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章佩佩要找的与迟子策关联的第三个人在城市西部的长街。这里是滨江有名的城中村，延绵的老旧房屋挤挨在一起，覆盖了一大片区域。
鲍青将车子停在长街的外围，和章佩佩步行进入街区。
传说这里在清朝、民国时期是滨江的烟花巷，曾经享誉一时、轰动江城，如今却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街面很窄，大约2米多宽，临街的房子新旧参差，有木式结构的楼房，靠街的窗子撑着一块老木头的遮阳板；有现代的红砖白墙，装着纱门纱窗；其中面积最小的一家是一座小二层楼，靠在一栋房子旁，楼上下各6平方。
在长街的中间位置，鲍青。章佩佩又拐进一条约一米宽的弯曲小巷，巷头有搪瓷路牌，蓝底白字，板凳巷。他们顺着门牌，找到了柏嘉祥家。
柏嘉祥50多岁，看上去却有60多岁的样子，两鬓花白，双颊消瘦。他在国企下岗，后入职紫色金融，当了2年多办公室主任，因和迟子策不合被辞退，现在一家物业当保安。
他住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说是院子，其实只是一个天井被隔出了三分之一，左边和前面是高墙，全是爬藤植物爬山虎，右边是旧式的木结构长窗，一个十多平方的堂屋，左右各一间。
他们就坐在天井的小桌旁。
鲍青说明来意，递给他梅思雨的照片，“我们想请你回忆一下，你认识这个人吗？”
柏嘉祥穿着保安服，架起老花镜，端详着，点点头，“认识。”
“你知道这个人跟老总迟子策是什么关系吗？”
柏嘉祥说得很谨慎，“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们也没有看到是不是？”
鲍青和章佩佩互望了一眼，知道柏嘉祥是一个过得小心的人，轻易不想招惹是非。于是，鲍青说：“你不要有顾忌，我们是找你帮忙来的，你看到什么是什么，即便是揣测的，你说明是猜的，都行。”
“好吧，”柏嘉祥说，“他们经常在一起，好多场合都会看到他们。”
他沉吟了会，又说：“不过，迟子策的女人也不是一个，当时有三、四个吧，有的名字、模样都忘了，我们是实在搞不清他们的关系，说朋友吧，打得那叫一个火热，说情人吧，你又没有看到他们做过分的事。我记得，当时一些同事背后把老板的这些女人按照姓氏，叫成XX娘，梅思雨就被称为梅娘。”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对了，”柏嘉祥惊叫道，“梅娘住的地方是公司租的，有80多个平方，挺高档的，装潢得很好，里面一应设施齐全，我还代公司给她付过一次一年的房租。”
鲍青以鼓励的眼神让柏嘉祥继续说下去，柏嘉祥却不吭声了。
“没了？”
柏嘉祥摇头。
鲍青问：“当时，梅思雨和公司是什么关系呢？”
“她肯定不是公司的人，为什么老板让我为他租房，付房租，我也不知道，看样子，他们像是一起做生意，经常谈到的事都是生意上的，我们也听不懂。”
不甘心的鲍青又问道：“你经常接触到他们，你回忆回忆，有没有一些细节？”
“这个……当时也没在意。要说细节的话，倒是有点，但不作数哦，迟子策看她的眼光不对劲，有一次看到他傻笑地望着她，都愣神了。吃饭什么的，她都坐在迟子策身边。一次，我敬酒的时候，看见迟子策握住梅思雨的手。”
鲍青和章佩佩都等着柏嘉祥说下去。
柏嘉祥尴尬地笑笑，说：“真的没有了。”
鲍青问：“你个人认为他们会是怎样的关系呢？”
“那就是揣测了，不作数的，他们是情人。”
从柏嘉祥家出来，章佩佩说：“，我现在相信时间是把杀猪刀这句话了，要得到真相真的很难。”
鲍青说：“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起码说明迟子策早就认识梅思雨，而且与梅思雨关系不一般。”
“那就是说迟子策很可能是主谋了。”
“即使证明迟子策和梅思雨是情人，也无法证明迟子策杀了徐如山，两者不存在必然联系。”
章佩佩不情愿地撅了撅嘴，嘟囔道：“麻烦。”
“我们就像手抓一大把钥匙，明知道有一把可以打开这把锁，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把，只好一把一把的碰。”
他们走得很慢，都不再说话，都在想哪一把是开锁的钥匙呢。
快出长街时，鲍青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脸上洒满了激动，他对章佩佩大声说：“来了。”
章佩佩立刻醒悟过来，凑过脑袋，和鲍青一起看向手机。手机上出现了元宇宙的邀请，鲍青摁了接受，一个视频跳出，陈子义躺在一间破屋里，身下填着稻草，裹着一床被子。四周是斑驳的墙面，屋顶露出了一大块的灰色预制板，地下是老旧的水泥地，透过上方的气窗可以看到外面满是青苔水迹的墙。
视频结束了。鲍青和章佩佩对望着，眼神里都在问，这是哪里？拆迁地、废弃厂房、城郊结合部的空置房……鲍青摁了一个转发，把视频发给了赵倩倩。
鲍青打赵倩倩的电话，吩咐到：“你立即联系一下住建局，请几个对我市废旧房屋熟悉的人，到我们这儿来，请他们帮着辨认一下，这里是哪里？”
鲍青和章佩佩加快了脚步，走向汽车停放处。
章佩佩说：“这一定是梅思雨发的。”
“她不是死了吗？”
“也许她被数字化了，灵魂藏在元宇宙里。”
鲍青无奈，“想象是可以的，证据呀。”
“你是患上职业病了，生活中哪来的这么多证据，又有几个人整天嚷着证据呀。”
“你能证明是梅思雨发的。”
“无需证明，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如果是梅思雨发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女人的执拗是不讲逻辑的。
“我找技术处和元宇宙的技术总监了解过，不惊动公安的系统，直接调取数据，说明元宇宙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变化的关节点便是梅思雨，她要获诺贝尔奖了，她具有同化能力。”
鲍青呆呆看着章佩佩，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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