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看着吴一山两人，把自己在网上卖冰糖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大致就是家里冰糖库存太多，想办法卖出去。
结果无意间接触到瘾君子群，然后被瘾君子们高价购买冰糖后，就开始高价售卖冰糖。
不过，在林天阐述事实的时候，也是说一半留一半的。
话里有意无意的透露，他不知道那是瘾君子群。
只知道他们高价买冰糖，自己就高价售卖冰糖。
吴一山和赵龙两人认真的听着林天的交代，并没有打断他。
只不过，对于林天所说的自己并不知道跟他做生意的人是瘾君子和毒贩这一点的。
吴一山和赵龙根本就不相信。
这纯纯属于糊弄鬼了。
不过，两人也没有直接就戳破林天。
而是默默的听着，做着记录。
在吴一山两人进去之后，程萌、孙小岩等人也在另一个房间里面仔细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在这一过程中，被换出来的许高义和陆泽两人脸上都保持着不屑的神情。
不止是他俩。
还有一些专案组的成员和钦差，都是这个表情。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林天的鬼话。
“吴科长和赵组长怎么能相信林天的话？”
“从来都没有贩毒？这话谁能信？”
陆泽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在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询问了他们为什么吴一山会突然叫停准备进行的大记忆恢复术。
得知是因为程萌觉得林天从未主动提及过冰毒或是毒品等字眼之后都无语了。
直言说这也能算理由？
“林天刚刚也说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卖的是冰毒。”
“你们俩个的心思还真是如出一辙。”
陆泽斜瞥了程萌一眼，说话的语气带刺。
闻言，程萌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孙小岩的声音很是冷淡。
“我们能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大毒贩，却能说自己从来没有参于过贩毒活动！”
“更可笑的是，居然有人相信！”
陆泽从心底里坚信林天是个大毒贩。
刚刚亲眼见证了林天是怎么样油嘴滑舌谎言连篇的。
对林天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程萌也被陆泽这几句话说的心头火起，脸色十分阴沉。
“吴科长也说了，查案不应该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既然这个地方有疑点，我们就应该查清楚。”
“难道我们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去随便指认一个人是毒贩吗？”
其他站在程萌这边的人也点了点头，看向陆泽的眼神很不友善。
“有的事情可能听起来荒谬，但他就是真实发生的。”
“林天把冰糖当成冰毒卖给那些瘾君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大记忆恢复术本来在操作的时候就有一定的风险性，如果他不是毒贩，我们不是冤枉人吗？”
“就算他说的有疑点，我们也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查清楚。”
“就像快递站的监控所显示，林天从来没有寄过任何一个毒品包裹。”
“......”
说话的这些人也不是说完全相信林天。
只是觉得既然有疑点，就应该查清楚。
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林天，他们更不能忽略别的线索了。
听到这些人的话，陆泽等人脸上的嘲讽之意却是丝毫未减。
“行，那我们就查一查，这个林天到底是不是毒贩！”
“免得你们被林天的这些小伪装骗的团团转！”
不少人都点头附和着陆泽的话。
不知不觉间。
这些人都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林天没有贩毒，一派认为林天绝对是毒贩。
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好一会过去，众人才平静下来，转头看着审讯室的监控。
......
审讯室内。
林天还在交代着自己的全部行径。
“我知道我把冰糖高价卖出去，是在占这些人的便宜。”
“但是他们都愿意买，我也没办法。”
“我每次在宣传的时候，都是说我这里有冰糖，你们要不要买。”
“虽然有些占小便宜的嫌疑吧，但你们不能上来就说我是毒贩啊！”
“莫名其妙被押到这里，我真的很冤！”
林天耸了耸肩，眼中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很快，林天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淡定之色。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随便去查。”
“我可以等你们的调查结果，几天都行。”
“只不过，你们得还我的清白。”
林天的脸上布满大写的无辜，定定的看着吴一山和赵龙两人。
同时，心中也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从他被抓到这边开始到现在，终于有人肯听他说话了！
他不奢求这些人能直接相信他的这些话。
只要能听他说话就好！
听完林天的所有讲述，吴一山和赵龙面色如常。
然而心中却是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十分震惊。
因为，林天这些的交代，以及林天的聊天记录。
无不在证实着林天说的好像就是事实！
他只不过是一个卖冰糖的。
只是把冰糖当做冰毒再卖，并没有贩毒。
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诈骗犯。
什么大毒枭、毒王...
跟林天那是完全沾不上边！
吴一山和赵龙两人陷入到了久久的沉默。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闹笑话了。
钦差。
专案组。
川省大清洗。
军方、国安出动配合。
抓到的并不是所谓的大毒贩，只是一个卖冰糖的？
顶天了，算是一个犯了诈骗罪的诈骗犯？
他们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抓了一个诈骗犯？
丢脸。
何其丢脸！
一时间，吴一山和赵龙他们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林天看着两人的脸色，知道他们这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一直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去了不少。
“在那些瘾君子和毒贩没有收到毒品找上门的时候，你就一点疑心都没有？”
赵龙长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桌子询问。
闻言，林天有些小小的尴尬。
但之前话都已经说到那份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扯。
“我都把他们要的冰糖给寄出去了，他们却过来说货在哪里，我也听不懂啊！”
“那我也没啥办法啊，我只能糊弄糊弄这些人。”
“要不然，他们又说要卸我胳膊卸我腿的，多吓人！”
林天睁眼说瞎话。
他知道自己说不知道那些人是瘾君子和毒贩，这两个人肯定不相信。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罢了。
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证明自己根本就没有贩毒。
如果赵龙他们非要给自己定一个诈骗罪，那就定呗。
反正他们迟早会发现他在钻法律的bug，根本没触及到法律的那条红线。
都是小事。
赵龙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林天，最终还是没有当面戳破。
吴一山合上手中的记录本，直接站起了身。
“走吧。”
全程都没看一眼林天。
赵龙也不再多问什么，起身跟上了吴一山的脚步。
“警察叔叔，我一定等你们还我一个清白！”
林天看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句。
......
临时办公室。
众人看到吴一山两人进来，立刻就围了上去。
“吴科长，您不会真的相信林天那些话了吧？”
陆泽急匆匆的询问。
似乎很是担心吴一山被林天迷惑。
其他人也接上了陆泽的话茬。
“是啊，吴科长，你不能被林天三言两句就迷惑了！”
“林天的话漏洞实在是太多了！他说他不知道那些人是瘾君子和毒贩，怎么可能？”
“虽然这个问题不是很严重，但也足以见证林天的谎话连篇！”
“赵队，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定林天的罪了啊！”
“是啊，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大毒贩！”
“......”
说话的基本上都是不相信林天的人。
而程萌等人，则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吴一山和赵龙两人。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
吴一山挥手打断众人的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本来他就被林天所说的话惹得闹心。
这些人再来捣乱，他真得没办法思考了。
见吴一山满脸的疲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立刻噤声，不敢再瞎嚷嚷。
吴一山坐在椅子上，重新将刚才所记录的东西都看了一眼。
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林天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站在局外人的视角，林天说的这些可谓是有理有据。
除了他说不认识那些瘾君子之外，其他的逻辑都可以顺下来。
但，他身在局中。
再怎么客观，都有些难以接受他们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是白费功夫这件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
良久的纠结之后，吴一山狠狠的叹了口气。
再抬头看向众人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决断。
“查！再仔细地查一查！”
“把林天所有寄出的包裹、他平时接触的所有人事物，这些方方面面都给调查一下！”
“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毒贩！”
听到吴一山的话，陆泽等人都惊呆了。
吴一山的意思，明显就是相信林天的话了！
“吴科长，这，这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林天是毒贩，不是我们一开始就已经确认的事情吗？”
“我们正是因为确认了林天是毒贩，这才来到川省开始调查的呀！”
“为什么，突然把我们最先认定的一个结果给推翻了？”
陆泽本还以为吴一山不会被林天蒙蔽。
结果吴一山让他们从头开始调查。
这不是把他们之前的一切工作结果都给推翻了吗？
尤其，这还是他们来到川省的一个起因！
其他人也有些难掩愤愤。
“赵组长，你难道也觉得林天不是毒贩吗？”
“我们之前就发现了，林天对他的街坊邻居态度都很好，完全就是一幅好人形象。”
“如果我们去采取这些人的意见，得到的回答肯定是他不会是毒贩！”
“是啊，我们是亲眼见视过林天是怎么跟学校师生打成一片的！”
“这些人的回答，完全不能作为我们评判林天的依据！”
“......”
众人激情发言，都是对吴一山这个决定有些不满。
看见这些人的样子，吴一山的眸色暗了暗，心头也涌起了一股怒火。
“为什么一定要说林天以前待人接物的时候是在伪装？”
“我们之前认定他在伪装，是因为我们先入为主的认定他是毒贩！”
“但如果他不是呢？”
“如果他不是毒贩，他平时的那些待人接物的风格就不是在伪装，而是他的本性。”
“我们现在要确认的，就是他到底是不是毒贩！”
吴一山这番话，说的这些人哑口无言。
好一阵寂静之后，赵龙悠悠开口。
“程萌，孙小岩，你们带着人去后街走访调查一下。”
“是！”
程萌几人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犹豫就走出了门。
陆泽等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也咬咬牙离开了办公室。
没一会。
屋内就只剩下了吴一山和赵龙两个人。
“唉...”
赵龙透过窗户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说话，但吴一山也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如果林天真的不是毒贩的话，他们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吴一山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走到旁边去给滇南警局打去了电话。
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让他们抓捕王义！
......
与此同时，后街。
警方已经从林天被拆得不成样子的糖店里面离开了。
只有警戒线还挂在上面。
卷帘门大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狼藉。
吃瓜群众们也从糖店门口散开了。
但这几条街的居民和老板，都在讨论着今天林天被带走的事情。
议论声随处可以听见。
“你说说，小林那孩子怎么就被当成毒贩了呢？”
“唉，咱们都跟这孩子当邻居多少年了，他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去搞那些毒品？”
“别是警察抓错人了吧？”
“我看着像！那孩子不可能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造孽哟，你看把人家的店面给弄成啥样了！”
“......”
后街上的这些居民，都在替林天赶到委屈。
宁愿相信是警察抓错了人，都不相信林天真的去搞那些毒品。
孙小岩和程萌两人一路走来，耳中听到的全都是这样的话。
听到这些议论声，两人都有些尴尬。
毕竟，在发现林天的聊天记录有端倪之前，他们也是坚定的认为林天是个毒贩。
“唉，看来咱们这次是犯了众怒啊！”
孙小岩低声感叹了一句。
程萌犹豫良久，只能点点头。
“是啊，还把人家糖店的墙皮给拆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无辜。”
“至少诈骗罪是肯定犯了的。”
两人低声聊着天，走到了林天的糖店跟前。
此刻已是傍晚，拉着警戒线的糖店更显凄凉。
旁边，王二婶的包子铺已经亮起了灯。
“去问问吧。”
孙小岩轻声说了一句。
程萌点点头，抬脚朝着王二婶包子铺走了过去。
“老板？”
店里，王二婶正在忙着包包子。
听到两人的声音，王二婶猛地抬起头。
在看清两人脸之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又是你们俩个啊！”
王二婶还记得孙小岩两人。
之前就是他们用要军演的这个理由，让她转移到别的地方。
结果搞了半天，人家是要抓在她隔壁开店的小林。
今天回来的时候，她看见林天的店被弄成那样，人也被带走了，都震惊了。
小林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能是这些人嘴里的所说的毒贩？
纯纯是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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