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理由。”
陆佑捷拒开双腿,喘了几声粗气,随后点着一支烟,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
我喉咙轻哑,眼神却很真沉坚定:“因为你太烂了。昨晚喝那么多起都起不来,我特么给你搞半天手都要断了!”
“你特么找死啊!”陆佑捷如同被剥了逆鳞,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捏断气。
我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指甲拼死往他肉里扣。
他也不吭声不叫痛,就用这么不轻不重也不肯放开的力度钳着我。
“再给我说一遍。”
他将白烟吞吐在我脸上,我被呛得想要咳嗽,喉咙却被拿捏着。
吞不进,咳不出,感觉下一秒肺都要炸了。
最后,他终于放开我,我捂着喉咙呛了有三分钟才平息。
我说陆佑捷,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下地往洗手间去,他的声音却在我身后沉挤出来:“你是觉得我跟季妙言睡了,嫌我脏?”
我肩膀一震:“对,不可以嫌么?”
我曾经说过,这是我的底线。
陆佑捷既然跟季妙言已经确立真实的情侣关系,有了身体上实质,那我必然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否则我算什么?人家是正牌女友,将来准备谈婚论嫁的。
那我是小三咯?
“你嫌我?”陆佑捷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烟往外一掸,然后狠狠插到烟灰缸里:“程时音你装什么装?就好像你这一年多真消停了一样,你特么不睡男人啊?”
我冷定回头,身后的男人已是陌生的可怕。
他从没把我当成真正的可以共度余生的伴侣,所以他理所应当认为我也不该为他固守身体。
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搞得自己很惨烈似的?
莞尔一笑,我淡淡道:“睡啊,怎么了?你又没锁着我。但你不嫌弃我是你的事,不表示我不可以嫌弃你和季妙言。我就是嫌你脏,我就是不想让你再碰我?怎么?你报警啊!”
陆佑捷的脸色由白专青,强压着的恼火几乎要把整个空间升温到窒息。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满眼明讽暗刺,口吻不屑一顾道:“程时音,你是嫉妒对吧?”
我双手紧攥拳,一言不发。
陆佑捷慢吞走到我身后,下巴沉抵在我肩头上,两只手从后方摩挲到我的小腹和腰间。
他咬着我的耳朵轻声慢语:“程时音,你要是真嫉妒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往外推?昨天晚上,是你主动叫她来找我的,不是么?”
“我如你所愿,睡了她,你又不高兴是不是?”
“那我妈要给我找未婚妻,你怎么建议?你说让我娶那个女人,我就听你的怎么样?”
他的声音酥酥痒痒,在我耳畔的迷走神经一路下侵。
带着蛊惑,也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哽咽——
对,就是像极了哽咽。
“陆佑捷……”我用力吞音,用力挣扯着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腕,“你要跟谁在一起跟我没关系,但我现在……抱歉,因为跟你在一起的压力过大,我已经很难再享受到快感了。所以我决定不再跟你保持这种关系,这个理由够不够?”
“承认你嫉妒这么难么?”
麻痹的他们男人米青虫上脑是真听不懂人话么?
眼看着他继续无所顾忌地忘我脖颈耳后挑逗亲吻,我一个后置肘击在他胸腔上。
同时撩起后膝盖,往他两腿间一踢。
“程时音你有病啊!”
陆佑捷大概根本没想到我会真打真反抗,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蹲地,痛得声音都变了调。
“出去。”
我打开大门,指着外面,厉声道。
“你再不出去,我真的报警了!”
对待这种男人,就是要豁得出去。
否则他会以为真的可以靠这家公司来拿捏我,我程时音是需要钱,但我不会走到真的为了钱连基本的底线和尊严都守不住!
“你真要跟我翻脸?”
陆佑捷白着脸色直起身,声音微颤。
“是。”
我冷声道:“实话告诉你陆佑捷,跟你做,是因为老娘我自己也很享受。但现在我觉得你恶心,不想做了,听不懂么?你特么真以为我是为了钱出来给你卖的?”
我眼里含着泪,但每个词句每个态度都足够坚决。
也不知道是泪光的折射还是模糊的错觉,我在陆佑捷的脸上竟然看到了一瞬凄然的惨笑。
他说:“所以在你眼里,我连用钱买你的资格都没有……程时音,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
他拿起外套,看了一眼我胸前换的另一枚胸针——
我今天的衬衫有点缩水,早上起来随手换了个旧的扣针别上。
“所以我送你的,你也嫌弃。”
我收了下唇角,低下头:“不止嫌弃,我也受不起。”
“那可乐呢?”
陆佑捷蹲下身穿鞋,墨宝溜溜达达地来到他身旁。
他动作顿了一下,伸手在猫背上轻轻摸了摸:“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养一只跟可乐一模一样的猫?”
我喉咙深深一沉,想说的话,每个字都在打架。最终花了约有半分钟,才把每个字捋顺清晰。
我说,因为可乐死了。但凡死去了的,就很值得怀念了。
话音落地,我看到陆佑捷眼里突然好像没有了光。
他张开唇,微微颤抖了几下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明白了,所以我要是也死了,你也能记得点我以前的好?”
说完,他没有再给我反应和回话的机会,转身甩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数十秒,在这短暂的区间里,我几乎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倏地拉开门,面前只有电梯下行的指示灯在悠悠亮着。
我转身沿着楼梯跑上八楼,按下季妙言的生日密码。
门开了,可陆佑捷没有回来。
他应该是走了,他有那么多落脚的地方,或许去某个酒店,或许去找了季妙言。
我关上门,回到家。
那一刻,脑子和心脏都是空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出去,可能我只是想跟他解释一下——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不想再纠缠了,但我也没想让他死。
我可能只是有点PTSD,怕极了不能好好告别吧。
因为我这前半生,经历了太多无法好好告别的遗憾。
比如爸爸走得毫无预兆,比如妈妈疯得彻底。
比如十七岁那年承诺的分叉路后过后,我再也不是我,他再也不是他。
“墨宝。”
我关上门,颓然坐在地板上,我勾勾手,叫着小猫的名字。
“我现在只有你了。”
我湿了湿眼睛,但墨宝并没有从沙发或窗帘后面钻出来。
“墨宝?”
我心脏一阵揪紧,我刚才出去,是不是没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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