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蔓姐，你放心，来之前我舅舅都跟我说过了，我知晓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看二牛哥。”秀秀笑得腼腆，偷偷瞥了眼在屋檐下玩耍的二牛。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傻脑壳，真是可怜。
不过老爷夫人真是心善，这样还愿意收留他。
秀秀还要回去告诉她娘消息，要等到下午才能来上工，不过走之前，秀秀还特意把院子里的落叶都给扫了。
“是个勤快麻利的小姑娘，挺好。”苏蔓没想到第一次招人就这么顺利，叉着腰目送秀秀离去，满意地点头。
邵寂言轻笑，正在把他画好的字画挂在院子里晾干，“你是个好的，便瞧说都好，要是我说，还是你最好。”
苏蔓得意地哼了一声，娇声道：“邵夫子，那你说秀秀哪里不好？”
他明明是在夸她，可苏蔓偏要跟他逗着玩，不过夫妻之间，说笑逗乐都是生活情趣，二人都乐在其中。
邵寂言自然不会说人小姑娘坏话，摇头笑着告饶：“好，你喜欢她，她自然哪里都好。”
“不过，”苏蔓想了想，咂咂嘴，“小姑娘还小，喜欢什么读书人啊，读书人心眼这么多，回头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大赵虽然生活还算富裕，可到底能读的起书的人家还少，能认几个字，可能在小姑娘看来就是了不起的。
苏蔓上辈子不就吃过这种亏？不过与人相交，最怕交浅言深，她和秀秀还不熟，万一人家喜欢的读书人是邵寂言这样的，她岂不是白担心？
日子顺遂，苏蔓想什么都只忧愁一会，很快就想明白了。
……
丁子墨一大清早就赶去镇里，连牛车都没来得及做。这两日他总是心里发慌，镇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他又怕周功望拿了钱不帮他办事，总之忐忑的很。
苏软还在和他闹脾气，动不动就拿她从苏家借的几十两说起，丁子墨对她越发不耐烦，那日他亲眼看到苏蔓，看到邵寂言，瞧瞧人家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苏蔓一点都不胖了，身材丰满，皮肤白皙，变得像朵玫瑰花一样艳丽，一颦一笑充满风情，更别提她性子还温柔贤惠，不是洗衣就是做饭，甚至还花钱让邵寂言读书。
那个病秧子邵寂言，怎么可能会如此健康？看到他在树下读书，时不时和苏蔓对视，二人琴瑟和鸣，看的丁子墨差点气死。
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生活才对。
倘若当时没有发生那样的错误，他得到了苏蔓，苏蔓就会嫁给他，他还愁什么没有读书钱？
更别说她还会把自己照顾的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整天面对那个死气沉沉的家。
丁子墨越想越后悔，想来想去，只能把郁闷之气全都撒到苏软头上，都是苏软！
出什么馊主意要给苏蔓下药，他怎么会娶这样恶毒的女子？
丁子墨一路想，一路后悔，直到来到周功望家门口，他才把那些心思稍微往后放些，整理衣衫，忐忑地敲响木门。
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
丁子墨心凉了半截，他高声道：“恩师，可是子墨做错了什么，若是学生有错，恩师打也好骂也好，还请见子墨一面！”
他喊的可怜，又卑微。
可门里还是没有动静。
丁子墨同样的话又喊了几遍，左邻右舍倒是出来了，对着他指指点点，“这人谁啊？周夫子的学生？”
“这是犯了什么错？怎么周夫子会不愿意见他？”
丁子墨装作为难地样子道：“这事也不怪恩师，都是我，是我不该叫恩师……”
他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开了。
里面站着的正是黑着脸的周功望，“你给我进来！”
少在外面说些鬼话败坏他名声。
丁子墨心沉了下去，默默跟着进了书房。
周功望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叹了口气，才道：“子墨啊，你跟为师说一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
丁子墨一脸迷茫，没有啊，他整日抄写字画，以前那些同窗关系也都一般，自从书院离开之后，也没有什么联系，他能得罪什么人？
“恩师何出此言？可是文书一位不太顺利？”
“唉，不是不顺利，一开始还很顺利，我见了柳师爷，和他吃饭喝酒，二人相谈甚欢，我把你带来的银子交给他，给你说了好话，他也答应的好好的，叫你早日去县衙上班。”
“可第二天，他又告诉我这事不成了，说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不愿瞧见你。”
“子墨啊，若非如此，为师也不想把你关在门外不愿见你，实在是舍不下这张老脸告诉你，没办成。”
周功望说的可怜，像是真的对丁子墨抱有十足的惭愧。
丁子墨脸色发白，嘴唇都僵硬了，“那，那银钱……”
“什么钱不钱的，人家事情也确实帮你办了，哪有再伸手要钱的道理？再说了，这事到最后，不全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得罪了什么贵人，你现在都是文书了！”
就算知道周功望是强词夺理，不愿还钱，可丁子墨也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难不成他还能去县衙告周功望？罪名是什么？只怕这件事真的闹出去，闹大了，毁掉的是他自己的人生。
丁子墨一心研究这些人际关系的弯弯绕绕，自然清楚，这也是他最怕的地方，可再怎么难受，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他强颜欢笑，“恩师，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就没有，那些银钱就当是和柳师爷结个善缘，日后若是再有别的机会，只盼着恩师和柳师爷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嗯行，知道了。行了，那我就不留你吃晌午饭了，你先回去吧。”周功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丁子墨脸色一黑，可还是勉强笑着，行礼离开。
待他出门，周莹就在拐角处等着他，见他出来，连忙招手叫他：“丁秀才，这儿！是我！”
丁子墨死寂的内心，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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