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香，面向列祖列宗牌位。
站直起步，作揖，扶膝左腿下跪，双膝跪地，开肩手头同时落地……
三跪九叩祭拜先祖。
阿爹屈膝坐在一旁的蒲团上。
礼毕，转头就见阿爹一脸差异、而后转自豪欣慰的表情看着自己。
斜眼看他，不满道：“阿爹，我知道我现在可丑了，但是也不用盯着我瞧，很没礼貌的。”
阿爹听完嘴角微勾：“我家小宝不丑，皇上把你教的很好，礼仪谁教的？”
学着阿爹模样也屈膝坐在蒲团上：“很多人啊，有皇爷爷，有太傅爷爷，有已经圆寂的志远大师，还有钦天监浮禹。”一一说给阿爹听。
阿爹问我累不累。
没有迟疑摇摇头：“不累呀，学会了有金叶子奖励，我攒了好多好多金叶子，皇爷爷说学会了，无论去哪，礼数上我可以惊倒所有人。成为别人羡慕的小孩。”
阿爹起身把蒲团搬近，两个蒲团紧挨在一起，阿爹坐下后我头顺势枕在阿爹的腿上，轻轻闭上眼睛，感受阿爹身上独有的凌冽香。
阿爹摸着我的头，低头问我：“小宝，你每天开心么？”
想了一下回答：“开心的，有皇爷爷，有太傅爷爷，是开心的。”
阿爹过了一会低声又问：“小宝怨不怨阿爹把你留在京都？”
嘴角微勾，轻声但十分肯定的回答：“不怨的，我要不留在京都，我可能会弑兄。不留在京都，我会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不留在京都我也会和别人一样无知。所以阿爹小宝不怨。”心里其实十分感激把我留下，这话没对阿爹讲。
吧嗒！一颗温热雨滴落在我的脸上，知道是阿爹的眼泪，闭着眼睛当没发现。
带有遗憾轻声说：“阿爹不要难过，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
而后勾起嘴角：“刚刚你们没进门前，我抱阿娘一盏茶的时间呢！”
闭着眼睛微笑继续说：“阿爹，小宝可坏了，前不久带人屠了一个村子，二百三十一口，一个不留，最小是个刚满月的婴儿，所以阿爹这样很好，不要难过，阿娘是个善良的人，我这样的坏孩子，不在身边是好事。”
接连又有泪珠落在脸上，闭着眼睛轻声说：“阿爹，好好教导大哥和二哥，二哥太菜了，今日萧宴都没真格的，他就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阿爹闻言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继续嘱咐：“大哥给他找个谋士带带吧，书读多了，人也傻了。还有明日朝堂上有人发难，先一句话不要说，我来解决。”
阿爹听完哑着嗓音叹息：“小宝，都让你说了，显得你爹很没用。”
咧嘴笑了：“阿爹，我只能想到这么多，太傅爷爷才厉害呢，和他老人家比差远了。”
楼将军低头端详头枕在腿上的女儿，闭着眼睛半边脸高高肿起，脸上还有没擦干的血迹，此时还面带微笑，心痛如刀绞。
轻轻抚摸女儿柔软的头发，不知道自己现在能给与她什么，低声问：“小宝你有想要的东西么？”
脸在阿爹腿上蹭了蹭，毫不在意道：“阿爹，没有想要的，我拥有很多啦。”
楼将军低声说：“不缺，阿爹也想送你点什么，想想要什么，阿爹送你。”
闭着眼睛努力想，最后摇摇头：“阿爹，实在想不起来要什么。”
在心里想，我想要阿娘的怀抱，这辈子怕是不能实现了，我最终没有说出口。
伸个懒腰坐起来，告诉阿爹我困了，我要回去睡了，阿爹拉着我手不放，希望我留下。
见阿爹不舍的目光，最终点头留宿将军府。
回到自己的卧室突然感觉陌生。并不是摆设变动，只是感觉变了，关上卧室门，一转身吓我一跳，齐刷刷站了一屋子人，卧室不够大站不下，有几位靠在房梁上低头看我。
暗卫叔叔都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唰流下来，笑着问：“怎么都来了，我没事的。”不感动是假的，没有阿娘的爱，但我有不离不弃的暗卫叔叔。
暗二十叔医术好，他制作的药膏很好用，挤上前把药膏递给我：“小主，这个药膏消肿的，刚研发的没有味道，药效可能差点。”
擦擦眼泪，笑着把脸伸过去：“帮我擦擦，疼。”
暗卫赶紧把椅子搬过来，让我坐。
暗二十叔，小心翼翼把药膏涂在我的脸上，看着周围一张张关心的脸庞，笑着安慰暗卫们：“没事的，一巴掌戒掉了奢望，挺好的。”
脸上涂了药膏，冰冰凉凉的挺舒服的。
起身踩凳子站到桌子上，小手高举过头顶，指尖向下，做个爱心的姿势，洋溢着笑脸，在桌子上转了两圈，保证每个暗卫都能看到。
暗卫齐刷刷也学着我的样子，逗得我哈哈大笑，但眼泪不受控制流下，笑扯动脸颊疼的嘶呼嘶呼。
这么一折腾太晚了，身边一直有人握着我的手守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阿爹和大哥早早等在门口，见我醒来快步进屋。
暗二叔正在端详我的脸，阿爹和大哥忙上前也查看脸上的伤，冲他们笑笑算打招呼。
脸还是微微发肿，鼻梁有点淤青，眼白充血严重，嘴唇破了。
暗卫谁都没理阿爹和大哥。
暗二叔调制药膏，轻轻涂抹到我的脸上，叮嘱：“小主，昨晚涂抹药膏了，明面消肿了，但还是很疼，养两天才会不疼，易容一下看不出肿和淤青，但是眼白上的血块，不能遮蔽，伤眼睛。”
脸没动，任由暗二叔摆弄，拒绝：“不行，今日一点伤不能有，眼睛也得想尽办法遮住。”
暗二叔皱眉：“小主，遮眼白刺痛，太长时间眼睛红肿流泪，就说撞到发红不可以么？”
再次拒绝：“暗二叔不行，今日必须完好无损的上朝，那帮老匹夫指不定怎么找茬呢。”
想了想解释一下也算给大哥上一课：“我的身份敏感特殊，一旦被有心人发现是家人伤的我，会给整个楼家带来灭顶之灾，阿爹今日朝堂上不能有一丝差池，否则娘怕是凶多吉少。无论我做什么配合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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