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回过头看着有些不置可否的清落，缓缓的道：“虽然我知道你也许并不想要。”
清落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她看了眼清澜，顿了一下，道：“所以，你也学过？”
清澜摇了摇头，“我说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学这最高秘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撑着活下来。百分之九十九，都死在了这池子里，成为了这些小宝贝的点心。剩下的百分之一，沉入寒潭，再也回不到阳世间。”
而她，是一个罪人，就连死在这池子里的资格都没有。
清落顿了一下，随之凉凉的笑了笑，“看来我进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师门。”
这样的秘法，这世间怕是难寻。
清澜闻言，一扫脸上的阴霾，带了点骄傲的神色。
“当然，你很好运。”清澜甚至扬了扬下巴，来显示自己的自豪，“不过，你入的不是一个师门，而是一族。”
“你师傅，我，是古老的巫族传人，现在，你也是。”
“巫族？”清落歪着脑袋看了眼清澜，显然，在一张白纸一样的清落这里，巫族对她来说，还是一个全新的词汇。
清澜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对，巫族。”
巫族一脉，从古到今都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他们强大，诡异，却又鲜少出现在人世间。
但是，每过两百年，便有一巫族传人出现在世间，每一个都能搅动起滔天的波澜，让整个修真界为之侧目。
巫族传人，虽少，但是在修真史上，却留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传闻中，巫族乃是侍奉神灵的种族，他们能预知天机沟通神灵，让人敬畏。
在更多的传闻中，巫族却是代表着诡异，血腥，和杀戮。
他们惧怕巫族，将巫族与妖魔对等。在他们的眼里，巫族的人便代表着邪恶，狠毒。
清落看着清澜的神色，问道：“所以，巫族是侍奉神灵的，还是如传闻中那般阴狠毒辣不祥？”
“你觉得呢？”
“后者吧。”清落淡淡的道：“毕竟，这最高秘法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东西。还有…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
清澜：“……”
她不应该奢望在这个徒弟的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为师问你，你觉得正道人士，全是好人吗？”
“……”
“那些妖魔，全是坏的，是邪恶的吗？”
“……”
清澜伸手一指站在清落肩膀上的毕方，“说起来，在众人眼中，毕方鸟虽未上古神兽，但是却代表着不祥，会为人类带来火灾。你觉得，它也是邪恶的吗？”
毕方：“……啾啾？”
它什么都没说，管它什么事？
“放屁。”清落嗤笑一声，“再说，毕方不祥又如何？能带来火灾又如何？它还能烧了我？”
“啾啾~”毕方啄了一下清落的脑袋，表示衷心。
它是不会烧掉自己的仆人的。
清落抽了抽嘴角，摸了一下被毕方啄过的地方，幽幽的道：“别用的你的喙表达你的意思，会被你啄死的。”
毕方的喙尖利无比，她相信这世间少有东西能抵挡得住它全力的一啄。
毕方低了地脑袋，在清落的脸上讨好的蹭了蹭。
清澜看着这一人一兽，淡淡的笑了。
她多虑了，清落，这个丫头，跟其他的人不一样。她白纸一张，做事唯心，许多地方，都与巫族无比的契合。
她不该担心这个丫头会走偏。
她看着清落淡淡的道：“世间人惧我巫族，因为我巫族擅蛊毒。他们却也不敢得罪我巫族，因为我巫族不止擅蛊毒，还擅医。世间之事，总是相生相克，你学的是毒，但是却也能用这毒救人。你学的是医，却也能用这医杀人……我说的，你明白吗？”
清落点点头，眼神正了下来。
清澜又看了眼这间暗室，对清落道：“跪下磕个头，跟列祖列宗们问个好吧。”
话落衣袖一挥，那暗室最里面，竟是还有一道暗门。此时暗门上升，露出里面一排又一排的牌位来。
清落诧异的看了眼那些牌位，她竟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一个小暗门，更是没想到，这巫族不走寻常路到这般地步，竟是将祖宗的牌位供奉在这样的鬼地方。
清落没犹豫，直接跪下去，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
虽然，这最高秘法她并不是很想要，但是她终归是学了。虽然对这巫族不甚了解，但是，她们给了自己新生。现在起，她入巫族，从此，便是巫族之人。
等她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清澜已经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清落扫了一眼，上面摆放着一排银针，好几碟色彩艳丽的颜料。
清澜将托盘放下，转过身，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往后一扯，顿时，整个背部便露了出来。
在清澜的背后，竟是有着一个色彩艳丽的纹身。整个背部，都是五颜六色的样式繁复的花纹，在花纹的正中心，围着一张面色狰狞的脸谱，那张脸男女不辨，双眼含怒，犹如地狱来的恶鬼，张牙舞爪的瞪着清落。
清落的后背有些发凉，手指有些蜷缩，她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从那张狰狞的脸上挪开了。
清澜在她看过之后，便将衣服穿好，转头看着清落，“此乃我巫族图腾，花纹中间的脸谱，乃是巫族圣女的象征，接下来，我会给你纹上一个一模一样的，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巫族新一代的圣女，承担着守护族人的重任。”
清澜缓步走到清落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道：“巫族的最高秘法你已经学会，我能给你的本门绝学，便是这一终身都洗不掉的纹身。清落，你现在还能反悔，好好想想，是否愿入我巫族。否则，纹身落下，你就再无反悔的可能。他日你若做出对不起我巫族的事，天涯海角，为师也定要清理门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到后面，清澜的声音冷的像冰一样。
清落也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
她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清澜道：“最高秘法我也学了，现在也无处可去，师傅你要是不收留我，我还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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