然张昆崖如此说了,心中大喜,狠不得立刻冲到陈秋岚的身边。然而却又不好失态,一边迎向张昆崖,一边说道:“贤侄辛苦了。真没想到,贤侄竟然有如此能耐,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今日不早,还请贤侄就在府中休息吧,容老夫明日再好好多谢贤侄。”说罢转头又对身旁家丁喊道:“来人啊,快快带张公子去西园休息。张公子今日劳顿,你们要是伺候不周,休怪老夫我不客气。”
张昆崖拱手谢过,自己经过刚才一番忙碌,的确是疲惫非常。也就不客气了。于是张昆崖一行自有人领他们去休息不提。
陈廷敬来到房中,细看陈秋岚的神色。虽然还是虚弱的很,不过再也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了,心里大为高兴。又伸手亲自为陈秋岚把脉,正如张昆崖所说,除了脉象虚弱,确实一切正常,不由得心中对张昆崖的好感更是增加了几分。
第二日一大清早,鸡才刚刚叫,张昆崖就醒了过来。
由于昨日超水平发挥,过于辛苦,破天荒的自学会“神炼诀”以来第一次没有在夜里修炼。现在既然起的早,于是又按“神炼诀”的心法锻炼起来。
张昆崖按平时的顺序正要吸纳天地万物灵气。突然发现,自己吸收灵气的速度大大跟不上灵气汇聚的速度。数量众多的灵气围绕盘旋在张昆崖的身边,聚而不散。仿佛等待阅兵的战士,有顺序的排好队,乖乖的在那等着张昆崖来吐纳吸收。张昆崖一时间不知怎么才好了,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神炼诀”入门篇中的最后一段话:“天地浑浊之体,莫过于人。以人修仙,逆天而为,大道终不可成。修为至高,不过清神健体,借威天地。如欲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纵横三界,威能叵测,则须化精气为根本,容灵华为我用,从此金光大道,神佛可期。”
“可是怎么化精气为根本,容灵华为我用呢?”张昆崖抱着脑袋,苦苦思索。
“昨夜一战,不知怎的,竟然将这“神炼诀”的入门篇一气贯通,算是修炼完毕了。此时无论是肉体飞翔,腾云驾雾,还是借天地之威都可轻易而为。但是,这过多的灵气围绕在身边,自己能化为己有的,能借用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张昆崖思索良久,终于放弃了自己找寻答案,心中默喊三声:“张辽,张辽,张辽。”
刚默想完毕,只见一个金色人影自屋顶穿入,停在了张昆崖的面前,正是张辽到了。
“找到九天灵珠了吗?在哪呢?快拿给我吧。”张辽一脸喜色。
张昆崖摇了摇头,愁眉苦脸的说道:“不是九天灵珠的事,这次唤你来,是有天大难题了。”
张辽眨了眨眼,歪着脑袋看了看张昆崖,怒道:“你小子以为神仙是你家养的宠物啊?有事没事的就唤来玩?本神正在天山顶上与那万年蛇精斗的正爽呢,你有什么屁快放。”
张昆崖有气无力的低着头,居然没跟张辽争辩,声音低沉的说道:“唉,出事了,出大事了啊。偶像,不知怎的,我身边的灵气汇聚了太多,却无法吐纳吸收了。”
张辽一副“我以为怎么回事呢”的表情,随口说道:“那是入门篇修炼完毕的正常现象。只要将灵气化为身体肌肤,皮肉,经脉,血液,总之化为自己身体,不就行了?真是大惊小怪。没事本神这就走了,那蛇精的内丹还没弄到手呢。天山是神行太保戴宗的地盘,那家伙做了神仙还是比我等快上几倍,在这耽误久了,给他拣了个便宜可不划算。”
张昆崖更是一头雾水了,问道:“可是怎么才能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呢?”
张辽不耐烦的说道:“那还不简单,不就是……啊……什么?等等,你小子在套我话,想让我犯天条教你“神炼诀”后面的内容啊。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张昆崖也怒了,亏得眼前这位神仙还是有事要烦劳自己,都这样不耐烦了,由此可见天上的家伙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了。整日口中说着普度众生,看来不过是口号,喊喊罢了。于是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请吧。顺便说一句,那九天灵珠,你怕是永远也寻不到了。”
张辽听这话中有刺,想起自己刚才不耐烦的样子,也是微有歉意。正色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本神不该只想着自己的事。嗯,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太多灵气围绕在你身旁?”
张昆崖也不计较,虽然对神仙的看法,自然而然的低了那么一层,不过心知如今还有不少需要利用的地方,口中说道:“是啊,本来平日修炼,不过感觉到自己快要能肉身飞翔了。怎知道昨夜为了降一女鬼,竟然连做突破。如今化神外游,肉身出入青冥,腾云驾雾,借天地之威都可信手拈来了。”张昆崖看了一眼张辽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刚才又照平日法门修炼,发觉数量众多的天地万物精华灵气围绕在身边,自己吐纳吸收的速度,却是远远跟不上了。”
张辽咽了一口吐沫,说道:“要说这天感灵体,威力还真是不小呢。像我们神仙,大多是死后以魂魄之体修炼神仙法门,自然事半功倍,极有效率。那少有的肉身成仙,却哪个不是修炼至少数年?没想到你小子,不过区区一年时光,竟然能到此地步了,还真是不简单呢。”
张昆崖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那没什么,我乃上天的希望,神仙的未来,修炼快点也是平常的很。”
张辽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呸,我看这其中必有什么变故或刺激。否则就算是天感灵体,也不可能有如此突破。”
张昆崖心道你看的真准,嘴里说道:“是啊,昨夜被那女鬼刺激的发了一场大怒。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想着怎么消灭她。不知不觉中就有如此境界了。”
张辽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是了,道法无心,平时你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修炼,不免落了下乘。昨夜你什么都没想,无形中符合了正道的要求,再加上大凡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都会有爆发突破,两下一加,才有此成就。”
张昆崖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快教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张辽为难的说道:“以你现在的功力,在人间几乎无敌了。只要不是遇见年月悠久的妖魔,再没什么能与你抗衡了。凡人修炼,更是比不上你的法力道行。而且,按你此刻的身体,人间一切兵器想伤你分毫都是个笑话。所以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再说了,本神的确不能传你其他法门了,不然那真是犯天条的啊。”
张昆崖一脸的不相信:“少唬我了,被渡化成仙的凡人还少了吗?少爷我本身乃天感灵体,就是大有仙缘的。现在更是修行“神炼诀”入门篇完毕,算是入神仙门槛了,你就是渡我成仙都没什么希奇的。”
张辽苦恼的说道:“这个,你说的倒是不错,也很在理。不过天上的神仙是各有司职的。这渡化凡人,却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了,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本来帮你跟那些司职渡化的仙人通报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乃三国时候的人物。由于那时期的人物在人间影响广泛,多被崇拜。所以天上的那些老资格,也包括司职渡化的那些神仙,都对我们三国帮嫉妒的很。你想想就知道了,专门渡人的东华仙人吕洞宾,在人间有关羽关云长被供奉的多吗?”
张昆崖差点没晕倒,原来天上还真有拉帮结派这么一说啊?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怎么办?我就这样半瓶子醋,在人间晃荡晃荡?”
张辽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可真是没主意了。不过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毕竟天感灵体最惹仙佛喜爱。只要你各地多游历游历,难免不会再有机缘。若是碰巧再遇见的仙人司职此道,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张昆崖叹了口气,心知在张辽这是没什么办法了,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放心,九天灵珠我自会帮你留心的。一切就看缘分吧。”
张辽看到张昆崖落寞的神情,也自觉没趣,化做一团金光冲天而去。颇有些愧疚的声音回荡在张昆崖耳边:“小子,不要灰心,只要有缘,没有什么不会发生的。现如今,你只管继续按平日的法门修习“神炼诀”就是,巩固基础,那总不是坏事。最后,你小子千万记住帮我寻找九天灵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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