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现在可是监国大臣！哪里一样休息时间！”
朝廷里看不惯左三思行事的人可不少，一来他是景明帝的近臣，他在朝中不拉帮结派，也没有要好的或者走的近的朋友，只听景明帝一人的话。
不知多少人在他背后称呼他为佞臣，小人。
左三思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找了个椅子随便坐下，翘起二郎腿道：“瞧沈大人说的，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吗？内阁做的都挺好的，陛下在时没决定好要做的，内阁都赶着这段时间给做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呢？”
蔡松睁开眼，古井无波地看向左三思，“左大人，你我同在朝为官，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说起这种孩子气一般的话来，着实没有必要。陛下未决定要做的事，如今是时候做了，只要不危害国家社稷，有什么不可做的呢？”
左三思直勾勾地看着蔡松，半晌后，坐直身子，“蔡阁老说的是，毕竟陛下怎么着都不会怪罪蔡阁老。”
蔡松不置可否，他已经八十岁了，不是八岁，没心情和左三思玩这些耍嘴皮子的小动作。
他把桌上的书信推给左三思，“陛下从潮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打开，都都听听吧。”
沈从文在众人面前打开密封的火漆，抽出一张信纸来，这才读起信上的内容。
内容十分简单，廖廖数十个字，可上面的内容却让人惊心动魄。
“彻查兖州守国公族人欺压退伍老兵一事，如有不从，可先斩后奏。”
信上并未说由谁来主要负责此事，当初景明帝离开京城时，也只说了朝廷大事全部交由内阁和左三思携从处理。
可京城并未遇见什么大事。
如今一接手，就是这么大的事情。
更何况，还和四皇子有关系。
沈行文读完信，差点没忍住把手中信纸给握住，他失色惊讶地看向蔡松喊道：“老师！四皇子……”
蔡松给他一个眼神，他立马闭嘴，可手还是有些颤抖。
“问过了吗？送信的使者，他可有说起潮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松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这件事，要知道，前太子倒台之后，他把宝押在了四皇子身上，在他看来，四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不出意外，四皇子登基之后，蔡家至少还能再有百年荣华富贵不倒。
可如今景明帝只是去了一趟潮城，四皇子的母族竟然要被彻查……
是谁在景明帝面前说了什么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知为何，蔡松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邵寂言。
左三思也有些意外，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心中先惊后喜，认为肯定是邵寂言做了什么手脚，这一招可真好！四皇子和蔡松勾结在一起，蔡阁老在朝中经营数十年，朝廷里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和蔡阁老沾亲带故，不是他的学生就是他的学孙，就连左三思也不例外。
当然，有人皈依蔡松，愿意做蔡阁老的狗，想要借着这条路飞黄腾达，被蔡松重用；自然也有人像左三思这般，并不愿意站在蔡松一方，一心一意只为朝廷。
像左三思这样的官员，毕竟只是少数，他们称呼自己为清流。
清流之中，大多数人官职不高，家境贫寒，为人正直不阿，就如同邵寂言一般。
而左三思则是清流之中的例外，他见风使舵，成为景明帝的近臣就是借着蔡松的颜面，后来背弃蔡松，被景明帝重要，更是被不少人所厌恶。
不过左三思并不在乎这些，他速来吊儿郎当，只听从景明帝一人的吩咐，对内阁成员一屑不顾。
如今听说四皇子要垮台，自然是高兴的。
尤其是看见众人都不高兴，纷纷讨论起来是怎么一回事时。
左三思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他问道：“蔡阁老，景明帝怎么突然想着要对四皇子下手了？还彻查守国公，就连因为什么事情要查都说了出来，看来问题很大啊！”
天底下谁不知道景明帝是马背上的皇帝，当年他征战不止，自己率军打仗，收服燕云十六州，此等功绩，也只有景明帝一人而已。
正因为此，景明帝对退伍回来的老兵更是许下许多优待。
兖州是四皇子母族的地盘，那里的老兵受了委屈，还能是谁的错？
如今只怕要查下去，四皇子也要落得个前太子那样的地步了。
蔡松看向左三思，客气问道：“左大人，你怎么看待此事？”
“按照陛下的吩咐，查，大查彻查，必须查个清楚！”
“放屁！左三思你……”沈行文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左三思的鼻子骂道：“你居然是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搞倒四皇子对你有什么好处！大周都乱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左三思丝毫不惧，冷笑看向他道：“沈大人何出此言啊，我只是按照陛下的吩咐行事，怎么就叫搞乱大周了？”
“你……你分明知道，如今朝中还没有太子，四皇子若是倒下了，还有谁能来继承大统！我大周早晚都要乱！”
“哟，沈大人还真是心系陛下，陛下龙体安康，膝下也不止四皇子一个皇子，为何沈大人偏偏对四皇子如此包庇啊！”
二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怕谁，站在桌子的两端怒目而视。
蔡松叹口气，“沈大人，左大人，你们年轻人个子高，坐下来聊吧，也免得我一把老骨头累散架了。”
沈行文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左三思随后也坐下来。
蔡松道：“此事是陛下要查，那就必须要查。”
“蔡阁老，难道您也……”
“住嘴，大周是陛下的大周，天底下能说的算的只有陛下一人，你我等人都是他的臣子，哪有不听从君主命令行事的臣子呢！”
蔡松说的正气凛然，众人都敬佩地看着他，拍马屁道：“蔡阁老言之有理。”
“蔡阁老心系大周啊！”
只有左三思冷眼旁观，他倒要看看，这次蔡松还要怎么给四皇子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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