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雨起了一个大早,做了早餐,有煎鸡蛋、吐司面包、火腿肠、牛奶,还有萌萌喜欢吃的甜甜圈。
张海健起来迟了,感觉到梅思雨的言行似乎有些可喜的变化,宛如天气,突然向好。
坐在餐桌上的萌萌愉快地叫声爸爸,张海健有点夸张地单手搂住萌萌,说:“小朋友,早晨好。”梅思雨微笑着看着父子俩,笑容里是温顺和体谅。
张海健敏锐地感受到了梅思雨的变化,仿佛又回到从前,难道她想通了,难道她决定结束与迟子策的一切,他们重新开始。
张海健说:“今天让我来带着萌萌吧。”
“不用了,”梅思雨说,“我找了一个阿姨,人不错,清清爽爽的,有责任心,白天阿姨照看她。我们都忙,老是带到单位不合适。”
这是这两天张海健听到的梅思雨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他舒心地笑笑,坐上餐桌,大口地吃起来。
萌萌将面包屑撒得到处都是,梅思雨说:“萌萌,你看你把面包屑弄的,可不是好孩子呀。”
张海健溺爱地说:“她还小,慢慢来。”
随后,张海健上班去了。
黄昏时分,张海健在给一个患有颈椎病的病人开药方,嘴里说着,“你这病是职业病,别担心,我也有。保养是第一位的,严重了,可以理疗,也可以吃药缓解。”
病人关切地问:“能好吗?”
张海健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五点十三分,照例发了一个微信给梅思雨:“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他对病人说:“难。就像一台机器,磨损了,老化了,你还想恢复出厂设置,不可能的。方法只有一个,靠保养。”
梅思雨没有回音。
他又发了一个抖动的信号。
病人郁闷,似懂非懂,拿上药方转身走了。
梅思雨那边依旧沉默。
张海健点拨了梅思雨的手机号。
手机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张海健拨通,又拨通,还是那句甜美的女声。
他一个人回到家,用早晨剩余的食物填了肚子。饭后,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没有开灯,任屋子渐渐黑下来。
他给微光集团综合部的秘书王莹莹打电话,问她:“梅思雨今天上班了吗?”
王莹莹的声音充满了惊讶,“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张海健不敢这么问,他支吾道:“她说了,但说得不确定……而且,大衣也没有带出去。”
“是吗?”王莹莹说,“她昨天告诉我要请几天假,说是去海南岛。”
张海健说:“这就对了,去海南岛带什么大衣?”
王莹莹问:“你怎么没去?”
“走不开呀。”
“没了孩子的事,你正好潇洒几天。”
“是呀。”
张海健又给梅凯打了电话,他问:“你烧完饭了?”
“完了,你不会才开始进厨房吧?”
他含糊说:“都吃过了。”
梅凯说:“你打电话就为这个?”
“爸妈那里还好吗?”
“好着呢,比我们都好。”
“思雨让我问问,我们可能会回去过春节。”
“好呀,这消息老爸、老妈准会高兴坏了。”
“可不能坏了,就这样。”
梅思雨没回家,是不是去海南岛了也是未知数,他隐隐感到,梅思雨是铁了心的要离婚了。
他打开电视,开亮所有的灯,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
张海健实际上有两个自己。一个是阳光的张海健,宽容、大度、诚恳、大爱,有一个男人的担当。另一个阴暗的张海健,自私、狭隘、虚伪、龌龊,藏在他的内心,不轻易示人。
两个张海健时常搏斗、拼杀,时常纠缠、搅合,尤其是在人生的要紧关头,两个张海健交替切换,让梅思雨不知所以,把握不住。
此时,两个张海健就在交替出现,他急促地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颤动、扭曲、充血,他的泪水也盈满了眼眶,顺着脸颊缓慢流下。
此时,梅思雨正在北京的一个宾馆里。
他听从陶然的建议,离开了滨江。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只有迟子策、陶然知道。萌萌也交给了迟子策,并关照他暂时不要告诉她你是她的爸爸。
梅思雨要借这个逃出来的空挡期,做好与张海健打离婚官司的准备,她把她的大部分资产带到了北京,只留下200多万的股票、证劵预备着补偿张海健。
这几年,其实她也很累,她看好元宇宙,因此把大部分资金交由伦敦信托来托管,并通过伦敦信托购买元宇宙原始股,然后长期持有,等离婚后再说。如果她发生意外,就全部交给萌萌。
想到不再炒股,她竟然感到一身轻松。这年头,谁都活得很累,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像夜色、像锁链缠绕着你。她是这样,张海健是这样,迟子策也是这样。
当她在慕名而来茶楼对迟子策说出她的财产安排计划时,她明显感到迟子策的脸色刹那间阴沉了,她心疼看着这个自尊心受伤的男人,看着他抱着脑袋,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他是父亲,迟子策一定是这么想的,她妈妈为萌萌准备了1000万的嫁妆,他怎么能空手呢?可是,他看似热热闹闹,资金流水十几个亿,真要清盘了,恐怕要亏得地裤朝天。
那时,梅思雨的目光,充盈了理解、包容,“赌,就是你的致命伤,你要不戒赌,总有一天你就倒在了赌字上,记住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盘算了一下资金,迟子策坚定地说:“我也出1000万给萌萌。”
“算了,这1000万搞不好就成为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迟子策委屈、逼阙,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梅思雨笑了,“好啦,别自己跟自己较劲了。我有一个办法,以后你做任何一笔生意,只要赚钱,抽3%的女儿税,交给我,好不好?”
迟子策像个大男孩,一下就高兴了,大声说:“我保证,一定做到。”
梅思雨看着迟子策喜乐的样子,心里想这人怎么看,怎么想,都不是好人,但我偏偏喜欢他,在他身边有着无边的放松和喜爱。她见迟子策翘起嘴角,说“你又在逼什么坏主意?”
“我觉得我是最了不起的,竟把你我骗到手了。”迟子策做了一个攥拳的手势,笑得很得意。
“我蠢,我笨,行了吧。我真想给你一巴掌。”
他们笑出了声。
迟子策说,“你放心,我会很快办理离婚的,你一旦离婚,我们便结婚。”
“不要。”
迟子策不解地看着梅思雨。
梅思雨像是自语,“我不想再去破坏你们的婚姻,让她伤心。算了,等走完了这一段,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静静。”
“你不要我了?”
梅思雨低声说:“难道女人非要结婚吗?我一个人带着萌萌不是也很好吗?”
“不行,”迟子策说,“我不想这样。”
梅思雨淡淡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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