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吃着饭，不动声色地，突然开口问二牛道：“二牛，你今日都去哪里玩了？玩的开心吗？”
二牛憨憨一笑，想了想，“在树下，和小孩玩。”
“不开心。”他声音都有些低落。
二牛垂着脸，看不见苏蔓的神情，也没看见秀秀的眼色。
苏蔓又问：“都有谁家的孩子啊？”
“有蛋蛋，柱子，碗儿……”二牛掰着手指头把那几个孩子都给说了出来，这时候才看见秀秀一个劲地对他眨眼。
二牛一脸疑惑，“你咋了，眼睛不舒服吗？”
秀秀都快被他气死了，这个大傻子！
邵寂言摇头轻笑，“秀秀，你头上的伤是被他们砸出来的吧？”
“邵夫子，蔓姐，没事的，就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你们没必要生气。”秀秀放下碗筷，愧疚地说道。
“秀秀，这不是伤小不小的事情，而是这群孩子太无法无法了，前些日子欺负二牛，我请他们来家里吃东西，这才对二牛好一些，可今日又变成原来的样子，小孩子听风就是雨，想必是他们的家里人说二牛坏话，被他们听了去，这才学坏了。”
“我问你，二牛被欺负的时候，旁边可有大人？”
秀秀想了想，“有，几个妇人就在不远处做活呢。”
只是那几个孩子欺负二牛时她们毫无动静，秀秀还以为她们和那几个孩子没有关系。
苏蔓道：“那便是了，这就是他们的奶奶，他们的娘，从小就不教好。”
“你不用管了，先吃饭。”苏蔓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哦，”秀秀乖乖往嘴里扒饭，二牛好像意识到自己做错的事情，也一个劲地吃饭不说话。
吃过饭，秀秀连忙收拾碗筷，二牛帮她把没吃完的菜端到厨房。
苏蔓洗了洗手，甩干水，还没等秀秀开始刷碗，拉着她便朝外走。
“我跟你一起吧。”邵寂言也站了起来。
“行，你也去，等会你就在旁边看着。”苏蔓虽然平静地狠，可她越是平静，秀秀就越是害怕，总觉得苏蔓像是压着一口气。
“蔓姐，要不算了吧，这伤很快就会好的。”
“不能算，我今天非得找她们说道说道，今天把你头砸个洞出来，明天万一砸到眼睛，他们赔的起吗？”
很快苏蔓就带着几个跟屁虫来到蛋蛋家，一看见苏蔓，蛋蛋就往桌子下面躲。
“这好好吃着饭，咋了这是？”
“蛋蛋奶奶，你出来看一下，看我们家秀秀今天被你孙子欺负成什么样了！”
苏蔓推开门，跨进去，吓得老母鸡咯咯哒叫着跑远。
蛋蛋家里人连忙迎上来，看到苏蔓心里直咯噔，咋又惹上这个脾气大的！
邵夫子一向是个好脾气，牛脾气，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占他几分他也不生气，可他娶的这个媳妇啊！那是真的一言难尽！
“苏娘子，你瞧着，我家蛋蛋还是个小孩子，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别把他吓坏了。”
苏蔓翻了个白眼，没有好气，“就是因为蛋蛋是小孩子，我才没有让他出来认错，只是叫你们大人来看看，今天他能做出这些混账事，大家都不管，明日他能干什么？偷鸡摸狗？还是赌博当街溜子啊？”
“你咋能这样说呢，他才多大啊，不懂事，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行，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你过来看看，我外甥女这头上的伤怎么办，总得给她看病买药吧，你们说个价。”苏蔓也懒得和他们争辩，直接说明来意。
“这哪是你家外甥女，明明是你找的丫鬟，一个丫鬟，头破了敷点草木灰不就好了，至于吗？”蛋蛋他娘小声嘀咕着。
“哦，你这什么意思，我外甥女见我忙不过来，来我家里分担一下就成丫鬟了，丫鬟的命不值钱是吧？行，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要你赔钱了，你把头伸过来，我也对你头砸一下。”
苏蔓说着，从背后掏出一块石头就要上前，邵寂言装模作样地拦住她，“蔓娘，蔓娘，算了，蛋蛋娘也不知道蛋蛋会这么做，她一贯嘴碎，平日里教孩子什么，孩子就会学什么，岂不知这样，日后教出来的孩子连些正经道理都不懂，又如何入学读书做个读书人呢？”
邵寂言一出面，说话让人如沐春风，生不起气，偏偏他是个读书人，又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总是有几分分量的。
蛋蛋爹回头瞪一眼媳妇，“你又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了？整日做活不好好做，和村里那些妇人乱嚼舌根子！”
“爹，我娘说了，二牛是个傻子，傻病会传染，我也会变成傻子，以后读不了书，考不上功名，让我丢他！”
蛋蛋毕竟还小，直接把他娘给卖了出来。
蛋蛋娘推他，“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教你说这些了？”
蛋蛋奶奶出来打圆场，“苏娘子，这事是我家不对，不过欺负二牛这事也不能全赖我家身上，我瞧她这伤也不明显，要不给你些鸡蛋，回去给她好好补补。”
“女孩子脸上的伤，就是不明显，以后也耽误嫁人，要是鸡蛋能补回来就算了。”
蛋蛋家里给她拿了二十个鸡蛋，索赔成功，苏蔓带着人退场，前往下一家。
让秀秀拿着鸡蛋，“这都是给你的，自己留着吃还是拿去卖钱，都归你。”
秀秀感动得不行，“蔓姐，都给你好了，我不要……”
苏蔓和邵寂言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为刚才的配合感到好笑，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双管齐下，保证把这些天治得服服帖帖。
接下来几家也用这个法子要到了赔偿，不过主犯是蛋蛋，剩下的几家一人出十个鸡蛋，犯事的小孩子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回到家中，苏蔓和邵寂言回屋休息，秀秀和二牛蹲在院子里数鸡蛋。
“这么多，二牛，我不带回家，以后每天早晨，咱们四个人一人吃一个！”秀秀兴奋地道。
二牛憨憨一笑，手指轻轻摸她的伤口：“蔓姐说了，你受伤，疼，我的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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