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盯着陈阳的脸看了好半晌，突然间笑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王勤，笑着道：“好，我答应你，我不杀他。”
太过爽快的决定，让所有人都不禁一呆，就连清落都多看了她一眼。
王勤狐疑的看着她，道：“你真的愿意放过他？”
“怎么？这不正是你所求的吗？现在我如你所愿，你却又不高兴了？”
“不，我只是一时不敢相信。”王勤深深的看着清澜，缓缓的道：“我深知我们对你的伤害有多深，因此也更清楚，让你放弃杀他有多难。”
“若他早有你今日的觉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清澜的视线阴冷的落在陈阳的身上，冷冷的道：“我一生的悲剧，你们两个人的悲剧，我们三个人的悲剧，都是因他一人。”
王勤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不，不能怪他。其实，事情发展道这个地步，我也难辞其咎，若不是我……”
王勤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弱。陈阳紧紧的将人扣在身边，面色一片惨白，比之王勤这个将死之人还要难看数倍。
好似快要死掉的人不是王勤，而是他。
清澜看着陈阳这个样子，缓缓的对王勤道：“你放心吧，我答应了不杀他，我就绝对不杀他。”
“……我能问一声，为什么吗？”王勤笑了笑，道：“将死之人，想的总是特别多，还希望你莫要见怪。”
清澜理解的点点头，视线再次落在陈阳的身上，淡淡的道：“看看他这个样子，还需要我动手吗？他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王勤心一震，猛然回头看陈阳，那一瞬家，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陈阳……
清澜的话音还在继续，落在王勤的耳朵里，惊雷一般，轰轰的，震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陈阳这样子，比让他死了，更痛苦千百倍吧？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活着吧，杀了他，我还嫌弃他脏了我的手呢。”
王勤颤抖着，反手扣住陈阳的手，近乎哀求的道：“陈阳，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
陈阳僵硬的看着王勤，喃喃的道：“我不想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住。师兄，你不能离开我，师兄！”
陈阳子子泣血，每一个字都狠狠的砸在王勤的心上。
他愣愣的盯着陈阳的脸，一时间竟是找不到一个字来说。
两人无言对视，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陈阳陡然间暴喝，道：“清落，求你！求你救我，求你……救师兄。”
清落：“……”
她顿了顿，抬脚便要往那边走，被安玥一把扣住了手腕。
安玥皱眉看着清落，轻轻地摇了摇头。
陈阳的事情，他不想清落掺和。这个人之前数次想要清落的命，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清落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回头看王勤，半晌，转头看着安玥。
两人对视，安玥沉默片刻，叹息一声，终究还是遂了她的心。
他上前一步，弯腰一把将清落打横抱起，大步朝着陈阳的方向走去。
人还未到，清澜冷冷的道：“他数次想要你的命，你确定这件事你要掺和？”
看来，记恨着陈阳的人，不止安玥一个。
“我不是为了他。”清落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清澜没了言语。
她看了看靠在陈阳身上的王勤，摇了摇头，暗道，王勤一辈子积的德，大抵，都被陈阳那个混账东西给败坏完了。这才两个人都没捞着好。
安玥抱着清落在陈阳的面前站定，冷冷的看着对方。
清落也不从安玥的怀里下来，像是一个残疾一把，双手绕过安玥的脖子，转头淡淡的盯着陈阳。
“你要我救你，办不到。你要我救师傅……我没那个能力。”
清落的话音清冷，眉头却微微的皱着。
“你们巫族不是有很多办法吗？你快想想啊。”陈阳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指望一个之前口口声声要除掉的巫族妖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殷切的看着清落，“你不救我可以，但是，师兄是你的师傅啊。他对你如何，我想不用我说，你都知道的。我求求你，你想想办法，你……”
“好了。”王勤轻声开口，打断了陈阳的喋喋不休。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他抓着陈阳的手腕，低声道：“你就别在为难清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巫族圣女，现在就算是大罗金仙，怕也救不了我的命了。”
陈阳：“……”
他盯着靠在怀里的人，身体僵硬的不成样子。
王勤看着陈阳，笑着道：“别折腾了，咱们折腾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就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陈阳：“……好，师兄你等我一下。”
他颤抖着将王勤扶到一边坐下，又转身过来，走向清落道：“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不可以。”安玥代替清落一口回绝。
陈阳没去看安玥，好似他从来都不存在一般，只紧紧的盯着安玥怀里的清落，再次重复了一遍，道：“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在纠缠我就……”
“好！”
“宝贝儿？”安玥低头看清落，眸中透着不赞同。
“没事儿，这不有你在吗？我不怕，我不知道你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安玥：“……”
这个人，是何时学会这样来讨好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尖尖上。
这一刻，他想大吼一句，就是如此。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那随你吧。”安玥将人放下，低头仔细的整理自己裹在她身上的外袍，确定她走路间不会将双足露出，这才将人放走了。
两人走到僻静处，低声言语几句。陈阳和清落都不是表情丰富的人，从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觉得清落的视线往王勤那边瞟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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