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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狄喝了几口水后,缓了缓说道:“投靠我们的蚩尤兵很多人得了怪病,面色青黑、肠鸣腹胀,每当膨胀时,似乎觉得腹中有东西在游走,全身起一个个豆大的红疹,搔痒难耐。大家都在传言:这是蚩尤寻仇来了,因为那些蚩尤兵背叛了他投靠了炎黄联盟,所以个个都会受到他的诅咒。”
“诅咒?快带我去看看。”姜原拉着简狄就要走。
“你不能去,我爹爹说了,帝喾让我们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呆着别到处乱跑,避免被传染。”
姜原才不相信所谓的蚩尤诅咒,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这些炎黄联盟的人都杀了?这样报仇不是更直接吗?应该是有人谣言惑众想破坏收编接管工作故意造谣才对,有这种企图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
姜原依旧拉着简狄一同前往。
“我们这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很早就相信有草鬼了,真的不能去啊?”简狄花容失色,挣脱姜原的手。
姜原有些不解,有那么可怕吗?自己参加过几次祭天大典,多数是装扮和气氛让人不寒而栗,哪有什么真的牛鬼蛇神?
看到巧巧神色紧张地跑过来,姜原松开简狄的手,干脆拉着巧巧往前走。
“姜原,草鬼是附在女人身上的,万一附在我们身上,我们就成了“草鬼婆”,会被人吊起来打,然后绑住手拉去“喊寨”的。”巧巧一脸惊慌,她也挣脱姜原的手。
姜原往后一看,那些姑娘一个个紧张地靠在一起,吓得面如土色。这个草鬼看来凶得很,在当地人的心目中都留下恐怖的阴影。
大家都不敢去,姜原只好骑着威仔跟着来报讯的有戎士兵出发。
南方的春天比北方来得要早,这个时候北方应该还是大雪纷飞,南方已是鸟语花香了。小草调皮地伸伸懒腰钻出地面,南方多雨,小路上泥土稀松,稻田里水涨起来了,幽深的山谷,云气在山腰缭绕,斑驳淋漓的水汽弥漫在万仞深涧。整个南方好像被浸在水里似的。
北方的虽然下雪,那雪中含水量低,比较干燥;南方虽然温度高,时不时地阴雨连绵,太阳一出,又潮又热身上黏乎乎的让姜原很不适应,感觉身体都快要发霉了。
人都快要发霉,更别说东西了。在北方一头羊宰了放一个月都是新鲜的,在南方的春天,第二天就开始变味了。
幸好骑在威仔身上脚不着地,有戎士兵满脚泥泞,衣服湿嗒嗒地贴在身上看着都难受。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眼前呈现出三苗族长而窄的茅草房,三间一幢,屋檐较长,檐下走廊是休息的地方。有些是士墙草顶或瓦顶的房。
有戎士兵把姜原带到一处广场上,广场的地面全部是用石头铺垫而成的,不用直接踩在泥巴地上,姜原感觉舒服了许多。
广场上密密麻麻地来了许多人,有一些人捂着肚子痛苦地蹲在地上,有一些人正在呕吐,有一些人不停地往茅厕跑,还有一些人拼命地在身上搔痒,似乎越搔越痒,恨不得把皮给抓破了。看的人心慌慌。
姜原小心地避开那些人群,往中间挤去。只见中间吊着二十几个披头散发的妇女,衣服已经被鞭打得破烂不堪,有一位妇女雪白的双峰露出来了,上面有一条红色血痕触目惊心。那些妇女痛苦地哭泣着,有一位无助的眼神盯着姜原,姜原心痛不已,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简狄和巧巧不敢来的原因。
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这些妇女怎么可能是草鬼?姜原看到正中间站着一位头戴龙帽,边绣二龙抢宝图案,项有银圈,身穿刺绣龙服,脚穿绣花船型鞋的老汉,他神色凝重肃穆,看上去很有权威,应该是三苗族的苗王。蛮角和利石站在他左边,帝喾他们站在他右边。
姜原本想上前去找帝喾,后来一想还是躲在人群中先观察观察再说。
苗王看看时辰已到,大声宣布:“喊寨开始。”
苗王走在最前面,半闭着眼睛不断重复着:“蚩尤大首领,请您高抬贵手,收回你的蛊,放过那些无辜的村民吧!我三苗族每天送一头猪供奉您!蚩尤大首领,请您……”
苗王的后面跟着八位吹着牛角号的苗族大汉,牛角号吹得阴森恐怖。
大汉后面是八位戴着蚩尤面具、着苗族服饰的年轻男子,跳着怪异的舞蹈,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二十几个年轻壮汉把那些女人放下来,然后拿绳子把她们的手捆了个结实,一个串着一个被人像猪、狗一样牵着跟在后面走。
“我们不是草鬼婆,不是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那些女人惊慌失措,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帝喾、句芒、蓐收……盲目地跟在后面的人群中往前走。蛮角呢?姜原跳起来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明明刚才还在的,难道是我眼花?
三苗族居住在半山腰,山间的雾气渐渐向寨子压下来,更显得阴森森的。
“老乡,为什么这些女人会被认为是草鬼婆?”姜原走在最后面,她拉着前面的一位年轻苗人问道。
“据说这个草鬼是蚩尤的鬼魂,昨天晚上那些女人半夜三更起夜时被蚩尤看上了,就在她们身体里种了盅毒,这些女人都成了草鬼婆,谁吃了她们做的饭菜就会患病。你看,那些患病的男人都是她们的家人。按这里的习俗,盅毒中的轻的喊寨就会好,如果中的深了喊寨无效,就要请巫师作法“驱毒”了。”前面的年轻苗人神秘地说,接着又提醒姜原一句:“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呆在这啊?万一被蚩尤的鬼魂看上就完了。”
姜原被他一说,心里不觉得想起了蚩尤那狰狞的嘴脸,吓得赶紧挤到前面去拉着帝喾的手。
“原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好好呆着不要到处乱跑吗?”帝喾神色紧张,埋怨道。
姜原边走边问道:“你相信她们是草鬼婆之说吗?”
“我不相信,这不正在找证据吗?那些患者应该是生了什么病才对,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无法说服这些人,只能看着他们胡闹。”帝喾皱了皱眉头。
“你有没有发现蛮角不见了?”
“小丫头,眼睛还挺尖,我已经让玄冥和句芒跟上了。”帝喾停下来捏捏姜原的小鼻子。
希望能找到线索,那些女人痛苦无助的表情,姜原越想越难受。
“喊寨”的队伍沿着寨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广场上。说也奇怪,那些患者的病情居然有好转,虽然还是很痛苦,但至少能站起来了。
苗民们个个很开心,奔走相告。苗王领着众族人到祠堂里跪拜祖先、虔诚祷告。
姜原正在纳闷之际,只见那些女人被解开绳索,苗王说蚩尤已被驱赶出她们的身体,这些女人恢复正常可以回家了。
那些女人脸上露出劫后重生的喜悦,一个个在人群中寻找她们的亲人。但宁人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们的丈夫认为她们被蚩尤的鬼魂上过身,差点害死家人,都是一些不祥的女人,对她们拳打脚踢、拒绝把她们领回家。
天色渐渐暗下来,广场上的人群陆续散去。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女人蹲在广场上幽怨地哭泣着,春寒料峭,她们在薄薄的雾气中瑟瑟发抖。
看看天色不早了,山路潮湿泥泞,苗王留着大伙在苗寨过夜。姜原可怜那些被称为草鬼婆的女人,向苗王要了二十几套苗族女人的服装给她们换上,让她们一起吃晚饭。
苗王不停地劝导姜原,担心那些女人会给收留她们的人带来不利。姜原才不相信呢!
餐桌上除了白米饭外,有腌制的酸鱼、腌肉、酸菜和野菜就着下饭。姜原不吃肉,挟了些野菜胡乱吃了些,北方气候冷,东西不容易坏,多数吃新鲜的很少腌制,帝喾和蓐收、后土也只吃了些腌肉。
看着那些女人狼吞虎咽地抢着食物,一大桌的饭菜不一会儿就被一扫而光,姜原好奇地问:“你们多久没吃饭了?为什么早晨你们的家人都患病了,你们却没事呢?能把当时的情况讲一讲吗?”
一位长发女子惊恐地说:“当时我还在继续准备食物,就听到他们喊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也是,我刚好端起碗准备吃饭,他们就喊痒喊肚子痛,难道我真的是草鬼婆吗?”一位瘦女人惶恐不安。
姜原继续问了好些人,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她们是家里的主妇,每一次吃饭都在最后一个,也就是说早餐她们根本没有吃。
帝喾似乎找到了答案,他兴奋地问:“你们早餐都准备了什么食物?”
“现在新鲜的菜不多,我们这靠海,多数吃腌鱼和酸菜。”
“我家也一样……”
腌鱼和酸菜?帝喾陷入沉思。
姜原想起刚才那位年轻苗人的话,又问道:“你们昨晚起夜看到了蚩尤的鬼魂吗?”
那些女人听到这句话都吓得挤成了一堆,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一个女子吓得“啊”的惊叫一声,其他人更是害怕地发抖。姜原也被这气氛感染了,紧紧地抓着帝喾的手臂。
“我看到了,我昨晚半夜起来,走到外面的茅房里,看到了蚩尤穿着一件白衣服,披头散发地升在半空中。他面目面目狰狞地对我说:背叛我蚩尤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当场被吓晕了,等醒来时天已大亮。”一位站在中间的胖妇女紧张地说。
气氛越来越恐怖,有些胆小的妇女开始哭起来。
“我们这么多人在,你们担心什么?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胆子又特别小!”后土唉声叹气道。
“你见过蚩尤的事有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帝喾兴奋地追问道。
“没有,我非常害怕,谁也没有说。”
谁都没有说,怎么外面会流传这些女子见过蚩尤?除非……
帝喾和姜原面面相觑,答案似乎有点眉目了。
突然,这些女人中有人全身痒起来,有人开始捂着肚子……
“大首领,不好了。又有人患病了!”苗王带着人把门敲得咚咚响,“赶紧把那些草鬼婆带出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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