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寂言带着丁子墨一回到村里,就立马被人围了起来。
丁子墨他娘还在吹牛,突然听到有人笑着对她道:“子墨他娘,你儿子摔破了头,这会儿在村口呢,你还不快去看看?”
丁氏猛然一惊,“什么?他怎么会摔破头?我的儿子啊!”
丁氏哭嚎着往村口跑去,原本病弱的身体跑得飞快。
井边的妇人们见她这疯样,忍不住议论自己听到的事情。
“你们都听说了吧?那个丁秀才,把自己的娘子送给什么官老爷,这才换了那个文书的位置。”
“我还以为丁氏知道呢,没想到她也被蒙在鼓里,还天天到处炫耀,说她儿子做官了,我呸,那叫什么官?真丢人!”
“哼,我说最近怎么都没瞧见苏软,合着是被送人了,你说苏家知不知道这件事?”
“就是知道又如何?还能去找什么大官要人吗?”
“哎,我说的是找丁家要赔偿,总不能好好一个姑娘说没就没了吧,苏软要是回村里,人丁秀才还能要她?保准就送给河神老爷了!”
王二妮闲来无事就爱听这些家长里短,今天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到这些女人说什么苏软苏蔓,见到她还一脸可惜,说:“幸好当初嫁给丁秀才的不是苏蔓,好歹苏蔓是你们家亲闺女,苏软到底是养大的,叫杏花放宽心。”
说得王二妮一头雾水,这都咋了?
那妇人瞧她样子不像装出来的,面面相觑,“你还不知道呢?”
“什么事啊,不知道啊!”
“哎呀,丁秀才是邵夫子去接回来的,合着你们家还不知道啊?”
于是那妇人连忙把这件事说给王二妮听,王二妮听完提着板凳和篮子跑回家,东西放到过道里,连忙喊着:“娘!老二家的!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啥大事啊,你急什么,不是出去纳鞋底吗?怎么又回来了?”林翠萍着急忙慌地从厨房出来,便看见王二妮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丁…丁秀才把苏软给卖人了!”
“这会头也叫人打破了,就在村口呢,你们快去看看啊!”
苏杏花正在后院喂猪,一听到王二妮喊的话,差点站都站不住,“你说什么,软软怎么了?”
王二妮又重复一遍,苏杏花也号啕大哭着跑出去,边跑边喊苏软的名字。
一时间村里闹的沸沸扬扬,到处都在讨论,不少人要闹着找丁子墨问个虚实。
就连里正也来了,见丁子墨躺在牛车上不知死活,他娘哭天喊地,不免有些头大,本来这事就够丢人的,这下子全村都知道,只怕以后丁子墨都没脸出来见人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好了,都别在这里哭了,先把人抬回去!”
丁子墨头痛欲裂,在一阵乱哄哄的哭闹中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他娘双眼红肿,趴在他身上哇哇大哭。
“娘……你还活着?”丁子墨喃喃道,当年苏蔓嫁给他,伺候他病老娘伺候得极其用心,他娘一直活到他升官,也算是寿终正寝,可丁子墨仍然多年未曾见过她,一时激动地抱住他娘。
可唤来的却是他娘的捶打,“子墨,你跟娘说实话,你这文书的位置咋来的!你说啊!”
丁子墨脸色霎时间一白,这不是梦?
他真的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但嫁给他的人不是苏蔓,而是苏软,苏蔓嫁给了那个病秧子邵寂言,而苏软,被他讨好上官送了出去。
这样的事情,在活到六十八岁,混迹官场的丁子墨看来,简直就是亲自断送自己的前途!他怎么会这么愚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丁氏眼中,他这副神情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她是他娘,还能不清楚自己的孩子吗?
顿时扯着嗓子又开始哭嚎起来。
就在这时,苏杏花也哭着赶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软软!我的软软啊!丁子墨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居然把软软送给别人,那可是你的娘子!入了你丁家族谱的女人啊!”
丁子墨如今对结发妻子如此狠心,以后又有谁敢信他,敢与他结交?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丁氏本来就想不开,一听到苏杏花劈头盖脸的痛斥,眼皮一翻,整个人身子一软,砰地摔倒在地上。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丁子墨被吵得脑仁疼,他坐在牛车上,苏杏花爬上牛车对他拳打脚踢。
丁子墨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将她从牛车上推下去,“够了!”
苏杏花摔下车,头正巧磕在路边石头上,也晕死过去。
一会儿功夫晕了两个,丁家湾看热闹的人连忙开始帮忙,该抬回家的抬回家。
可有人一碰到丁氏的手,吓得脸都白了,颤抖着声音道:“她…她手怎么这么凉?”
这大夏天的,人人都出一身臭汗,可丁氏的手却带着不自然的凉。
丁子墨也僵硬了。
有人试探着探向丁氏的鼻息,片刻后大叫道:“她死了!被她儿子给气死了!”
苏蔓睡的昏昏沉沉,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她起身下床,院子里秀秀和二牛正在玩耍,见她醒了,秀秀连忙起身:“蔓姐,邵夫子出去了,我给你熬了鱼粥,还在锅里热着,你吃点吧。”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苏蔓点头,秀秀给她盛了一碗鱼粥,她坐在院子里树下喝着,满心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和二牛一直在家里,都没出去古老,蔓姐,要不我出去打听一下?”
“嗯,你和二牛一起去,看看邵夫子人在哪,我有点担心他。”
鱼粥煮的入口即化,苏蔓喝了两碗,才觉得心里那块不舒服的地方好转多了。
没过多久,打听消息的秀秀就跑回来,“蔓姐!出大事了!”
苏蔓心提了起来,“什么大事?”
该不会是邵夫子怎么了吧?
苏蔓腿脚发软,下意识就想往外走。
可秀秀却道:“丁秀才把结发娘子送人,这消息传回村里,他娘也被他活生生给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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