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雨微信上的后天到了,张海健吃了个早饭,驾车南溪市。
他在南溪宾馆办了入住,静静等候着下午二点的到来。为了跟踪梅思雨,张海健特地在网上搜索了跟踪技巧和反跟踪技巧,如徒步跟踪,一定不要盯着你跟踪的人,时不时地瞥一眼等等。
到了南溪宾馆实景,他发现他看到的一切不过是纸上谈兵。他无法像公安那样,查询住户的信息,知道入住者的姓名,更无法指使服务员为他开门,让他冲进房里,来一个捉奸在床。他也无法像电影上演的,偷一件电路维修工作服,戴一个大口罩,在宾馆四处转悠。
其实,捉奸在床是张海健渴望看到又害怕看到的场景,他想洞察一切、把握一切,又难以面对这一切的真实。早早吃了中饭后,他一直在宾馆大厅的死角晃荡。死角部位有茶水间、洗衣间和男女盥洗间,他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添水,一会儿假装琢磨自动洗衣机的操作,不时地看着跟踪视频上那个代表梅思雨手机的红点正越来越靠近。
迟子策早已坐在大厅的红木椅上,悠然地吸着一支烟。张海健不认识迟子策,也不敢在大厅上瞎晃悠。他装作欣赏宾馆的装饰,拿出手机拍照,将大厅内不多的人拍下来。
2点快到了,视频上的红点到了南溪宾馆,张海健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滑过宾馆外的走道,他连忙转身,步入死角,偷偷看着大厅的旋转大门。
梅思雨穿着蓝色无袖长裙,将长发用皮筋扎住,挎一只褐色的包,拖着一个行李箱,整个人弥散着自然、随性、典雅的气息。
迟子策忙的站起身,大步走上前,给了梅思雨一个大拥抱。梅思雨停顿在迟子策的怀抱中,大概说了句人多,脱开身,走向电梯,迟子策笑容满面,大步赶上。
张海健的血像是被抽空了,他痴呆看着这一切,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电梯门开了,又关上。张海健从死角冲出,看着电梯的六楼亮了,他转身拐入疏散通道,一口气奔向6楼,他要知道他们入住了6楼的哪一件房。
张海健踏上6楼的时候,气喘吁吁,他屏住急促的呼吸声,箭步走到楼道和走廊的交接处,悄悄伸出脑袋望向两边的走廊。
无人的走廊空寂、幽长。
张海健调匀呼吸,拿出手机,想看看那个红点指示出梅思雨在哪个房间。
在红点的引导下,他找到了他们进去的房间,隐约听到他们的笑语声。他看见门牌上的房间号是8623,写在一个铜牌上,他抬起手,想敲开门,冲进去,甚至大打出手。
掀桌子,他不敢。他的手触到门牌号,铜牌上传给一丝阴凉,他像触电一样缩回手,魔怔地站在门前。
好久,他恍如被抽取了浑身的精气神,脸色清灰,嘴唇蠕动。宾馆的隔音做得太好了,他听不清里面笑语什么,只是偶尔飘来语声,随后是流水声。
他垂头丧气,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做?觉得他要好好想想。于是,打开手机,给8623的门拍了一个照,悻悻回到自己的客房。
在客房里,他按家里的规矩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小。然后,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他见到梅思雨身着轻薄的睡衣,泪眼朦胧,俏丽的面庞上挂着泪痕。她跪在地上,抱着他双腿,说我不想离开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张海健心软,想抚摸着她的脑袋说,我原谅你了。他的手伸向梅思雨的头,却扑了一个空。
梅思雨不见了,他也醒了。
这个梦正是张海健想要得到的结果,梅思雨回心转意,洗心革面,彻底投入他的怀抱。
快5点了,张海健在微信上给梅思雨发了个信息:“回家吃饭吗?”
“出差,明天回。”
张海健点开跟踪软件,一个红点现示梅思雨仍在酒店的房间里。他起身出了宾馆,走到对面的一家菜飘香饭店,简单点了几个菜。
他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开着跟踪功能的手机充电。
红色终于动了,这时已经是10点37分。红色移动得很慢,然后突然快了,沿着南溪大道前行,大约过了10分钟,转入南阳路,红色又慢了,最后停在南溪市小商品市场旁。
张海健立马起身,开启自己的汽车,将红点的定位输入高德,开始导航。
车子到了一处夜间大排档聚集地。
灯火辉煌的大街,一家又一家的小炒、小吃饭店,好多店家将桌子放在路边,把灯拉到室外。张海健想,梅思雨一直抵触去街边小店,说不卫生说地沟油,但她却会和情人一起到这里,吃不卫生的饭菜。
张海健一个店接着一个店找去,在一处挂满满天星的露天排挡上,找到了梅思雨和那个“啊娜多姿”的人。
一张小桌上,摆放着几个菜,他们喝着生啤,“啊娜多姿”说了什么,逗得梅思雨哈哈大笑,笑声像银铃,细碎穿透,滑过大声说话的人群,让张海健的面孔扭曲。
张海健不敢靠近他们,他走到最接近他们的地方,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跑到离他们十多米的一个暗处,点了菜,坐下。
梅思雨和“啊娜多姿”坐了很久,生啤壶也换了三次。张海健却因酒驾不敢喝酒。有一刻,他想干脆离婚算了,一了百了。但他又想,就怎么算了,他要如何面对同事、朋友的眼光呢?他们将怎样说他呢?
他来,是来抓奸的,可现在奸情毕露,他又什么都不敢做。这种激愤而又害怕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很不男人。
张海健猛地站起身,决定不等他们了。他走向汽车,开向宾馆,并立即办理了退房手续,直接驾车离开了南溪。
南溪回滨江的路上,暗黑寂寥。
他把车子开到100码,120码,140码,160码,直到车子开始飘荡。他自嘲地想,他就是妻子出轨的命,上一任妻子出轨了,这一任又重蹈覆侧,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回到滨江的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查找那个男人,他进入一个个行业网站,看他们的协会领导,看他们的新闻图片,终于,他锁定了一个人——迟子策,紫色金融的总经理。
他好像听梅思雨谈过他,滨江金融界的大亨。但他不知道他们其实早就是情人,在远远没有他的时候。
他想当然地认为,一定是梅思雨在投资中认识了他,并渐渐和他搞在了一起,也许是钱,也许是赚钱的机会,一定是钱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润滑油和推进器。
梅思雨从来不透露她投资的信息,像护犊子一样把她的投资化为禁区。
有几次,张海健想参与进来,故意问:“最近股票不行吧?”
梅思雨说:“不相干。”
张海健挥紧追不舍,“当心点总没错。”
梅思雨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当初,我们是订协议的,这些神不用你烦。”
“说这么严重干嘛?”
“我还不知道你,”梅思雨冷冷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是不会让你把手伸进来的。”
“我又不懂。”
“懂也好,不懂也好,反正以后你别管。”
投资就是梅思雨的命。
现在,他把一张迟子策半身照放大,让照片充满整个屏幕。他死死看着这张从容微笑的脸,死死盯着这个有钱人,他在想,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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