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流光藏好,浮苏琢磨半天,果断决定……等光头来了再说。
流云之下,一轮红日渐沉,天幕之间渐起胭脂霞光,暮色之中山间氤氲水气绕成烟带,低低伏于林间,绕在草山。寂静之中,有归鸟一声声鸣叫,仿佛在呼唤着归家的雏鸟一般。浮苏猛然间心有所感,念有所动,也不知是被哪里牵动心肠,任由水气落在眉尖成细小水珠,轻裳结带也因无灵力维系而被打湿。
她往侧一晃腰身,水气随着她着的移动而缭绕,仿若轻烟不肯去身。她再退,水气又再绕着她流动,似向她扑过来,又像是被她振飞。烟霞透过水气氤氲,如同一张渲染上佳,意境上乘的大写意山水,而浮苏便是写意山水之间唯一的灵动。
“静以忘机,动以窥道。”浮苏忽然不言不语,盘腿而坐,双手结印于胸前,轻烟自散,霞光仍留。
当景唤到山间来时,一眼便看到浮苏在浓得几乎见不到人的水气之中盘腿而坐,不需多看,景唤就知道,浮苏偶有所悟,正在静坐入定。看着境界似乎还是不怎么稳固,但至少没有下降得太厉害。
景唤自不是趁人不备要人命的,便在一旁看着,到得最后,那魔女眉心竟有一枚闪着幽光的花朵,但景唤却看不出是什么花。在那朵花消去光华后,天地之间的灵气竟疯狂地涌向那魔女体内,如一口无底枯井,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每一滴灵气。
“这魔女要作甚。”每一个人能吸收的天地灵气都有定数。多则爆体。少则不能达到入定行功的目的。景唤看着魔女浮苏这样下去很危险。本想去把人惊醒,但那光幕却将他阻挡在外。
流光多想冲外边的光头说一句:“魔女正在替你家小黄豆胡吃海喝,谁你光头你总也不来喂魔女肉吃。”
比起天气之间的灵气来,明显的,和光头双修来得实惠得多。可光头肉不常有,天地灵气却常有呀。
整整一夜,浮苏都不曾停下,待到她停下来时。晚霞换朝霞,山间一片晨光流转,露珠将每一片树叶和草叶都打湿,在晨光投照下仿若碧绿的琉璃世界,处处呈现喜人的碧光。
“怪不得师傅总说,向内心求法,听人传道不如自己悟到,果然只要通一星半点就能得大……”浮苏忽然住嘴,看向半空中,云海之上正是垂目望向她的景唤。浮苏咬咬唇。下边的话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然后她感应了一下,丹田充盈。经脉中灵力也相当充沛,既然不想打,又好像没话可说,那就走吧,反正景唤也没说什么“魔女,纳命来”之类的。浮苏果断转身,祭出飞行法器,迈步登上去便驾法器一溜烟跑开去。
景唤在后边看着脸抽了几抽,然后才驾起云海追上去,他倒要看看,这魔女能跑到哪里去。
真不好意思,自从知道逃不开追杀与被追杀的命运后,咱就升级装备了。浮苏管苍诘要了个特别快的飞行法器,还能适当地遮掩些许行迹。走到半道上,浮苏发现光头没追上来,心里美滋滋的,止不住地赞美苍诘:“这样就不用再怕遇到小光头追了,不管是追杀还是追着我负责,终于可以安心了。”
“不要高兴得太早,光头遇着大麻烦喽。好像跟个正道修士在打,不过正道修士身边有妖物的气息,诶呀,不会是在漳洲城里遇上的那个吧,怎么苍诘都没收拾干净么。”这样一来,浮苏就不能去,光头是死不掉的,但浮苏要去了,肯定能死得掉。
流光的想法,只要流光愿意浮苏就能感觉得到,流光不让她去,可一想到那是宸君,就像戳中死穴一样,哪怕力所不能及,都想去看一眼才好。浮苏有种,哪怕他要死……我也要在旁边,等等,为什么是在旁边?浮苏知道自己心里对宸君有多么眷恋,若经过这么久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她就真算白活这么多年。
“是啊,为什么是在旁边,潜意识里我是打算袖手旁观的么?”浮苏在飞行法器上琢磨许久,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女人果然很复杂呀,复杂到有时候自己都弄不懂自己。
“复杂什么,人生来都自私,我倒觉得你这样没错,浮苏,你要记住,再怎么掏心掏肺对别人都没关系,但不能把别人看得比你自己还重。哪怕是宸君,哪怕是你肚子里那粒小黄豆,这是沈安安劝主人门下女弟子的话,现在送给你也合适。”好不容易这么有趣,还可以随时坑一坑的主人,就算是宸君,流光也不能允许浮苏去为他做什么牺牲自我的伟大付出。
“好像明白了。”浮苏抬头看向晨光渐起的云深处,眼底忽地绽放出溢彩流光,顿时神采飞扬,眸若飞星:“唯自爱者能爱人,唯自爱者人爱之。”
把自私的话说得这么漂亮动人,也是一种能耐。
浮苏潜意识里要围观,可是见到光头和那修士打斗,光头被揍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时,浮苏还是一杖祭出,便飞身横扫过去。救人是道义,如果袖手旁观,她自己都会鄙视自己,潜意识和价值观相抵触时,很明显,她选择了不违背自己的价值观。
沈堪接下浮苏一剑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女修身上虽有魔息,但灵力中所呈现的却是至正至纯的正道修法。而且,沈堪鼻子一吸,空气中便飘来属于秦止的气息,那股子清高风流味,他只怕永生永世都忘不掉:“你是他的女儿?”
沈堪明显还记得苍诘那句“妻女相伴便永世不渝”。
“前辈认识我爹?既然如此,为何冒然对禅门修士出手。”浮苏当然不会以为对方是魔修,明显是正道修士。和天玄宗的修法还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正道之间虽然常有龃龉。但从不这般明着来。
“看中光头了呗,如果那噬魄妖能把光头给吸干,别说飞升上界,苍诘认识的这人,就是想飞升佛门十三天,只怕都可以去得。”流光让浮苏小心注意,苍诘的旧识,估计没几个好货色。
沈堪忽然停下手。将景唤扔出老远,看向浮苏道:“这光头究竟是何人,为何他的精魄无法吸食。”
“十三天。”浮苏确定这位很有可能是苍诘为正道修士时的旧识,所以这位寿元不浅,想必手段多得很,还是给光头先保个平安为好。
听闻是十三天的人,沈堪几次欲伸手,又几次收回,终了没再动手,但看景唤却如同看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只是。这顿美味吃了麻烦太大,沈堪思量再三。这顿佳肴吃下去只怕要吐出更多来,于是忍着收回手道走了。只是临走时,还回望了景唤几眼,很是有些舍不得这顿饱饭。
见沈堪走远,浮苏才看向光头,光头似乎伤得很严重,在她来前,噬魄妖已经被沈堪扔到景唤脑门上,以天灵盖相触。所幸光头是十三天的人,妖物再想吸也抵不住禅宗修法,否则现在光头恐怕只能剩下个人干。
“景唤禅师,景唤禅师……”浮苏扶起光头,却不敢用灵力在他经脉中游走,只得从乾坤镯里左掏右掏,找出一枚疗伤用的丹药来,又再多给下了一枚调息用的丹药,这才把人给放开。
做完这些,浮苏左看看,右看看,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脱身了,再不走等光头调息好又来跟她死掐活掐,她可承受不住。浮苏驾起飞行法飞出去一段时,忽然听得景唤喊她:“浮苏。”不是光头喊“魔女”的语气,也不是喊“浮苏师妹”的语气,浮苏讶然地回过头,有些怔然。
“兀自犹豫作甚,只这片刻,不是想……我么。”
浮苏傻傻地看着光头,啊……不,是宸君:“天宸。”
“你唤我之声,声声入耳,不曾错过,快来,莫耽搁。”天宸冲浮苏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来。
“你……我……”浮苏没挪步子。
“什么都瞒不过我,你还有甚可羞怯的。”天宸冲浮苏一笑,眉目之间轻松舒缓。
“孩子?”
天宸点头说:“我知道。”
而且我才是幕后策划之人!
“修为境界?”
天宸继续点头:“来,我说予你听。”
“我的……”心思你也知道?浮苏不知道为什么,在天宸面前,总是特别扭捏。也许女人在所爱之人面前,都会这般不知如何自处,因为在意他的看法想法,所以害怕行差踏错,却越是这么想就越踟蹰不知如何前行。
天宸再次点头,笑得眉眼弯如天际方才隐去的弦月,薄云若纱,星辰隐隐:“吾知,亦懂,且重。”
还少了点什么。
“死样,还不滚过去,少你个毛线团子。宸君这是在说,他知道你的心意,也懂得你的心思,而且他同样爱重你。这都不懂吗,难道你以为禅宗大能这样的货色,会跟主人那样无耻而直白地大告三千界‘祝安安,老子爱你爱到死’,别发梦了,滚过去。”流光分外兴奋,浮苏这样的异端,能搭上宸君这条好船大船,以后的日子就舒坦了,它再也不用替这异端担心什么时候就死翘翘了!
从此岁月将不再孤独——与君共勉。
“禅宗大能这样的货色?”
咳,流光果断装作自己压根不存在。
——————————————粉红132加更晚八点送上,一小时后哟————————————
(说一万遍我喜欢宸君!虽然只有六个字,要流光来补充,不解风情的傻缺还不懂,但是写的时候想到了“字字千钧”这个词。
写的时候在想,如果非要定个时间,宸君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之重之的呢,我想其实就是他给浮苏第二次穿衣服的那一刻,而浮苏也是一刻才开始无法忘却的,那是他们情定永世的瞬间呀!
我不因你是大能,你不因我是道宗传承人,你是男,我是女,彼此意动情动,真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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