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一大早,赵卿诺离开破庐小院,才从小巷子里一脚踏上主街,便被眼前的景象震的愣在原地。
只见一个又一个学子一脸正色,身着青色儒袍,头戴儒冠,俱都朝着一个方向行去,那里是他们向往之所,是天下学子的圣地。
如今他们踏着蔡百经走过的路,亦步亦趋,不停不歇……
都道书生无用,有志难伸……可赵卿诺今日所见,只觉受其感染,心中正气顿生:
人立于天地间,上有日月星辰,下有厚土河岳,当行己道,伸己志。
心正神明之下,赵卿诺整理衣冠,掸去衣摆浮尘,迈步走进学子明志的队伍,肃然随行。
……
朝堂上,帝位空置,太子褚惟只在龙椅左下首放了一把椅子,身边站着永庆帝的心腹吴安德。
吴安德注意到小黄门朝着自己频频使眼色,告了声罪去问明情况。
片刻后,回到太子身边,垂目耳语。
“只有学子吗?”
褚惟低声询问,同时扫了一圈下头垂目而立的朝臣们,只见他们眼观鼻,鼻观口,站的好似老僧入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此,嘴角略略往下压了一些。
“来禀的人说还有不少百姓……他们不吵不闹,只静静地坐在宫门外头。”
吴安德不加任何个人看法,只将得到的消息原封不动的禀告给太子。
虽说现在是太子监国,但他时刻记得自己永庆帝的人,只要永庆帝在一天,他便不会有任何另换主子的想法。
褚惟沉吟半晌,果断开口:
“黄门侍郎,你带人将今日朝堂所言逐字逐句告知宫门外的学子百姓。”
众人听得一愣,下意识抬头朝太子看去,一息后纷纷出言阻止,原本安静的朝堂顿时吵如闹事。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一面暗中观察吴安德表情。
见他面无表情,不见任何行动,便知今日朝会陛下不会为太子掠阵,所以说的愈发激烈。
太子也不阻止,只默默地看着,眼神锐利,似乎要把那些出言阻止的人全部记在心里。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角落里,负责记录的王靖风按照太子的吩咐,把这些大人的官职名讳,还有说的话一个个分毫不差的记录在书册上。
他写的又急又快,手中的毛笔几乎写出了火星子,时不时抬头看向众人的目光,露出诡异的狂热。
有人注意到王靖风的动作,想起他的德行,立即闭上了嘴巴,暗道: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又是太子监国,自己前头与昭王走的近,还是老实些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朝堂才渐渐安静下来。
吴安德觑了一眼太子,暗自叹口气:太子还是太过仁厚,才纵的这些人敢在朝会喧哗,若是陛下在……
褚惟看向缩在人群里的黄门侍郎,眼底闪过一缕怒火,再开口的语气里含着警告:
“窦卿,孤所言你可听到?”
窦恭一脸为难地走到中间,眼珠子东转西撇,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永嘉侯看了眼太子,又和宋国公邓良胜打了个眼色,后者缓缓眨了眨眼,表示知道。
宋国公邓良胜,兼任太子太师,年逾六十,太子被禁于东宫时,称病不出,太子监国方才“病愈”上朝。
褚惟见他好像口吃了一般,脸色陡然阴了下来:“窦恭,你何时患了口疾!”
窦恭眼睛一亮,正要借坡下驴时,一旁的宋国公似乎年老不济,动了动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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