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容瞪着沈雁回，眉眼里满是怨毒：“难道我会亏待了你么？你如今一个子嗣也没有，这个年岁，又能有什么出头的！”
可惜沈雁回这次压根没看她，甚至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只跟府尹道：“如今那些诬告已经洗清楚，至于后续的结果，烦请府尹着人告知我便可。”
她今日过来，便是这些小厮们的污蔑，而现在，小厮们已经交代了真凶是姚素心她们。
不止是自己，就连柳怀义也是清白的。
沈雁回洗刷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打算掺和了。
因为她不掺和，才能证明这些都与她无关。
一个纯然的人，所说的话，才会有更大的可信度。
府尹听到她这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可以。”
今日闹这一场，旁人暂且不论，府尹却是看的清楚。
沈雁回早有成算，甚至可能是早就预备好了套子，等着这群人往里钻呢。
只可惜，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聪明，跟下饺子似的，挨个往里面蹦了进来。
但他看的清楚，并不代表要将这事儿给戳破。
一则沈雁回也没做错，这些人的确是有罪的。
二则，如今的兴国公府早就只剩下了空壳子，风一吹就要倒了。
但他看着现下这阵仗，沈雁回定然会是那个安然无恙跳出来的人。
何况就算是没有这一茬，也还有沈家在呢。
该讨好谁，站在谁那边，府尹心里门儿清。
府尹这话，也让柳烟容的脸色彻底灰败。
不等她说什么，便见府尹冷了脸色，沉声道：“将她暂且押下去，待得查证后再行审问。”
眼见得衙役们过来拿她，柳烟容顿时慌了神儿：“母亲，母亲您不能对我视而不见啊——”
但话没说完，已经被人给拖下去了。
倒是沈雁回，看到她这模样，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跟府尹行了礼。
“多谢大人。”
府尹乐呵呵的笑：“应当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看向地上的柳怀义，温和道：“既是罪名都洗刷清楚了，还不给柳公子松绑？”
沈雁回带着这人来的时候，府尹便察觉到了她的用意，这些年案子断下来，兴许沈雁回在这其中并不清白，但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是聪明人，可以结交。
沈雁回跟人道谢，柳怀义也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
直到沈雁回带着柳怀义离开之后，府尹又让人把剩下的人都暂且押解进大牢，示意退堂。
围观的百姓们散开，也有人窃窃私语：“方才在门口的时候，似乎听到了那妇人说了一句惊天之语，怎么没听他们询问起？”
另一个人则是摇头：“这等侯门深院，不可说。”
几个人在门口鄙夷：“他们如今也算是深院么？不过是一群烂透了的人！”
相较于这些人在门口的讨论，沈雁回恍若不闻，直接带着柳怀义上了马车。
待得到了车上之后，柳怀义先冲着沈雁回行礼：“多谢母亲今日搭救，孩儿先前权宜之计，未曾立刻说出真相，还望您海涵。”
那会儿到了兴国公府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在沈雁回面前，说起来也是看出沈雁回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明显不是想要让事情在兴国公府解决掉的，他猜测沈雁回是想要闹大，索性就将计就计，配合着沈雁回。
现在看来，他做的应当是对的，但这也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柳怀义先跟沈雁回道歉，沈雁回倒是看了他一眼，眉眼含笑：“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打算了，怎么还要道歉？”
柳怀义斟酌着道：“因为孩儿自作主张。”
那日被抓之后，柳怀义本来是有机会逃脱的，可他又觉得，发生这种事情，母亲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而且，说句不中听的，便是这群人不将把柄往沈雁回的手里送，沈雁回也不会放过他们。结果这群蠢货居然在他们打瞌睡的时候递枕头。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利用一番，实在是不符合沈雁回的风格。
所以他斗胆做了这个决断，只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让沈雁回满意。
而现在，答案很明显。
沈雁回自然是满意的。
她将柳怀义扶了起来，在看到柳怀义露出的手臂上伤痕的时候，又叹了口气。
“这几日，你受苦了。”
一开始，沈雁回想看看这是不是一个聪明人，如今结果摆在了她的面前。
柳怀义的确很聪明，且还是一个厚道的，跟她配合着，将这群人都给送了进去，还很有自知之明。
只是孩子太懂事儿了，也有点让人心疼。
沈雁回瞧着他如今这苍白的脸色，又觉得自己这次做的太狠了些，不管如何，柳怀义的确是受了皮肉之苦。
且还是在她的刻意不管之下。
柳怀义摇了摇头，轻声笑道：“您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苦，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他看着沈雁回的脸色，有些迟疑，沈雁回看了一眼，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你是想问，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揭穿姚素心的身份，对吧？”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揭穿了姚素心跟柳烟容是母女，那么明日，这事儿必然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到那时候，他们再想抵赖也是不能的。
柳怀义点头，说：“是，您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恨了多少年，沈雁回并不比他少多少，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沈雁回却放弃了。
沈雁回瞧着他的不解，轻声道：“因为，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柳怀义疑惑的看着她，沈雁回弯了弯唇角，道：“你说，姚素心如今死里逃生，最想做的是什么？”
她没有直接回答，却反而转移了话题，柳怀义没明白，但是还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道：“我若是她，必然会在这个时候，先保全性命。”
柳烟容要杀她，柳思言也不是好人。
这个时候的姚素心风声鹤唳，第一件事便是要活下去。
沈雁回点了点头：“不错，那么她为了活下去，必然可以舍弃掉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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