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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江海吩咐铁詹台妥善安置古垛村的村民之后,就迈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汤河上游方向而去。
古垛村附近这些年虽然几经耕种和建设,但是完善的泄洪区和泄洪通道大部分都还完好保存,完全不用担心倾斜的洪水会危及到下游人们的安全。
汤河上游的堤坝虽然比较坚固,但是河道极窄且曲折蜿蜒,无形中加剧了洪峰,倘若这场大雨下个几天几夜的话,上游村庄遭受的损失远远比古垛村要大得多。毕竟上游地区因为地形地势的原因,几个大的村落都是沿河而建,一旦出现危急情况村民们躲都没地方躲,那里可不像古垛村这里随便找个人站出来振臂一呼就可以解决的。
这一段堤坝实在撑不住了还可以泄洪,上游地区却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死守的,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于江海不时的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前方,心中焦急的计算着大致的时间,却搞得自己更加焦头烂额。
手腕上的名贵手表早已经被雨水浸湿停止了转动,甚至连最起码的装饰作用都荡然无存,身上的衣服也只剩蔽体的功能。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呼喊声,于江海愕然的回过头,却见铁詹台领着一群人跑步朝自己而来,整齐的步伐溅起阵阵水花,对于江海来说却不啻是一首最优美的旋律。
“铁部长,我不是让你安置古垛村的村民吗?你这是干什么?”铁詹台刚跑上前来停下步子,于江海就大声的质问到。他是军人出身,最反感的就是违抗命令!
铁詹台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他身后却突然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古垛村的郭村长:“于县长,是我请求铁部长带领我们追上来的,刚才铁部长已经联系好了军用帐篷,明天一早就能够运过来,并且他还留下一个班的战士们保护我们的家人,我听他说汤河上游现在的情况要比我们这里更加危险,就想着能够帮上一点忙的话我们也会良心稍安!”
退回到安全地带之后他已经想通了,于江海在堤坝上时候说的话虽然难听不过却是实话,但是人家一个县长都能够不顾自身安危投身于抗洪一线,自己这些土生土长的李沟人就更不能落后,就算是前面千难万险,也跟着这个年轻的县长闯了!
于是他迅速的集合村里的青壮年,向家人说明情况之后稍作商议之后就做出了决定,请求铁詹台带上他们一起,铁詹台想想这里已经基本安全,再说了多一些人手也多一些力量,于是便留下一个班保护村民安全,然后带着郭村长等人往于江海离开的方向追来。
于江海心中感动万分,嘴上疑惑的问道:“你们?”话音刚落武装部战士后面哗啦一下子闪出来足足三十多个人齐声答道:“是的县长,我们!”正是之前在堤坝上自行组织守坝的那些人。
于江海听着这些淳朴汉子们响亮的回答,顿时豪情万丈,大手一挥说道:“众志成城,何惧洪灾?我于江海谢谢大家了!”
铁詹台大吼一声:“全体都有,跑步走!”顿时整齐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透过重重雨幕,穿过哗哗雨声,传遍整个山野!
于江海仿佛又回到了军营时代,跟着大家一起唱着军歌不知疲倦的奔跑: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冷月,身披着雪雨风霜。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安宁,我们紧握手中枪。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荣光。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风采在共和国旗帜上飞扬。
咱当兵的人,就是这个样!
一行七十多人唱着嘹亮的军歌奔跑在泥泞而狭窄的道路上,任是风吹雨淋阵容却丝毫不乱,在这样的雨夜中显得蔚为壮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渐渐泛出一抹灰暗的白色,铁詹台从怀中摸出军用怀表看了看说道:“于县长,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再有十分钟就能够赶到王书记所在的任三楼坝!”
于江海边跑边扭头鼓励众人:“同志们都加把劲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众人机械的点点头,跑了这么远的路程脚下已经有些虚浮,不过没有任何人说一句抱怨的话!
突然远处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远远传来:“黄部长,你带几个人再把东边加固一下,一定要结实,木桩打到深一点!”
“小郭,你带几个人去上游探查以下情况,尽快回来向我汇报!”
“他奶奶的这鬼天气,还他娘的让不让人活了?”
于江海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一向以儒雅自居的王乾竟然说出这么粗鄙不堪的话来,看来真是被这场大雨给淋得方寸大乱了!
任三楼坝并不是一处人工堤坝,而是一段天然的河道将中间的岩石冲刷掉而自然形成的,日积月累之后河边的岩石上已经有了一层既厚且固的泥土,一个简易的木棚搭在河堤的东侧,此刻王乾正带着一顶破旧的草帽手拿扩音器不停地吩咐着。
于江海快步走到王乾身边,轻轻咳嗽一声笑着说道:“王书记,我来向您报到了,这几个是我带过来帮忙的!”等王乾愕然的转过身时候他这才指了指铁詹台和郭村长等人。
王乾顿时大喜过望,刚才还在为人手不够而捉襟见肘,现在于江海一下子带过来七十多个生力军,其中有一半还是战士,这无疑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啊!
他兴奋的一把将手中的扩音器扔给身边的人,双手将于江海的手紧紧握住,声音激动的说道:“于县长,你来的正好,没有受伤吧?古垛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李沟乡的巡河人员发现古垛村坝堤危险之后向他做的报告,他又向冯东明反馈的,而在于江海出发之后冯东明也终于通过武装部的交换机联系上了他,他这才知道在车祸中安然无恙于江海已经奔赴抗洪前线的,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过来给自己帮忙了!
于江海使劲的点点头说道:“王书记放心,古垛村的村民已经全部撤到安全地带,河水也已经泄入泄洪区,这些人就是古垛村自发过来帮忙的村民,这位是郭村长!”不管这么样王乾还是向自己询问了车祸情况的,可见他是真的关系自己的安危,不管这种关心是出于什么目的。
王乾的脸上笑意更浓,伸出右手和郭村长一握,而于江海已经大步走到河堤的东部,熟练的抄起木桩,如法炮制古垛村的动作,不一会儿河堤上就被他钉上了五根粗大结实的木桩,直引来河众人的惊叹和欢呼。
于江海笑着示意大家快点干活,然后将大锤往地上一放,右手握着锤柄,弯下腰正准备捡起下一根木桩钉上,却被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抢先把木桩竖起,他疑惑的抬起头,正好看到王乾迎上来的目光在向他示意开始打桩。
于江海哈哈一笑,左手也握上大锤的锤柄,抡圆了手臂将锤高高扬起,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力轰然砸下,木桩顿时深入河堤,坚固的不可撼动!
县委书记和县委副书记齐心协力打桩加固河堤,对原本精疲力尽的众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励,在铁詹台的指挥下,众人忙碌而井然有序的打桩,装土,运土,加固河堤……
此时的雨势也渐渐小了一些,水位一直在河堤下放半米左右徘徊,直到沙土包堆到与木桩持平,于江海才拍了拍双手对王乾说道:“王书记,你先去歇一歇吧,这里我先看着!”
王乾呵呵一笑,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说道:“还是你去歇会儿吧,昨晚从省城赶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吧?又来回奔波这么长时间,不像我就呆在这里不动!”
于江海能够清晰的感觉出王乾故作轻松的语气下是深深的疲倦和担忧,毕竟作为县委书记他既要亲临现场督促,又要协调处理全县的抗洪行动,受到的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煎熬,而精神上的煎熬总是比身体上的煎熬要强烈的多!
“放心吧书记,这雨势也小了一些,下游泄洪通道也还正常,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你去歇会儿,我先勘察一下情况!”于江海见王乾不肯休息,就以勘察情况为借口表明还不到自己休息的时间。
王乾无奈的点点头说道:“那行,我就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你叫我!”说完这才走到通风漏雨的木棚下,身子往湿漉漉的床上一歪,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于江海强打起精神招呼过来铁詹台,又不厌其烦的吩咐一通,正准备往上游的方向走去,就见王乾的秘书郭琛明带着几个人慌慌张张的从西边奔过来,他急忙伸出手将郭琛明拦下,指了指木棚里的王乾说道:“郭秘书,王书记刚睡着,有什么情况你向我说吧!”
郭琛明一顿脚,往木棚中望了一眼这才向于江海说道:“于县长,前边河中央的石头上困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好像还是个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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