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对视一眼，却没觉得柳依雪这番话有何不妥。
胡氏皱了皱眉头，将柳依雪护在怀里。
“母亲，您看看您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平白无故就骂我们，难不成，我们这些至亲，真的比不上柳疏月那个外人吗？”
“我觉得雪儿说的没错，以后，您还不是靠我们尽孝？我劝您，趁早别去管柳疏月，就让她死在外面！”
“你……”老夫人顿时气急攻心，一怒之下，竟晕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
“快去叫大夫啊！”
嬷嬷和下人们各自忙活起来，对老夫人的身体格外着急。
反观柳万生这一家几口，却满脸镇静，似乎眼前之人的生死跟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嬷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为老夫人感到心寒无比。
……
柳府前，皇宫的马车停下，柳疏月和坠儿从上面下来。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二人皆是深呼一口气，庆幸这次劫后余生。
不想两人正准备进府时，便见看门家丁脸色不对劲儿，神色慌张，似乎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见此，柳疏月直接上前询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而他们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柳疏月断定府中出了什么大事。
“说！”在其厉声质问下，家丁这才不得不开口。
“是……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吵架，被气晕过去了，现在都还没醒呢。”
什么！
柳疏月心里一咯噔，祖母不是娶了广安寺吗？怎么回来了！
她来不及多想，疾步往安寿堂的方向而去。
“祖母？祖母！”
安寿堂内，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嬷嬷这才起身相迎。
在看见柳疏月平安无事，她这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
“小姐，你没事儿吧？”
柳疏月摇摇头：“嬷嬷，我一切都好，赶快带我去看看祖母！”
这是她最为重要的人，重生一世，绝不能让祖母莫名离世。
床榻上，老夫人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从未有过的虚弱。
柳疏月见状不禁泪流而下，声音更是颤抖不已：“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嬷嬷将事情的发生过程一一转述，在这期间，柳疏月更觉人心凉薄。
这柳家几人，当真是毫无人性可言。
他们不分善恶黑白，全然就是一群蠢货！
“这群王八蛋！居然这么气祖母！”
柳疏月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去跟他们拼命。
不想就在这时，老夫人听见她细微的声音，悠悠转醒。
“月儿……”
“祖母！”她赶紧匍上前，将老夫人的双手紧紧握住。“月儿在，您有什么话就说，月儿一直陪着您。”
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孙女终于回来了，老夫人这才露出笑颜。
“好，好……”
大夫见状上前把脉，微微颔首：“太好了，老夫人这是忧虑过度，加上气急攻心，所以才导致晕厥。”
“如今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心里的忧虑尽散，只需要喝上两副汤药就行了。”
众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
夜，如墨般浓稠。
柳疏月一袭素衣，发丝略显凌乱，她静静地坐在祖母的床边，目光一刻也未曾从祖母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移开。
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她单薄的影子。
“小姐。”坠儿给她披上一袭薄毯。“要不您去歇歇吧？这儿我来守着就成。”
这几日来，柳疏月都被太后为难，日夜不寐地烧制白瓷。
如今好不容易回府了，却又得知老夫人重病。
她真怕自家小姐继续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可柳疏月却摇摇头：“不，我就在这儿陪着祖母，若是她醒来见不着我，该担心了。”
祖孙二人的亲情难得可贵，也是这偌大的伯府中最为真切的感情。
翌日，天光大亮。
老夫人指尖微动，这才睁开了双眼。
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的孙女，她一时间红了眼眶：“傻孩子，怎么不回屋去睡？”
听见声音，柳疏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祖母！您怎么样了？感觉可好些了？”
老夫人笑笑：“有你在，祖母自然无恙。”
知道她在此守了一晚上，老夫人着实心疼：“快回去歇歇，别惹祖母忧心了。”
“我这儿，有嬷嬷她们伺候就成。”
下人们也纷纷劝着。
柳疏月的孝心，她们都看在眼里，当然怕她因此熬坏了身子。
可是祖母身体抱恙，她又怎么休息得下去呢？
柳疏月应下：“好，祖母，那我就先回去，一会儿再来看您。”
嘴上虽是这样说，却打算去厨房里给老夫人熬点养胃米粥，让她多吃点儿。
主仆二人离开安寿堂，在前往厨房的路上，路过了柳万生的书房。
这个时辰，他大抵是在里面的。
想到这儿，柳疏月便让坠儿在外等候，自己要去见见这位伯府当家人。
“嘎吱——”
房门被推开。
中年男子背立而站，听见动静后很是不满。
“我不是说过吗？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你倒是胆子大了，居然直接推门而入……”
待他回头，却发现来人并非荣七，而是柳疏月。
“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显然，对于柳疏月回府一事他还完全不知晓。
在柳家几口心里，巴不得柳疏月死在宫里，也省的他们动手。
“怎么？柳大人是不希望我回来吗？哦对了，也是，你怎么可能会希望我回来呢？”
“按照柳大人心中所想，我应该是死在宫里才对。”
话被挑明，柳万生显然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
这个从前对自己百般孝顺的女儿，如今言辞如此犀利！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得罪太后，还是我们的错了？”
“柳疏月，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可以仗着柳家为所欲为。”
“如今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你并非我亲女儿，就算做了什么事，也是你一人之责！”
他是生怕会被连累，所以才急忙撇清干系。
岂不知，柳疏月也早就受够了他们，根本不愿同这一家子有什么亲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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