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就是你要的房间。”
“嗯,下去吧,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来打扰。”
“知道,知道!”
小二说完就“碰”的一声,出去时顺带上了房门。而我在屋内坐着,背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腔里有几根断裂的肋骨,随着呼吸起伏被摩擦得吱吱作响。
忽然,胸口一阵气闷,血气逆行,导致嘴角溢出一条血丝。心想,这恐怕就是天意吧,那老人家已经没有十年寿命可以活了,而我却拿了十年!在这片法则已经成熟的天地间,这种做法就是的挑战权威,是要遭天谴的。我不能透支她下一世的寿命来做报酬。我所受的伤就是这天谴所致,换做一般的乡野小怪恐怕早就死了。在庆幸后怕之余,也有点不懂老天的安排了。
由于伤情过重,脸上时隐时现的狐相狰狞且丑陋,而背后则显现了九条冲天而起的雪白狐尾,如孔雀开屏一般。其中,一些闪闪发亮的微小颗粒在围绕着我打转,一缕淡淡的菜花香萦绕不散,它穿过窗户和房门弥漫在这家客栈,只有我知道,香味的飘散意味着伤情恶化。
我闭上眼睛,天地仿佛静之又静,体内沸腾的灵气慢慢沉寂,变得顺畅而平缓。我利用体内的混沌之气,将枭阳县管辖一带内外的所有大地母气,汇集于这间名为“十里食萃”的客栈,掠取直径几乎达到一千里长的恐怖范围。一瞬间,枭阳县被笼罩在了大量的母气中。抽出一段意识控制着风,凝聚成墙,筑一张透明至不为肉眼所查的结界,罩住整个枭阳县。
尽管如此,还是有丝丝的大地母气因满而溢泄漏了出去。
世间生灵被泄漏的灵气惊搅,像着了魔一般疯狂迁徙,居然形成百鸟朝凤的壮大场面;而码头的水里,一段被遗忘且已经发臭的腐木,悄悄的发了一颗薪芽,羞怯的像害怕被人所知。湛蓝的天空异象突起,不知哪来的乌云遮蔽了太阳,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我暗自叹了一句。
突然,无形的危机感从心底冒出,血液流速加快。我不安的仰天长啸一番,阵阵狐吟响彻天地威震云霄。接着,客栈上空出现一只透明模糊的狐影。随着孤影出现,母气开始躁动不安,疯狂的朝狐影汇聚,使原本透明模糊的孤影变得越来越形象清晰。
老天爷震怒,仿佛在乌云中拍案而起,令密密麻麻的紫色闪电如毛雨一般洒下,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裹住了孤影。被电网锁住的孤影愤怒至极的冲天一哮,嘴边凭空出现了一团巨大的冥火,散发着强大无匹的威压!雷霆仿佛熄灭了一般,世界变得无比安静,只有那团燃烧的冥火在吱吱作响。
“嗖”的一声,只见冥火突然冲天而起,笔直的杀入雷霆中,接着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空中的乌云就四散开来,而雷霆跟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狐影霸气十足的眯一眼老天,然后迅速变小,成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丸子,以迅雷不及之速冲进客栈,融入我的体内。
大地母气乃是一种恢复性灵气,对伤口和疾病有很好的治疗效果,最明显得就是让朽木开花,白骨生肉。而狐影变成的丸子,就是一颗由大地母气浓缩而成的灵气丹,对我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它能帮我治疗体内的伤。
几日后,体内的伤情缓解,断骨重铸,我得以从冥想中醒来。我第一眼看见,卧榻的木头抽出新芽,屋顶的横梁悬下嫩绿的树枝,板凳桌椅上绽开着几朵花儿,房间里一片春色。然后推开客房房门,只见茂密的枝叶长满长廊,原本被做成窗棂,地板,门框的木头都发芽了。
“小二!”我叫了一声。而客栈中针落可闻,静得可怕。一只蝴蝶穿堂舞弄风声,很清晰。
我疑惑,微闻空气夹带着血腥味,我推窗向外,刹那间,窗外传来荒蛮气息,兽吼声不绝于耳。竟有密密麻麻的野兽在与人类交换扮演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杀戮血腥的画面难看。受战火摧残的枭阳县现在完全变了模样,街道上,随处可见顶天立地的树木穿破坚硬的石板横空出世,荒凉的枭阳县俨然变成了一座千年难见的森林,然而在几天前,这里只是被难民占领的破烂小镇。
奄奄一息的难民在大地母气的滋养下,块块肌肉隆起,伤病都好转。他们正与野兽厮杀得难分难解,要是杀了一头野兽,他们就生火烤着吃了,不过也有难民沦为野兽的腹中餐,就这样,吃与被吃不停上演。
我在窗前看世界的变化。突然,几头跟牛一样强壮的野兽闻到我的气息,侧脸看着我,余光血红、杀气乍现,野兽强劲的脚丫蹬塌地面展现鬼魅的身影,速度不能目视。来不及多想,我手抓住窗棂,翻身悬浮在屋外,然后在指尖凝结出透明的空气剑,面对怪物鬼魅的速度,指尖耍出剑花。身影交错,画面定格。怪物在我身后气息未断,身体却缓缓的爆开千万条血痕,肉身片片薄如蝉翼落满地面。有难民看到此景,不但不惧,还将肉片哄抢干净。
我俯瞰地上的画面,思绪飘荡。远处传来哭声,正准备随声音寻去,却想到那老妇人的孙女还不知死活,,我答应好照顾她,所以只好回到客栈中。
客栈中。
“小二!小二!”我连续叫了好几次都没人。
心想,难道被野兽吃掉了?我用神识扫过整个客栈,有个柜子散发出微弱的生命气息,我寻过去,打开柜子,发现店小二在柜子里,面色被吓呆,苍白。谁知他早就失了神智,手里拿把菜刀疯狂的乱舞乱叫。我夺下刀,他发出更刺耳的尖叫,接着很快晕掉了。我不明所以,用手边拍打他的脸边问:“那老人家和小孩呢?你知不知道她们去哪了。”他醒不过来,继续保持昏死。
这么弱吗?屋外的难民这么强,敢于野兽厮杀!店小二咋这样弱小?
我胡思乱想,忽然……大堂里传来另一个小二的声音:“客官,小的在这呢,您有什么吩咐?”
刹那间,我汗毛倒竖,猛然低头看向柜子里晕死的小二,模模糊糊一团黑影掠过,呼一声,柜子里的小二不见了!我激灵,捡起掉落的菜刀握在胸前,转而盯着大堂里的那个小二。
“你会分身啊你?”
店小二:“客官讲什么呢?什么分身?”
我看着手里的菜刀告诉自己,这不是幻觉,他在装傻。然后问他:“我刚才叫你,怎么不答应?”
店小二的表情拿捏得当,回答:“我在后厨打杂啊。”
“打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打杂。”我面露凶恶,他却很淡然:“我真的在打杂。”
“打你大爷呢,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过来。”我脱口而出这句话,随即看见店小二似笑非笑,古怪的很,好像很喜欢被人敬畏的感觉。
我其实在思考为什么有两个店小二呢?为了搞明白疑惑,我问眼前这个店小二:“你有没有见过小人?”
小二:“什么小人?”
“就是那老妇的孙女!”
“那…那个客官,我有一句话您别不爱听,其实小人是骂人的话……。”
“别废话,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她!”
“看见了,她正在厨房帮我们烧火呢。”
听他这么一说,连我都没发现自己偷偷的松了口气。
“你快去叫她出来,说我在大堂等她。”
“好嘞,您稍等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没有放下防备,警惕的站着,看见桌上有一壶茶,提起来对着壶嘴灌。不一会儿,小人静悄悄的在我背后出现,扯一下我的衣角,我吓了一跳,嘴里一口将咽未咽的茶水呛得我够呛!
急忙用手擦了擦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静静看着我,一句话不说,仿佛没听见一般。
我蹲下身,保持视线与她齐平:“问你话呢!”
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我,我也在打量着她:“你奶奶呢?”她还是不说话,无尽的沉默使我感觉阴冷。
厨房里飘来血腥与肉香,我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到厨房,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怪异。
刚到厨房小院内,小人渐渐发狂,眼色变得血红。我盯着她,见她长出獠牙,手臂变成怪物的爪子。毫不犹豫,我一剑割下了她的头颅。她嘴角狞笑,头颅落地立马长出几只爪子,爬上墙跑了。我没去追她,闻着从厨房里飘散而出的奇异香味,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洒满人血!只见店小二与掌柜的正在煮食人,肉,一群像牲口一样被栓在柱子上的难民在等待被屠宰。
“客官你要吃肉吗?”掌柜的和小二的面目扭曲看着我。
“吃你大爷!”我默念口诀“风受吾之命。”一阵风划过,凌厉的杀意弥漫。店小二和掌柜机灵,起风一刻,双双化成一股黑烟逃走了。空中留下他们的笑声,溜了。
我追出去,屋外茫茫林海,无力感腾腾升起,最后不了了之。我回头把栓柱子上的人都放了,并告诉他们:“就在客栈里待着,哪儿都不能去。”
他们这些人对我感到恐惧,却又依赖于我,不敢靠近,又不敢离远。我站在一边,他们在另一边,中间隔着距离,我要是走他们就跟着走,始终保持一样的距离。
“你们知道这家店的掌柜和店小二是什么来头吗?”我问他们。
他们低头不敢看我,不敢说话。
“问你们话呢!聋了吗?”
“大……大侠,原来的店掌柜与店小二已经死了,刚才那两货色不是人,是被妖怪占据了的尸体。”我闻声,走到人群中,挑起敢说话的人的下巴,原来是位面色蜡黄的女子。
我温柔的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眼神撇开,道:“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前两天,镇上来了很多野兽,我一干人等逃命进客栈里,然后就看到店小二和掌柜被一股黑烟杀了,而后尸体被黑烟占据了。”
我眉头紧锁,什么黑烟的这么厉害?“你还看到什么了?”
她摇摇头:“没了。”
“一个小女孩?有没有看到?”我问。
她说:“没。”
我愁容满面,短短两三天怎么发生这么多事,脑子太乱,画面破碎。我不甘心放弃,继续问:“是一个老妇人带一位小女孩,她俩都是逃难的,各位有没有印象啊?”
我期待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房间里鸦雀无声。失望的我准备离开,他们紧紧跟着,生怕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各奔前程吧各位,我保护不了你们。尽管把地上的石头、木棍拾起来做武器,这里野兽虽多,但离开这里去面对饥荒和战乱,也不一定能活下去的。”群目相对,他们的呼吸急促紧张。结果又是那位面色蜡黄的女子,她开口对我说道:“让我跟着你吧,我能帮你找你要找的人。”
其他人听闻,也都站出来:“我们都可以帮你找。”
此情此景我灵光一闪,道:“那好,你们把枭阳县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大家有组/织,有合作的猎杀野兽,减少伤亡。”现在好多了,所谓人多力量大,比我一人瞎找好很多。
打定主意的人群在客栈里寻找合适的武器,比如木棍、锄头、菜刀之类的。有个人翻到一块老旧的镀金匾额,上面写着一个“神”字!我很吃惊,这可是当年桃花园内“神人城”的城头匾!它怎会遗落于此?我拿过来仔细端详,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是陶侃进入桃花园拾出来的。
“就算是陶侃带出来的,它又是怎样流落到这家客栈的呢?”
当时雷劫毁灭桃花园,以至于这块残留的匾额内蕴含醇厚刚正的雷电气息。凡邪祟不能靠近,否则雷击使魂飞魄散。我抚摸着破烂镀金匾额,心头多了很多疑惑,首先想不明白的是,脸色蜡黄的女孩讲的黑雾到底是怎么把掌柜和店小二杀了?这块匾额在客栈里明明能辟邪,邪祟不能近。那黑雾有天大的本事?
人群散去,我面对窗户站着凝望天空,看到夕阳西下,再看到破晓。晨露微凉打湿了额前的细发。变形的“神”字匾额被我挂在客栈的招牌处,镀金的大字在朝阳下夺目炫彩,附近的兽吼变得安静许多,它们惧怕不敢靠近。陆陆续续有人集合到客栈,我听每一个人带回来的消息,却都没有小人的消息。不过却得到另一个意料之外的,关于陶侃的消息。
他们说:“9年前。陶侃从山里带回一个漂亮姑娘,不久担任县吏,然后得范逵举荐,担任督邮,后来就搬家离开枭阳县,那时他和那个漂亮姑娘已经结为夫妻。现在不知道在哪谋生,或追随于谁。而这块镀金的“神”字匾额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原来这家客栈的东家就是陶侃。”
我感叹因果奇妙,缘分真是有缘有故。也从他们嘴里得知,那团黑雾并不是最近才出现在枭阳县的,这几年陆陆续续都来骚扰过枭阳县,却没有杀过人。我不禁想象,它为什么偏偏杀了这家店的掌柜和小二,还在后厨煮食人,肉。不符合情理。
客栈里,人们正在后厨处理尸体和血迹,打算在郊外挖口大坑,一起埋了。就这此时,大风忽起。几个情绪激动的人破门而入:“不好啦!不好啦!起雾了!好大的雾。”气氛死寂,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同寻常。从窗户眺望远方,只见好大的黑气正吞没枭阳县,阳光一点点被屏蔽。
我安慰大伙道:“起好火堆,不要慌张。”人群闹哄哄点起堆篝火,几人围成圈防备。不一会,黑雾全部吞并枭阳县,客栈里瞬间陷入黑暗,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的响声。
我跃出窗外,凝聚一颗大地母气丸在左手心,似黑暗中的灯塔熠熠生辉,方圆十里的妖魔闻风而动,嗜血的森林拉开帷幕。
黑雾中有魔鬼游动,满天色变,扭曲。
我默念:“风!受吾之命。”语落,一柄由风凝聚而成,巨大透明的宝剑悬浮在我的后背。
“你是谁?”凌冽风沙,黑雾中一个声音传到我耳边。
“盘长命。”
黑雾里一双眼神注视着我:“我们无仇无怨,阁下不要阻拦我做事。”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涉。”那个声音沉默“你是不是杀了那个小女孩?”
黑雾凝出人形,道:“你说呢?你要是想再见到她,就不要拦着我。”
我细微的犹豫被它抓到了细节。然后它傲慢的说道:“我知道那个女孩在哪儿,我带你去找她,条件是你不能拦着我杀这些该死的人。”
我严肃表情,脑海千万念头一闪而过。对我来说,他这个条件很诱人。可是在我几乎快答应他时,一股愤怒的情绪冒起来。
“敢威胁我?”不由分说,背后巨大的宝剑搅乱空气,竖劈而下。只见它得意的表情烟消云散,慌忙躲避。
黑雾被巨剑劈开一条裂痕,一束阳光照进大地,恶鬼乱叫。
天空中,黑雾扭曲变形,渐渐变成满天十方天神罗刹。只见各位三头六臂,持十八班武器,脸上怒目睁圆震慑人心。 我瘦小身形微微发光,一袭破烂衣裳随风飘逸,有何惧?
刹那间,满天十方天神罗刹从嘴里喷出天雷、地火、寒潮,一时间五彩斑斓,春夏交合。我的脚下是一屋子人,所以不能躲开。食指牵引土灵气,默念念:“土,受吾之命。”一堵土墙突然成形,挡住天雷地火的爆炸。寒潮从四面八方袭来,发梢、眉毛都结了冰。
土墙突然裂开,一柄锋利的青芒剑阙势如破竹,差点扎到我眼睛里。满天天神罗刹持武器向我攻击,密密麻麻不透风。
我做了一个透明的结界护住脚下的客栈,在保证他们安然无恙后单身冲上云霄,似流星划破大地,一路拼杀。在快冲出黑雾时,天神罗刹发出“哈!”一声。一张金光闪闪的大网挡住了去路,此刻我才明白,原来这是一个阵法!这些黑雾无穷无尽,唯有破开此阵法。想到这里,我双手握住巨剑,划一条弧线劈向巨网!“哐当”一声,大地撼动。满天天神罗刹持十八班武器劫下我的攻击,我游蛇一般,换一个地方继续劈砍,每一次劈砍都叫整个阵法撼动。
天神罗刹追着阻止我,却听见我道:“大地受吾之命,起!”坦荡地面凸起一块土包,一座巍峨大山瞬间拔地而起。越来越高,突破天际。阵法边缘的网格断裂,我踏着山巅冲出黑雾阵法,在云端看见了店小二和掌柜的!他们在这上面施法操作,隐蔽的很。
我带着怒气,挥剑欲砍杀他们,却见一股黑气从他们体内跑出来,店小二和掌柜的坠落下去,我急忙去拖住他们,眼看着黑雾逃离。落到地上,方才满天的黑雾已经退去。掌柜的已经气绝人亡,而店小二残留微弱的气息,万幸。
我落下地面,叫其他人照顾店小二。我又去山巅观看四周山脉走势,还是不见那黑雾踪影。就这样清静的过了两三天,店小二醒了。在惊喜中我去问店小二:“那妇人和她孙女呢?”
店小二有气无力的说道:“她们走了,您受伤的第二天,那老妇人便死了。小姑娘独自背着老妇人出城出去,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大松口气,心神都镇定下来,优哉游哉靠着柱子,道:“那就好,你知道黑雾的来历吗?”
店小二肯定的眼神,道:“知道,十年前我家老爷从山里带回一个漂亮姑娘,伴随而来的还有这股黑雾。十年来不断骚扰我们,要不是我家老爷吉人天相,早丧命它手上。话说回来,具体它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
“难道是刘有山?”我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如果是机缘巧合,雷劫没有击毁刘有山的亡魂,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被陌生人带去,肯定会报复。想到这里,我不假思索跃上高空,驭风怒吼道:“刘!有!山!”阵阵声浪推叠林海,尔后鸦雀无声无人来理睬。我等了好久又叫的几声,没有回应便失落的离开。看来黑雾不是刘有山。却不知因这一声吼叫,在一处乱石堆上一团亡灵缓缓苏醒。它不具实质的生命体和一堆乱石飘荡在一个黑色的空间里。(此处以后再写)
……
我回到客栈,思索黑雾的来历,在脑海中努力拼凑一张拼图,十年前我将刘佳音托付与陶侃,恰巧黑雾在时候盯上了陶侃,表面看奇怪的事的都发生在十年前。到底十年前是怎样的呢?
脑海里块块拼图出现。那天,枭阳县桃花满天。家境贫苦且已经断粮几天的陶侃正思虑进山打猎的事。当时雨天,他穿上蓑衣,拿着大弓进山里去。狩猎到黑夜一无所获,他就在一块巨石与地面形成的夹角中休息,忽然听见巨石上有动静!他蹬腿跳跃起来,一箭命中猎物……猎物不见了!!!!!
我猛的站起来,答案明了!立马沿着陶侃当年进山的路走去,这里长满树木,四周渐渐安静。走着走着,回头不见来时路,前有高山险阻。望对面有片石林,当年陶侃便是从石林处进入桃花园的。我停下感知四周,发现大不同。这儿花草茂盛,却无虫叫鸟鸣,好生寂静。
忽然,悉索一片!我扭头看去,脚底下的草丛射出一支尖锐的木棍,说时迟,那时快!我侧头一躲,削尖的木棍贴着颈脖的皮肤擦过,霎时留下一道血痕。
“大胆!”我弯腰,手插入大地,抓到一只能说话的小妖精,长得奇奇怪怪,还能喷射毒箭。
“你为何要偷袭我?”不由分说,小妖精从表皮分泌出一些毒液,将我的手灼伤,然后趁机躲进地下去了!我掐诀念咒:“大地受吾之命!”
噗!噗!噗!千万根土刺从地底窜出,我用神识追赶那只妖精。使它无所遁形,谁知它最后竟化为乌有!我搜索个遍都不见小妖怪的踪影。
忽然:“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屏气寻声望去,见一头猛虎傲立在巨石顶上,而它背后插两支残缺的箭!
我问道:“当年陶侃射出两箭,中的都是你?”
猛虎跃下巨石,口吐人言:“你可知了!”
我咧嘴发出刺耳大笑:“知了,知了!不过陶侃当年一个小孩子能射你两箭,百兽之王就这等货色?枭阳县无辜百姓被你烹煮,你也就这点成就!”
猛虎发出吼叫,变化人形,流畅的肌肉线条蕴含爆炸的力量。“昨日是昨日!今日无端你来寻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疑惑道:“不都一样嘛?”话音刚落,一颗西瓜般大的拳头呼到我的脸上。我用掌接住,借力弹出很远。后退中,我伸手在树枝上折一根树枝,将它弯成弓的模样!然后双指扣紧,拉满看不见的弓弦!
“噗”一声,撕裂空气的声音,化成人形的猛虎被重重击退,翻几个跟斗后地上高大的杂草被滑出一条道。
猛虎爬起来,胸口留下一个青紫的圆点。道:“你到底是谁?”
我欲告诉它我是谁,脑海中闪过的回忆竟然叫人撕裂的痛:“我叫盘长命,是一只白狐儿……我是人!”迷离异常的记忆若隐若现,我控制不住自己。
猛虎远远看着,也觉得好生奇怪。随后,它就趁机发动攻击!我意识陷入泥泞的记忆中,茫然不顾四周,只感觉寒气逼人的杀气越来越靠近。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档,就好像在桃花园格挡最后那一道亿万合一的惊天巨雷一样。“哐当”一声,空气以我的掌心为圆点,凝固成一个金光闪闪的护盾。
猛虎的拳头轰在护盾上,护盾破碎,超强的能量波向四方散去,折断方圆十里的花草树木。猛虎被反弹出去,嘴里吐出鲜血!
我震惊:“?”
猛虎爬起来擦拭鲜血:“你到底何方神圣?如今妖道、仙道、魔道日渐消逝,你这么强的道行不该默默无闻。”
我调节吐纳,脑中的疼痛缓缓平息。答道:“在下盘长命,不知生在何年何月,也不知来自何方!今日得罪了,取你性命。”尔后,空气凝固成密密麻麻的箭矢,我手里无弦的弓箭化成一把大杀器。噗!噗!噗……我不停的拉满弦射箭。猛虎左躲右闪,一个翻身,藏身石头后面。
“吼!”一声虎啸,一把银龙红须抢突然夺空而出,鲜红的枪须如火焰夺目,枪尖直刺我心脏!我眼疾手快住抢柄,以后退的方式缓冲冲击力,殊不知枪尖已经刺破我的衣服和表皮。猛虎后发制人、乘胜追击!双腿蹬地而起,手抓住枪柄使劲一送,胸口的枪尖又入肉几分。要是后面有一堵墙,恐怕要把我钉死在墙上。心里担忧着,没想到背后竟然出现了一面高耸的崖壁,被钉在崖壁上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随即我手中发力,将对准我胸口的枪尖口侧面一推,“撕拉”一声,衣服破碎,血肉飞溅。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铿锵一声,枪头插入崖壁中,在慢一点的话我就被钉上去了。
胸口血肉模糊的我一掌击向猛虎的怀里,它仰天喷血倒飞出去。至此两败俱伤。
我悬坐在插在崖壁上的银龙抢上,而猛虎跌落在崖壁下的岩石上。我们对视,眼神互有敌意。它太大意了,我嘴上得意的笑。“土,受吾之命!”岩石突然冒出尖刺,扎穿猛虎的脊梁骨。看着它震惊的眼神慢慢涣散,我拔出银龙抢负在背上离开,毫不犹豫的。
次日天亮,我蹒跚回到枭阳县。村民像迎接归来的英雄蜂拥而上,我伸手示意他们不要靠近,自己顾自耍起银龙抢,周遭的花草树木全被挑飞,腾出一片空地。我将银龙枪插在空地中心,然后立下一块石碑,有道是:“有缘者得。”
石碑刚落下,突然一阵风起,挂在客栈门头的“神”字匾额在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下自己飞过来,落在银龙枪上。众人见了啧啧称奇,包括我在内。只是众人都没发现,一股能量波从“神”字匾额内散发出去,辐射方圆十里。我观望银龙枪和“神”字匾额很久,等人都散去,我独自回客栈看望店小二。
客栈里,他的伤势并没有好很多,身子依旧十分虚弱,勉强的从椅子上爬起来,道:“大侠回来啦!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摆手:“不用了,我回来看看你。其实你有所不知,我和你家老爷是旧识了,算的上朋友。”
“哦!这么巧,虽然我老爷的朋友遍五湖四海,但是认识您真是福分!”
我哈哈大笑,不知怎样回应,只好避开话题,道:“我一会儿要出城寻那位老妇的孙女,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再回来一趟,给你看看伤势,你看如何?”
店小二凝咽,卑微的笑脸露出褶皱:“怎敢,怎敢……大侠不必理会我这贱命,有什么事尽管去做,不用理会小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店小二:“我领你上去。”
“不用,给张板凳就好。”
他拖来板凳,我坐下沉沉的睡了。混乱的梦境,好似在浓雾里找不到出口,我一直找,却更加迷茫。下午的夕阳把阳光从窗户投进来,刚好洒在我的眼角,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落下,我睁开眼的时候竟满是伤悲。“为何呢?”我抚摸自己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一阵,我起来出门去,没有跟熟睡的店小二告别。推开门,看见天边的晚霞美艳。我负手笔直站住,化作一道流光穿梭在云彩里,留下长长的尾巴。“哇!有仙人!”地上的人群纷纷抬头望。等夕阳完全幻灭,一轮满月升空,我来到一座波光粼粼的湖泊前,岸边有一位小姑娘,双手抱膝蹲坐在地上。夜空巨大的月亮成为衬托她的背景,以及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唯美画面。
“还记得我吗?”我来到她跟前,静谧的端望她的侧脸。
她侧头看我一眼,又侧回去凝望湖面,画面中一只萤火虫落在她的发梢上,一闪一闪的。
我继续看着她的侧脸,道:“我叫盘长命,在客栈时你奶奶将你托付与我,还记得吗?”
她继续抱膝凝望湖面,没有理会我。我觉得她应该是记得我的,可能某种原因导致她不想理会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习惯她存在的气氛,精神不在拘谨,舒适的躺在鹅卵石上观赏满天繁星。耳边听见风掠过杂草的声音和许多虫鸣。
那些萤火虫都围绕在她身边,好似乎一幅画。只不过她为什么不说话呢?我在想。忽然间,我想起她奶奶,推测她可能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中,于是我问道:“你奶奶的墓地在哪儿?”
她终于有些反应,身体微微颤抖,我不敢再多嘴。两人的气氛很安静,她沉默,我话也不多。
夜空一颗流星划过,月亮越升越高。气温开始降低,我怕她受寒,悄悄在周围弄了一个结界,阻隔寒气。待到天亮,我看见她那脏兮兮的衣服,灰头土脸的模样忍俊不禁。
我从浑圆的鹅卵石上爬起来,道:“跟我回枭阳县,我叫小二的弄一套新衣服给你,顺便洗个澡。”
闻言,她乖乖站起来。我很诧异,因为我本以为她不会听我话的。我好奇的看着她,她却埋着头。我走一步,她走一步,至始至终都慢一步的距离。
一直走了两天半的时间,我们才回到枭阳县。由于各个地方的野兽聚集于此,枭阳县百姓的生活方式渐渐改为狩猎,生活水平提升很多。基本能解决温饱。
沿中央大道来到客栈前,推门进入,看见店小二在太师椅上睡觉。可能是身体虚弱的原因,店小二最近变得嗜睡。
“小二!”我叫了一声。
店小二慢慢索索爬起来,道:“是大侠回来了啊?你之前离开都不跟我告别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给小人准备一套衣服,带她去洗个澡。”
“小人?”店小二眯着眼打量。“诶哟!您真把她找回来啦?”
“快带她去洗澡,然后备点吃的,快!”
“得嘞!”
(https://www.biquya.cc/id162854/2933748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