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晓得了,你去吧。”
褚惇解下玉牌递给他,等人走了,原本已经平静的表情再起波澜:“母后!为了陈莫眠那事,你还有怨怪多久!我不是你的亲子吗?”
埋怨的语气里透着丝丝委屈。
与昭王的狂怒不同,平王褚恒对这个妻子还算满意。
大魏的翰林学士虽不似前朝地位一般超然,有“预备”宰相之说,但在文人学子眼中是不同的。
至于去封地的事,拖着便可。
成了亲便能出宫建府,再借着侍疾的名头拖下去,可操作的空间便大了许多。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太子都能登基,监国太子也是太子……毕竟他们的父皇就没做过太子。
若说昭王和平王是一个暴怒,一个无所谓的话,那襄王便是满心欢喜了。
襄王褚忺捧着圣旨,躲在床榻里看个不停,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袁维虽然只是个司天监监正,可他却是袁氏之人,其胞兄便是袁氏现今的掌权人袁纶。
只是如今的袁氏到底不比当年,但对他来说却是极其合适的。
他的封地襄州与汝州毗邻,而那里他早已做好部署,只等大婚就番。
褚忺两手按在脸上,自上而下按着滑下,复又重重的揉搓了一番,赤脚踩在光刻照人的地砖上,走到门口,扬声唤人:
“来人,去使人问问,本王可否去给父皇问安侍疾,先去请示太子兄长,若太子忙着,便去请示母后,莫要弄错了顺序。”
……
另一边,在蓬莱殿守了一夜的陈皇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中宫。
看到大殿内,仍旧跪着的佟嬷嬷,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裙摆从佟嬷嬷身边拖曳而过,陈皇后径直进了寝殿,侧身歪在软榻上,声音惫懒的说道:
“嬷嬷起来吧,你我主仆多年,该知道我的性子,也了解那孩子的脾性,我们母子之间做不来那母慈子孝的样子……
他若老老实实地成亲去封地,乖乖做个闲王,凭太子的性子,保他到老没什么难的。可如果……那我也只能顾着我陈氏一族了。”
佟嬷嬷磕头起身,步子微晃,走到陈皇后跟前:“奴明白娘娘的意思,只是心疼您。”
“别站着了。”陈皇后指了指软榻旁的矮凳,慢慢闭上了眼睛,“我有什么好值得心疼的,后宫花团锦簇,太子是个仁孝的……
待到那一日,我便将手里的这点子破事全都扔给太子妃,咱们也不住那宁寿宫,我带着你们和我的那些花花草草,搬去西边的永阳宫,再不理这些破事……如果瑶仙姐姐还在便好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怀念与遗憾沉沉睡去。
佟嬷嬷叹息着轻轻拭去陈皇后眼角的泪珠,取了一床薄薄的丝被,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上,无声地退到了外殿。
念及那位已逝的元后顾瑶仙,不免再次低低地叹息一声:那样一个真正慈善贤惠的人,怎么就得急症去了呢?
若是元后尚在,这宫里该是另一番景象才是,而自家主子和唯一的儿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当年昭王不过十来岁便懂得拉帮结伙,笼络权臣之子。
那年,为了拉拢威武侯的儿子裴谏,他带着陈莫眠和一帮人围堵威武侯家的庶子,几乎把人打死。
眼看出了大事,昭王褚惇把事一股脑推到陈莫眠的身上,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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