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落话落下，王老沉默了一瞬，突然间笑出声来。
老头咧着嘴巴大笑，沧桑的脸上，那道道褶子显得更深了，满脸的沟壑。
清落：“……”
她有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王老笑的眼泪都下来了，好半晌才伸手抹掉自己眼角笑出的泪水，看着清落道：“徒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啥？”清落掏了掏耳朵，看着她的师傅，有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王老摇了摇头，伸手一指自己刚才整理的那排书架，道：“过去整理书吧！”
清落幽幽的看了王老一眼，黑着一张脸走过去整理书架了。
她的内心，此刻其实是有些奔腾的。
可爱，这个词，还能用在自己的身上吗？她觉得她家师傅品味有点奇葩。
当然，能在山门外收下自己这个徒弟的人，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王老看清落去整理书籍了，这才回头，一回头便撞上了一双眨巴眨巴的双眼。
王老：“……”
陈漓：“……师伯！”
王老脸上的笑意缓缓的收了起来，淡淡的道：“是你啊！怎么来这里？你师傅有何吩咐？”
“不是！”陈漓连忙摇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王老挑了挑眉，“有事？”
陈漓斜眼看站在书架后的清落，小声道：“那个……就是师傅收的徒儿？”
王老回头看了眼低头黑着脸整理书本的清落，眼里又露出两分笑意，道：“是，怎么了？”
陈漓嘟着嘴，嘟囔道：“冷冰冰的，那个脸啊…一点表情都没有。明明比我境界低又晚入门，都不叫我师姐，看起来比我还凶……”
她这一阵嘀咕，听的王老原本沉凝的脸色又开始有了笑意。
他盯着自己的徒弟缓缓的道：“清落只是看着冷，其实，她一点也不凶，是个好孩子。”
陈漓眨了眨眼，看王老，“师伯似乎很喜欢她？”
“当然。”王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就这么一个徒弟，我不喜欢她，喜欢谁？”
陈漓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师傅要是知道师伯收了一个好徒儿，定然会为师伯高兴的。”
不知为何，一提到陈漓的师傅，王老的脸色就有些冷。
陈漓似乎也知道王老不高兴了，有些讪讪。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书架后的清落，凑到王老身边小声道：“那个…师伯啊，你这个爱徒，似乎非常不喜欢我。我、我哪里有得罪过她吗？”
王老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陈漓摇头，“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还是我听说师伯收了个徒儿，特意去看看她的。她开始还好好的，后来知道我是陈漓之后，脸就哗一下，拉的老长了。”
她伸手指了指站在书架后的清落，瘪嘴道：“你看，她现在脸色都不好看。”
王老：“……”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徒儿，又回头看陈漓，眼里就有些嫌弃，淡淡的道：“既然她不喜欢你，那你就离开吧，别在这里讨她嫌，影响她心情。”
陈漓：“……啥？”
“我说，藏书阁不欢迎你来。”王老挥挥手，开始轰人，“走走走，别杵在这里，免得她看见你心情不好都不能好好看书了。”
陈漓：“……”
她瞪大了眼睛，一边往后退一边用大大的眼睛看王老。
她就这么讨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讨厌啊？难道自己天生自带讨人嫌弃的气场？
还有，这个师伯是个什么鬼啦？即使百年不收徒好不容易收个徒弟有点护着，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宝贝吧？
陈漓被驱赶，郁闷的站在藏书阁外面，眼神有点无辜。
她又看了眼站在书架后的清落，撇撇嘴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藏书阁内，王老晃悠到清落的身边，状似无意的道：“你好像，不太喜欢陈漓那个丫头？”
清落放书的手一顿，身上那股子寒气又冒了出来。
她虽气，却还是将书轻轻地摆好，这才道：“不喜欢，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王老：“……那丫头虽然是聒噪了点，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清落：“……”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有过节，天大的过节！”
清落终于回头，黑着脸看自己的师傅。
王老被清落冷冰冰的眼神一看，便有些讪讪，但还是试着道：“毕竟你们是师姐妹，同源同宗。有什么过节，师傅做主，你们说开了调节调节？”
“调节不了。”清落幽幽的盯着王老，道：“我有一个非常非常珍爱绝对不能和他人分享的东西，被她抢走了。我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唯一拥有的，被她抢走。这过节，调节不了。”
王老：“……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的时候她就抢走了我的东西。”
清落说到这个，脸色更黑了。
王老幽幽的看了清落一眼，默默的退开了。
他这个徒儿虽是看着面无表情满眼淡漠，但是心眼是真的不坏。不争不抢，心性淡然。能让她这般执拗的，定然是死也不愿意放手的东西。
像她这样的人，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一旦走近她的心里，那她便再难放手了。
薄情之人，最是重情！
说的，便是清落这样的人了。
王老心中叹息，只希望清落和陈漓之间在将来能够化解矛盾，莫要走入死胡同才好。
他又看了看整理书架的清落，心中一笑。
他百年来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徒弟。他在一日，定然会护着她一日，至于将来，便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书架后的清落低头整理书本，与此同时，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些时日来，她从未刻意修炼过。每日都沉浸在这些书本之中不可自拔。可是，她的修为却在不知不觉中飞涨。
就像昨日，她从聚灵期一举突破到汇神期，不止如此，更是瞬间破了汇神前期直接跨入汇神中期。
她这是跨阶晋级了！
斜眼打量了一眼坐在桌子后闭目养神的王老，清落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继续整理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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