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健夜闯微光集团后，他和梅思雨一直处于半冷战状态。
那天晚上，梅思雨洗洗，先睡了。当张海健进房间时，他看见梅思雨裹着被子，睡在一边；另一边空着，放了未打开的被子。张海健苦笑笑，轻轻拉开被子，睡了进去。
第二天傍晚，张海健照例给梅思雨发了微信：“晚上，吃什么？”
梅思雨回微信：“加班，不回去吃了。”
“我给你留点饭菜。”
“不需要。”
“注意身体，念念。”
张海健能感受到微信那头传来的冰冷，不免心慌意乱。
他感觉她正远离家庭、婚姻和自己，难道她真的出轨了？
大概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曾买了一大束鲜花。
傍晚，他给梅思雨发微信：“今天一定要回来。”
“出什么事了，这么慎重。”
“不是慎重，是隆重。”
“哦，我到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梅思雨早早回来了，迎接她的是略带感伤的音乐、娇艳的鲜花和飘香的菜味。萌萌已经能够蹒跚而行，跑过去要妈妈。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咱们结婚三周年。”
“啊呀，对不起，我忘了。”
看着梅思雨靓丽面孔上的璀璨笑容，他感到自豪、自得，外带一点自嗨，他觉得爱她已经刻骨铭心了。
其实，爱人就是爱自己，他是按照内心喜欢的形象去度量对方的，自己觉得什么样的人好，对方又达到标准甚至超出标准。于是，爱出自内心，物化为对象，便激活爱的旋律。
张海健、梅思雨一直沐浴在绵绵的情义中。
晚上，在床上，张海健问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爱我吗？”
“都老夫老妻的了，问这个干什么？”
“在我印象中，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
“这重要吗？”
“你说一句，行啵？”
“肉麻，太丢人了。”
“你今天非得说一句。”
“别闹了。”
“说呀。”
憋了半天，梅思雨敷衍说：“我喜欢你。”
此刻，梅思雨恐怕连喜欢你都不愿说了，这让张海健像丢了魂似的。
他下班后，回到自己的老屋。
屋里被一片灰尘覆盖着，仿佛一张老照片定格在四年多前。
在电脑桌抽屉的什物中，他拿起一张名片，脸上扬溢着欣喜。名片的主人名叫王大友，是滨江电脑城的一位店主，张海健浏览着名片背后的服务项目，在字里行间找到了他期待的字眼“黑客专属软件”。
结婚前，他是一名了不得的黑客，他会常常光顾这些类似的黑店，他们卖盗版软件，卖违禁品，在那里，他会淘到好东西。
第二天下午，张海健来到滨江电脑城，他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王大友的摊位。
一个10平方的小屋，门头上挂着“大友耗材”的招牌，迎面是一排柜台，柜台后是杂乱堆放的各种包装盒和废旧的电脑元器件，右边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长桌，桌上满是杂物，中间放了一台电脑。
王大友矮矮的个头，蓬松着头发，吊着一支烟，半趴在桌上打游戏。
张海健用手指敲敲柜台。
王大友懒洋洋从座位站起，脸色黄中泛白，小眼睛里飘着血丝，一副长期熬夜、阴阳失调的病样。
张海健问：“你这里有稀奇的软件吗？”
“有呀，我这里什么软件都有。不是吹的，全电脑城独一份。”
张海健又问：“黑客专属软件呢？”
王大友很不礼貌地上下打量着张海健，相貌堂堂，衣着高贵，他问道：“一些软件很贵，你知道吗？”
张海健点点头。
“真的很贵。”
张海健笑道：“都贵到什么程度，说说。”
“几百上千的。”
“你这里不都是盗版的吗？”
“正是因为盗版才贵呢，文化部门、公安的都在查，能不贵。”
“那行，你这里都有什么？”
王大友警惕地看向他，眼里闪过一抹凶光，他还看了看门外如常的人流。
张海健轻声笑起：“别大惊小怪的，我不是警察。”
王大友不应声。
“这么说吧，你这儿有没有破解手机密码的软件？”
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王大友说：“有呀，这款软件被称为破解神器，一个小时密码全攻克，不光用于手机，对其他电子产品都有奇效，破解率达到90%。”
“速度这么慢，能行吗？”
“从来都是慢工出细活。”
“多少钱？”
“一千，”王大友瞥了眼要讲价的张海健，利落地说，“我这里不讲价。”
“那跟踪软件呢，什么价？”
“你如果买破解神器，跟踪软件我就送你了。”
张海健说：“行，你用我的手机演示一下。”
王大友接过张海健的手机，把它插上电脑，启动解密软件。等抬起头来时，他已然变脸，满面堆笑，散发着讨好、阿谀、猥琐的意味。
电脑在解密，王大友殷勤地为张海健介绍各种软件，比如翻墙软件、盯梢神器、元宇宙攻略，见张海健兴趣缺缺，他神秘地说：“我有一款沉浸式眼镜，英文名字麻烦，我们叫它“随意宝”、“任你行”，刚刚被封禁。这眼镜神了，它链接脑电波，与脑电波互动交融。你只要放松下来，你想愉悦，你就能看到高兴的视频，轻快的音乐；你想悲伤，那悲痛欲绝的场合会让你痛哭流涕。”
他看到张海健来了兴趣，猥琐笑道：“最神奇的是，你要看一个美女，只要你见过她，影视明星，梦中情人，她们就会在你面前说你想听的话，做你想做的动作，你想让她脱衣服，她就真脱了，一丝不挂的……”
张海健说：“拿来我看看。”
王大友赶紧从电脑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眼镜盒，翻开盒子，取出一副眼镜。
这是一副帕莎墨镜，时尚、新颖、美观，几乎和梅思雨使用的一模一样。
张海健拿过眼镜戴上，四处张望，说：“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大友得意地说，“这种眼镜，镜框里内置了芯片，你要在电脑上安装一个软件，发出指令。”
王大友回到电脑前，操作了一番，说：“你再试试。”
张海健戴上眼睛。
王大友说：“你心里想你要干什么。”
张海健闭上眼，他想静静，脑中旋即幻化出一位得道高僧，慈眉善目，身披红色袈裟，和声说，施主，你辛苦了。他恶作剧地想，他要是脱光了衣服会怎样？得道高僧便慈祥依旧，开始宽衣解带，一会功夫已露出了一副臭皮囊……
张海健摘下眼镜，说：“不知这种眼镜与电脑的有效距离是多少？”
王大友自豪地说：“这是无线传播，理论上可以说是全球，只要是互联网覆盖的地方，都行。”
“我买了，”张海健说，“多少钱？”
王大友目光闪烁，慢吞吞地说：“按说要两千，给你大八折，1600，行吧？”
“买了，我要两副。”
王大友暧昧笑道：“那就三千吧，你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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