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夫君这一回离家是哪一天?”
“腊八那天。”妇人说,“他和我们过了节,就上路了,本来说好尽快赶回来过年,可谁想到……”妇人说着又掉了泪,喉咙喑哑,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带的什么货?”
“咦?”妇人一下惊奇了,“带货?”
砚林也皱眉,不动声色,“是啊,带的什么货?”
妇人摇头,一脸茫然,“我家夫君这回是去办货,是只身一人,拉着马车走的,身上只带了盘缠和办货的钱,并没有带货啊。”
“没带货?”九千都忍不住疑惑地呢喃,“那那些香料味是怎么来的?”
“我家夫君近年来一直做的都是西域香料生意,身上带着香料味是一定的,把的所有衣服上都有各种香气,连我们家的大黑……哦,就是他那匹枣红马,马鬃马尾上也都是香料味。”妇人说。
“他是拉着马车走的?”
“是啊。”妇人说,“大黑自打小马驹时就由我夫君亲自喂养,长大了既能当座骑,又能拉马车,我夫君十分疼爱它。”
“它亲眼看着它的主人被杀害了。”
“什么?”妇人一惊,“大黑还活着?”
砚林狐疑地看着她,“很奇怪吗?”
“怎么可能?”妇人摇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大黑从来维护我家夫君,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家夫君被杀害而什么都不做的。上次我家夫君骑着它打猎,遇到狼群,他为保护主人被七八匹狼咬得遍体鳞伤,最后花重金才抢救过来,身体特别健壮。若有人要害我家夫君,除非是暗箭伤人,否则大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的。”
妇人说得也有道理,砚林和九千互看对方一眼,皆是疑惑重重。
“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九千托腮,支着上半身,坐在砚林在衙门的房间里。
这是不是砚林一个人的住处,是所有捕快的住处,一张大通铺,散发着各种难闻的味道。砚林算是富家子弟,这种地方是住不习惯的,是以他一直住在医馆里。只是时常忙得医馆也回不去,只在案发的宅子里忍一宿而已。
“那妇人说得不像是假的。”砚林说,“我也怀疑那匹马……”
“你怀疑马?”九千抢了他的话,疑惑地看他。
砚林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怀疑马杀了主人?”
九千趴在桌子上,毫无头绪,只是刚趴下又猛然坐起来,“这桌子上什么味儿?”
“昨天好象有点剩菜汤洒了,没擦。”砚林笑着说,“都是老爷们住的地方,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
九千看看自己的衣服袖子,摇摇头,“你说,什么情况下,那么护主的匹马会眼睁睁看着主人被杀死,而一动不动呢?”
“除非”砚林手敲着桌子,“那匹马没看到?”
九千皱眉,摇摇头,“还有呢?”
“那匹马知道主人不会有事,只是睡着了?”
“有可能。”九千点点头,“还有没有?”
“还有”砚林按着太阳穴,“马被骗了。”
“嗯?”九千眼睛转了转,两手一摊,“你觉得,会有人为了杀一个人,先骗一匹马么?杀了它多省事?”
“也许有原因不能杀。”
“什么原因?”
“它能作证。”
“作什么证?”
“一个人的清白。”
九千的思路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不合常理,也不合凶手的心理。”
“嗯?”
“为什么搞那么复杂?”九千说,“也许我们被套住了,也许没那么复杂,只是……马一时犯傻了。”
“好吧。”
“对了,不是三条人命案么?”九千这才想起来,“另外两个呢?”
“在祁国。”
“咦?”九千忽然像被泼了盆凉水,“祁国人?”
砚林皱眉,“你知道什么?”
“是祈国的什么人?”九千问得小心翼翼,她本不想问。
“两个巡逻的士兵。”砚林说完忽然异样的目望望着九千,“就在距离上次被困的雪洞不远的地方。”
九千沉默片刻,才道,“我们之所以会去雪洞,就是为躲两个祁国巡逻的士兵,因为我们在他们的界地。”
“跑到那种地方去玩儿,据到巡逻兵,躲起来,或者逃回来都是正常的。”砚林说,“但若没几天,人就被杀了,就不正常了。”
“砚林!”九千声音大了起来,目光凛然,“你想说什么?”
砚林耸耸肩,“该怀疑当然要怀疑,该查的也非得查。”
“我和你一起查!”
故地重游,九千看到雪洞,心跳有一瞬的加速。
“砚林,等一下。”
“嗯?”砚林手遮在眉毛处,他在观察距离。雪洞就在不远处,他拿着衙门的腰牌,可以任意走动在这边界处。查案并不容易,毫无头绪,还要证明一匹马的清白。
“砚林,你也不能证明死的就是我见到的那两个巡逻士兵。”
“这和我们去雪洞有什么关系?”
“雪洞……”九千眉头皱得很深,她绞尽脑汁,“我,雪洞里有我的东西。”
砚林不解,“那走,去拿,你怎么不早说。”
“我自己去拿。”九千跑到他前面,拼命推他,就是不让他进。
“你怎么了?”
“我……这里面……”九千脸都红了。
砚林一下明白了,心中莫名的失落。现在,九千的喜怒哀乐都被另一个人所占据了。他轻咳一声,“行,你进去拿。”
“嗯。”九千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人朝雪洞里走。
其实,雪洞洞口也不是以前的洞口了,只是掉落塌陷的雪块胡乱堆砌而成的,若不是知道缝隙,谁也想不到这里是个洞。
砚林在后面看着九千纤弱的身影一步步朝洞口走去,她穿着干净利落,方便行走的胡衣,也是白色的,走到洞口处,好象一个雪精灵融入进了冰雪中。
阳光照射在她身上,洞口处反着银白色的光芒,熠熠生辉。如今已是雪化之时,甚至可以看到积雪被风吹落的风景,好象一又下一场雪……
等等,砚林凝望着九千头顶上方的积雪。
“九千,小心!”
“咦?”
九千来不及反应,就被砚林从后抱住,又扑倒在地,“唔……”这场景也太熟悉了,不正是上次被清明按着脑袋躲巡逻兵的时候吗?只是这回换人了。怎么男人们都这样,喜欢用这种野蛮粗的方式保护女人?
轰隆!
一道闷声响起,雪再次塌陷了。
“啊……”
“别喊!”
“……咦?”九千并没有感受到预期中的压迫感,她本以为积雪会掉落在两人身上,然而,只是有些重而已,却没有痛苦窒息的感觉。她疑惑睁开眼,一片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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