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的水声响后，黑足被人丢到乱石滩上，他脸色苍白，肚子溜圆，俨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苏蔓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脑海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感知到的痛苦。
“在思念娘亲吗？”苏蔓喃喃道。
昨日倭岛巡逻的人员溺水死亡，自然是苏蔓的手段，她随意哼唱出来的歌声都非常好听，而且能够唤醒人心目中美好的东西，引诱人走入大海，慢慢被溺死。
苏蔓并没有觉得杀这些人有啥不好的，毕竟这些人杀起潮城百姓来好不手软，现在城中还有许多受害女性，因为被他们伤害过有家不能回，不知过得有多痛苦。
要是苏蔓有厉害的杀人手段，都不用邵寂言想办法，她自己都敢把这些人杀掉。
不过很可惜，她的力量是有限的。
苏蔓通过这两天的测试，发现入海后她有几个自保的手段，一个是引诱人心智的歌声，一个是可以改变小范围区域内的天气，虽然算不上呼风唤雨，但也差不多了。
刚才的白雾就是她弄出来的。
她游泳的速度也非常快，能够下到海底很深的地方，不过那里太黑了，即使是苏蔓也会觉得害怕，她的指甲非常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地划破鱼皮，因此在海中，她很安全。
但只要脱离大海，她就会变成原来的自己，失去所有的能力。
昨日苏蔓带着倭寇们藏匿的海岛地图回去，邵寂言知道她半夜悄摸下海，还跟她生气好久，生怕苏蔓到海里会有什么危险。
苏蔓只好讨好他，百般认错，又说了自己的能力，自己对大海的渴望，邵寂言这才松了口。
然后连夜让人给他在海边找一处院子，当做他县衙以外的宅院。
邵寂言对外说是自己想离海近些，随时监视倭寇的行动，也能给住在海边的渔民增添点信心，实际上，当然是为了苏蔓入海方便。
苏蔓知道邵寂言对她的好，自然是想要得到更多倭岛的信息来回报他。
毕竟提前做好准备越多，打起来时越占上风。
邵寂言最近就非常头痛去哪弄大船的事情，他已经写信给马仲，询问制大船的事情，然后才知道，在河中行走的商船和出海作战的海船还不一样，他也不知道制作海船的技术，要说大周哪里有制作海船的技术，自然是江州了。
江州富饶，光是港口就有七八处，只不过现在的江州疲于应对倭寇的骚扰，根本没心情搭理邵寂言的求助。
住在海边，入海更加简便，苏蔓也起了多祸害点这些倭寇的心思，谁知道今夜倭寇竟然开篝火会，热闹非凡，少有人到海边。
苏蔓本来很是犹豫，她的歌声也没有强到可以引诱几百人，万一被倭寇发现，她害怕自己会有危险，要是受伤了，邵寂言肯定不许她再到海中玩。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黑足和那个倒霉鬼来海边撒尿。
苏蔓毫不客气地溺死那个不讲究卫生的混蛋，就在想要溺死黑足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黑足好像没有被她的歌声引诱到。
听到歌声心中会想到美好事情，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心甘情愿走向大海，可黑足不仅没有想到让他高兴的事情，反而十分悲伤。
苏蔓多少能够感知到一些，他在思念自己的母亲。
而且黑足没有害过人，他很善良。
苏蔓没有第一时间杀死黑足，反而把他半个身子放在石头上，只留一双腿垂在海里，她的尾巴随时都能把他拖下水，如果他要叫人的话。
苏蔓这样想着，按出黑足腹中的海水，他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然后幽幽转醒。
黑足精神有些恍惚，“我这是死了吗？”
可他能够听到远处篝火会上的人声，还能感受到自己双腿似乎被什么缠住。
“你没有死。”一道犹如天籁般的女声在他脑子里响起。
黑足的眼睛慢慢瞪大，他看着面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下意识给自己一巴掌：“我没有在做梦吗？”
苏蔓在他对面的石头上坐着，她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海水中，白色的鱼尾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黑发披在莹白的肩头，美若天仙。
她神情淡淡，歪着头，嘴巴虽然没有动，可黑足却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没有死，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黑足喃喃道，他瘫在那里，看着天上的繁星，“我已经不想活了，因为我想去见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没有害怕，没有尖叫，看淡生死的黑足就像是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挚友一般，他讲起了自己的母亲。
以前每当他想要提起母亲的好时，就会被同伴们嘲笑。
他们嘲笑黑足的弱小，连珍视的母亲都保护不了，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黑足讪笑着，从此不再提起母亲。
可现在，他在苏蔓好奇的眼神中，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那个平凡却伟大的女人。
苏蔓的鱼尾拨动海水，发出轻声的水流声响。
她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黑足，说不清是艳羡，又或者是感叹。
“你拥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她一定很爱你。”
“是的。”黑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他终于从外人口中听到了对母亲的肯定。
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却被各种嫌弃，没有人珍视她所付出的一切。
“我已经说完了，你可以杀我了。”黑足已然没有任何的遗憾，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恬淡的笑容。
苏蔓摇头，“我不能杀你，你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被我的歌声所引诱，你通过了大海的考验。”
这些都是苏蔓心灵上的某种直觉，她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要做好事，积攒功德。
如果真的杀死黑足，只怕她会很后悔。
不过不杀死黑足，也不能这样放任他回去。
万一他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呢。
“那真是可惜，”黑足比苏蔓还要失望，他已经不想活了，不想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
他的同伴犯下罪行时，他因为不肯参与，已经被排挤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倘若苏蔓放他回去，只怕死了同伴的他，要经历非常严苛的对待。
(https://www.biquya.cc/id162839/3656617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