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敏的声音洪亮尖锐，一如她母亲林月娥的声音，越过安静住的人群，直愣愣地传入乔小星的耳朵。
乔小星吓了一跳，老远就看到方敏敏朝她跑了过来，只是后面有保安在追她。
“这位小姐，您现在还不能走，我们商场的这个……”
“——你们别拦我！”方敏敏一下子就急了生怕乔小星跑了，“我不是要跑，我是要找人！”
她急忙扒开拦住她的保安胳膊，大跑着抓住乔小星，“小星，你也在这儿呢！”
“干嘛？！”乔小星厌烦的意图挣开她的手，却是被方敏敏抓得更紧。
“你……你先别走！”方敏敏紧张地直回头看那些保安的动静，生怕乔小星跑了，“表姐找你有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乔小星胳膊被她抓得生疼，小口地吸着凉气，“你先松手。”
“不行！”眼见几个保安堵过来，方敏敏更紧张了，几乎想缩在乔小星身后，压低了声音咬牙说道，“你有没有钱？借我点钱！”
乔小星胳膊疼得不行，额角青筋跳跳：“我没钱，找你妈要去。”
“不行！我妈会杀了我的！”
尤其还是碰到商场东西这种蠢事——要是让林月娥知道，就算她是她亲女儿也得被打掉一层皮！
“你松开！”乔小星终于把她胳膊扯开，忙跟她扯开距离。
正在这时候，那群保安终于到了，为首的保安朝方敏敏说道：“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休息室可以吗？”
“——你们带她去！”方敏敏惊慌失措，竟然还真冲出保安群，手脚并用的抓住乔小星，“带她一起！她是我表妹！我们一个户口本上的！她有钱，我没钱！”
乔小星一转头就看到明显信了方敏敏话而围过来的保安。
乔小星：“……”
我谢谢你全家。
和乔小星上次进的商场贵宾休息室不一样，这里的保安室简陋很多，风扇转得格外聒噪。
不过也可以理解，乔小星上次可是包下了整个商场的广告牌。
——那会儿是贵客，这会儿是不得不留下赔钱的。
乔小星心平气和：“保安叔叔，我只是来逛街的，又没有做什么违法违德的事，把我关在这儿不合适吧？”
“不对！你是我表妹，我们要一起！”方敏敏紧抓着乔小星的胳膊肘，惊慌的看着保安，“你们放她走了我可没钱给你们！”
保安相互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个说：“小姑娘，我们没有要关你们的意思，只是砸了东西要赔钱，你打电话给家长，让家长过来处理也……”
“——不行！”方敏敏立刻摇头，“我父母、我……他们不在了！”
乔小星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她：“……”
为了不挨打，她连这谎都扯得出来？
真是大孝子啊！
“这……”保安也一时没想到是这种回答。
乔小星：“要赔多少钱？”
“这得等我们经理……”
保安话没说完，下一秒保安室的门被打开，身着西装的经理匆匆而来。
他直接看向方敏敏：“小姑娘，是你打碎的吧？我实话实说，这值不少钱，而且是才买回来的就被你碰坏，按理说应该按市价三万赔付的……”
“——多少？！”方敏敏不可置信地拔高声调。
“三万。”经理又重复了一遍。
方敏敏慌了，“我没钱，要不，我留下来打扫卫生吧？”
她是真没钱，而且也不敢回家把这个事情和林月娥说，这要是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
“不行。”经理一口否决了方敏敏的幻想，“如果你拿不出来钱，那我就只能报警了，让你家里人来赔。”
一听要报警，方敏敏害怕的浑身发颤，再次把注意打到了乔小星的身上，“乔小星，你有钱，对吧，你帮我赔了吧！”
林月娥一早回去就在家里宣传了乔小星被富老头包养的事情，一心想联系乔小星，奈何他们的联系方式都被乔小星拉黑了。
这才一直没能找上门。
看着方敏敏这个样子，乔小星压根不想管，她倒是巴不得经理立马报警。
可转念一想，她可以利用方敏敏拿回房产证！
“好呀，我借你。”乔小星很是干脆的回答。
顿时，方敏敏看乔小星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可紧接着乔小星就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但是我要你拿我的房产证来换。”
“什么？！乔小星你还跟我讲条件。”方敏敏一听这话，还蹦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个借钱人的自觉性。
乔小星瞥了一眼方敏敏，“你要是不同意我的条件的的话。”转头看向一旁的经理，“经理叔叔，你报警吧，她没钱，可她妈有钱。”
经理也不想耽误时间，转身就要去报警。
“好，我答应你！”方敏敏吓坏了，立马答应了下来。
可心里却还想着只要把乔小星糊弄过去就好了。
“乔小星，你只要替我还钱，我就帮你把房产证拿出来。”
“好，先写个欠条吧。”乔小星哪里不知道方敏敏那点心思。
就这样，方敏敏苦兮兮的写下欠条，摁上手印。
……
夜色如墨，路灯昏暗，飞蛾簌簌扑撞。
墙面老的掉皮，巷子窄得一人可容，老旧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滴在地上一滩水洼。
方敏敏心惊又胆颤，徘徊着踩了一脚底的水都不敢进门。
等林月娥的电话打了两个，她才实在拖不下去了，咬牙上了楼。
小区老旧，隔音也很差，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林月娥尖锐的嗓音。
“方浩，你要死啊！不吃饭想干嘛？！”
林月娥把手里的碗一推，撩起袖子就要朝一滩烂泥似的泞在沙发上的方浩屁股上打。
方浩才八岁的年纪，调皮捣蛋，唯独怕极了林月娥的巴掌。
一下子跳下沙发，张嘴就要嚎。
正在这时方敏敏进的屋。
方浩一看，连忙钻进方敏敏身后，紧紧抱着方敏敏的胳膊：“姐！妈她要打我啊！”
方敏敏心想她要知道下午她闯了什么祸来，保不准打得人就该是她了。
想到这儿，她紧张极了，就伸手去拦：“妈，别打了，他待会儿就吃了。”
“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一个翅膀硬了夜出不归，一个吃个饭还嫌这嫌那，都一身烂毛病，全随的你爹！”
林月娥一生气，又扭头朝屋里喊，“方山！你给我出来，管管你儿子！”
“行了。”一脸不耐烦的方山晃着步子出来，“天天吵吵吵，没个头了！方浩赶紧把你饭吃了！敏敏，你也是的，下午拿了钱出去，这会儿才回来，你怎么不玩到明早再回？多大的人了都没个省心。”
说到这儿，方山又烦躁起来，一挥手：“你都十八了一分钱不往家里拿，你看看乔小星，高中的时候生活费都是自己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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