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尽皆震惊的看着手持长剑血染面颊的陈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陈阳握着长剑的手,紧到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清澜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握着长鞭的手,缓缓的放下了。一低头,便能看到那把插-入自己心口的长剑。
这个,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跟他白头偕老的人。
清澜暮然间大笑起来,笑的肆意,笑到颤抖,笑的眼泪飞溅。
她的笑声回荡,犹如魔音,让陈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猛然间抽-出长剑,任由清澜温热的鲜血喷了自己满头满脸。
“你在笑什么?”陈阳彻底的变得歇斯底里,满脸鲜血,神色可怖,阴狠的看着清澜。
清澜笑的停不下来,闻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我在笑我自己,我在笑你,笑我们两个人,哈哈~”
陈阳:“……”
他浑身的血液发冷,头皮发麻。尤其是看着面前笑的癫狂的清澜,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猛然间抬起手中长剑,吼道:“别笑了,你不要在笑了,我让你别笑了没听见吗?”
话落疯狂的挥出手中长剑!
“陈阳,住手!”
一声厉喝由远及近,炸雷般在陈阳的耳边响起。
陈阳整个身子一颤,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落地,手霎时间收回袖子里,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他一回头,便看见王勤的身影缓缓的落在他的面前。
“我、师兄、我不是……”
不是什么?陈阳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看着王勤那双清澈的双眸,从他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满脸鲜血的狰狞样子。
他猛然间抬手粗暴的想要抹掉脸上的血迹,似乎这样,便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王勤看着陈阳的动作,心中像是有人在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心脏,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一手养大的小孩,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阳,你怎么可以这样?”王勤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王勤满脸痛心,看着陈阳道:“我的小孩,他虽然倔强,虽然有些别扭,但是,他心地善良,从无害人之心。现在呢?我的小孩去了哪里?”
“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师兄,我、我不是的……”
“不要叫我师兄。”王勤骤然间变得疾言厉色,指着陈阳道:“你不是我的师弟,你不是我养大的孩子,你不是!”
陈阳:“……”
他猛然间后退一步,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半晌,他祈求的看着王勤,低声下气的道:“我错了,师兄我错了,你别这样,你别不认我,别不要我……”
“你没错!”王勤闭了闭眼,看着陈阳道:“是我错了!”
他抬脚走向站在那边的清澜,横身挡在清澜的面前,盯着陈阳道:“我一开始,就错了。是我将你教导成这个样子,是我同意你跟她回巫族,结果却将她害成这般样子,一切,都是我错。”
“师兄……”
“但是,我的错也到此为止了。”王勤铿的一声抽出手中的长剑,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再不会让错误继续下去。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再伤害她分毫。”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陈阳更是神色惊慌,看着王勤道:“师兄,我知道你怪我不肯原谅我。但是,有什么咱们回去说成吗?我随便你怎么处罚,我绝不怨言。现在,你过来,你不要待在她的身边,你不要护着她。”
清澜,乃是整个修真界想要的人。她的命,保不住。今日王勤若是站在清澜那边,那就是跟整个修真界的人作对,到时候,他要拿什么去保护他不受伤害?
他本以为,王勤现在应该待在落霞宗,哪里会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王勤看着他,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何时,陈阳竟然变成如今这个草菅人命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你知不知道,她都是为了你,她……”
王勤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
他看了看周围其他的人,知道这话要是说出去了,陈阳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他倏然间不敢回头,不敢面对清澜,不敢去看清朗的双眸。
他明明,知道一切,但是却不能说,不能替她澄清。
终究,他还是自私!比起陈阳来,他也好不了多少。
为了护住自己在乎的人,宁愿牺牲掉清澜。
陈阳皱皱眉,看着王勤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王勤深吸一口气,别开头不去看陈阳,只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陈阳:“……”
他有些愕然,看着这样闹别扭的王勤,竟有点束手无策。
“师兄,咱不闹了行吗?”陈阳上前一步,想要去拉王勤的手,结果却被王勤一剑隔开。
“今日,我跟清澜共存亡。”
陈阳:“……”
他红着眼眶看着面前决绝的王勤,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此刻,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痛。
他挖了个必死的坑,将自己最爱的人推了进去。
清澜站在王勤的身后,看着王勤的背影,淡淡的道:“你不必如此。”
王勤没回头,但是站在那的身影,却没丝毫动摇?
“你这是在为他恕罪吗?”清澜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看着王勤道:“没用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死都不会。”
王勤的身子一僵,他背对着清澜,沉默半晌,才轻声道:“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陈阳。
他们师兄弟,将这个无辜的女子,推上了死路。
她何其无辜?她只是,运气不好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而已。她从未对不起他们,而他们,却不断的给她带来伤害。
清澜听着这句对不起,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
三个字,差点让清澜支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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