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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满意一笑,说道:你明白就好,起来吧。
裴馨儿站起身来,却又有些为难地说道:老夫人,不是妾身推卸责任,这件事儿确实是爷亲**代要办的,如今却是不能猛然间停下手来,免得惹了爷不快,也让那些下人们觉得主子朝令夕改,回头可就越发没法约束了。妾身琢磨着,就算要停手,也得徐徐图之,不着痕迹把这事儿圆过去了才好。您说呢?
老夫人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原也是这个理儿,那就这么办吧。我瞧着你做事也是有分寸的,该怎么做你心里也有数,要不着痕迹把这事儿结了可不容易,其中的分寸你要把握好。
裴馨儿点了点头,恭声说道:妾身知道了,请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放了她出来。
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她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方才在老夫人面前,她一律唯唯诺诺应了,也知道老夫人言之有理。但她却不能真心作出回应,回去之后,该怎么做还得继续怎么做。毕竟老夫人不知道昭煜炵的真正目的,他要的是将冯氏的势力一一拔除,想办法让冯氏失势,这样一旦皇帝对冯家下手,他才能够名正言顺出手,而不必受到姻亲关系的掣肘。
默默叹了口气,她打起了精神,向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
孙姨奶奶最近如何啊?她抽空问向负责此事的瑞娘,在她身边的人中,只有瑞娘是生产过的,让她去盯着孙氏最合适不过了。
瑞娘说道:姨奶奶不必担心,如今孙姨奶奶好着呢,大奶奶暂时没心力也没胆子去设计她,李姨奶奶也小心翼翼照看着她,大奶奶还想方设法给她送了不少补品过去,这会儿孙姨奶奶的坐相可比之前好得多也稳得多了。
是么?裴馨儿顿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她倒是个有福的……话说回来,她的产期应该不远了吧?
瑞娘道:是啊,大夫估算,再有两个月就该到日子了。
裴馨儿道:稳婆和奶娘要事先找好,别到了日子才来着急。这事儿你有经验,你去找,一定要找经验丰富、身家清白的,不妨多找几个来,咱们还可以从中挑拣一下。不管怎么说。她怀的都是爷的血脉。可千万疏忽不得。
瑞娘点了点头道:姨奶奶放心。这事儿交给小的,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裴馨儿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晚间,昭煜炵从外面回来,便歇在了裴馨儿的房里。裴馨儿俯视着他用了饭。坐在炕上说着话,便对他说了白天被老夫人叫去的事情。
她略有些埋怨地说道:爷倒是轻松,一个命令下来,殊不知老夫人可精着呢,把妾身叫过去一阵数落,妾身根本就无从辩驳……爷,既然是为皇上办差,为何不干脆告诉老夫人和夫人?让她们心中也有个底儿,另外也省得她们不知道您的苦心。老是好心办了坏事儿。
她很是有些憋闷,连老夫人总给她找麻烦都不敢明说,全都是为了个孝字。子不言母过,何况是隔了一辈儿的老夫人,更是不能说半个错字。他一个大男人只管外院和朝堂上的事情,她便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些责难,想想总觉得心气儿不平。
昭煜炵听了,不由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她心中的委屈,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劝慰道:让你受委屈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撑到皇上处理了冯家,也就可以解脱了。虽然为皇上办事绝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此等机密绝不能泄露出去,除了与事的人外,其他人能不告诉的最好都不要告诉,以免节外生枝。祖母虽然是个明理的人,但终究心肠太软,冯氏好歹也是敦哥儿、芳姐儿的生母,又陪伴了她老人家那么多年,就算知道皇上的打算,她怕是也会不忍心的。与其让她老人家揪心难过,倒不如一直瞒着,也是好事。
听他说了这么多,其实总归一句话就是皇帝的命令大于天,为了完成命令所有闲杂人等都必须瞒在鼓里,他说老夫人会看在曾孙子、曾孙女的份上对冯氏心有不忍,那么他作为孩子的生父,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不忍心吗?况且就算一直瞒着老夫人,到了最后真想揭露的时候,老夫人岂不是会更加震惊难过?
他倒是个忠臣,对皇帝忠心耿耿,却又对其他人何其冷酷!
裴馨儿虽然笑着,笑容却变得极为勉强,眼中也没有丝毫的笑意。她倒不是多么好心为老夫人和冯氏抱不平,只不过物伤其类,在昭煜炵的眼中,她也不过就是颗棋子吧?当这件事了了,她没有了利用价值,结局又会如何?
想到心惊、心凉处,她的身体自然而然做出了反应。昭煜炵本揽她在怀,突然发现怀中的娇躯一僵,略一思忖,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中所想?
不由默默叹了口气,他无话可说,只能更抱紧了她一些,有些话却是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他是皇帝的心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必须跟皇帝绑在一条船上,稍有差池,不要说他的家人,就算他自己怕是都难逃一劫。他肩上担负着整个永威将军府的兴衰荣辱,跟家人比起来,家族的延续和传承更加重要,别人看起来他是前途无量的实权大臣,却不知他也有他的不得已,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两人就这么相拥在一起,看似亲密的行为掩盖着两种不同的心思,不能说背道而驰,却也不见有交汇的可能。
忙忙碌碌中,正月便过去了。这个年昭家过得并不算安乐,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岔子。府内的事情有裴馨儿一手操持,对外的往来由老夫人和昭夫人亲自出面,裴馨儿虽然辛苦了些,却也收获了不少。
她受了老夫人的敲打之后,便顺势将清查内宅的事情缓了下来,只趁机拔除了几个平日里比较嚣张的钉子,其他人能不动的都没有动。不仅没有动,而且还想方设法将她们稳了下来,倒是让宅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很是松了口大气。这些人并不知道是裴馨儿故意手下留情,还以为是自己四处奔走、贿赂起了作用,裴馨儿为了稳住她们,并不严禁自己手下人接受别人的钱财,倒是让她院子里的人都小发了一笔,倒是为这个不平静的年节增添了几分喜气。
出了正月以后,各家来往的事宜渐渐少了起来,家里的人心也稍微稳定了些,冯氏依然病着,孙氏专心养胎,李氏是个怕事的,乖乖待在院子里照顾孙氏,老夫人和昭夫人过年时忙得惨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气来,于是整个将军府的内宅里呈现出一片难得的平和景象,裴馨儿的日子也松快了不少。
过完了年,学堂里的先生也回来了,灵姐儿和敦哥儿便又开始了上学。平日没有了活泼可爱的大女儿缠在身边,裴馨儿便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了淳哥儿身上。前段日子忙着管家,连衣服都没空给儿子做一身,她觉得很是愧疚,便趁着有些空闲亲手给儿子坐了几身衣服。淳哥儿会爬会翻身了,整日里也不怕人、不爱哭,谁逗都是一脸傻乎乎的笑,除非惹急了才会嚎两声,性子倒是极好的。裴馨儿看着又爱又怜,爱儿子的乖巧,却又担心他这样好的性子将来怕是难免会吃亏。
老夫人和昭夫人也是疼爱淳哥儿入了骨,几乎天天都要抱他到自个儿身边去玩儿,一去就是半天,下晌才给送回来。裴馨儿虽然有些舍不得,却也知道这对于儿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不舍也只能舍了。淳哥儿毕竟是庶子,出身在那儿摆着,跟着她,将来的前途注定不会好到哪儿去。但若是能讨得老夫人和昭夫人的欢心,未来的路就会平坦得多,这是好事。
不过好在老夫人虽然喜欢淳哥儿,却并未提出将他抱到自个儿身边去养。如今冯氏身体虚弱,照顾不了孩子,老夫人便将敦哥儿和芳姐儿养在了自个儿屋里,敦哥儿是嫡子长孙,最是受她的疼爱不过,她对敦哥儿的照顾也是四个孩子中最多的。芳姐儿也不过才三岁,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这两个嫡子嫡女就耗去了她大半的时间,相对来说,昭夫人对灵姐儿和淳哥儿的关注倒是比老夫人还要多些。
这天,裴馨儿又待了淳哥儿去给老夫人请安。本来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天天请安的,但因为淳哥儿的原因,她倒是经常在老夫人和昭夫人面前露了脸,对一个妾室来说,这也算是种天大的体面了——虽然她自己并不稀罕。但不可否认的是,由于这样经常的见面,她跟老夫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比之前缓和了很多。究竟人心总是肉长的,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大多源自于彼此的陌生,当相互都比较了解了之后,许多事情本是可以互相体谅的。况且老夫人爱屋及乌,既然喜爱了淳哥儿,对淳哥儿的生母自然也要和颜悦色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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