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般想着,但她也不想仅凭一身衣服便断定人有问题,是以还需得去查探一番才是。
事情有了方向,赵卿诺便开始着手探查。
她花了一日乔装打扮成卖货的小贩,围着宁远伯府所在的巷子转了一日,到时瞧见几个可疑之人,只是没有日穿着缠枝花小衫的丫鬟。
回到村子,赵卿诺卸下伪装,叹了口气,准备过了明日再说。
明日便是九月十二日,也是蔡百经出殡的日子。
蔡百经只身赴死时,未曾料到身后之事,彼时的他只想洗去书院的污蔑,保存仅剩的几个学生。
如今杏云书院事了,大义传至天下,那仅剩的几个学子就成了宝贝疙瘩。
陆元知三人提前两日被礼部请去,就连宁远伯府的姜蕴也被请了过去。
四人虽不是蔡百经的子嗣后辈,但师徒如父子,亦可行子嗣之责。
翌日一早,城门才开,早早等在城门外的赵卿诺与严嬷嬷便进了城。
赵卿诺穿了一件浅色无花小衫,下配素色罗裙,一头乌发盘成单髻,用同色发带固定。
铺子外设了香案,放着供品、香烛冥纸。
眼看一切妥帖,赵卿诺迈步出了铺子门,在香案之后站定。
“姑娘怎得出来这般早?”花枞送媳妇卢采薇过来,便看到赵卿诺站在那里。
赵卿诺与二人打了声招呼,视线在夫妻俩衣服扫过,见他们穿的都是素净衣裳,暗自点头。
“无事,便出来站一站。”
花枞四处看了一圈,就看到各家铺子门口才开始布置路祭用的东西。
他张了张嘴,想说一句他们心不诚,可自己也明白,那些人并未没做错什么。
花枞看了眼赵卿诺,后者肃着一张脸,站的仿佛青竹一般,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抓了抓后脑勺,憋回去所有想说的话,学着她的模样后退一步站好。
……
等了许久,才听到丧乐由远及近地缓缓飘来,悲壮的乐音撞开耳膜,噗通一下砸到心里。
赵卿诺似乎回到了那一夜的睢阳县,不值钱的人命倒在地上,有他们这一边的,也有地方的。
她转动发僵的脖子,看向主街,那里浩浩荡荡行来的一众人,绵延不见尾。
打头的是拿着灵幡的陆元知,他身边跟着姜蕴、刘秉庆和汤远铎。
视线在姜蕴的身上打了个转,只见他整个人瘦的颧骨凸起,双目无光,浑身的精气神好似被抽离了一般。
就像……到达安林县前的蔡先生。
这念头才起,赵卿诺忙不迭的甩出脑袋。
她只听说姜蕴状态极差,却没想到竟到了这般地步,这分明是郁结于心,整个人钻了牛角尖的样子……
一般路祭,主家会停棺回拜,只如今由皇家来办,规矩自然略有不同。
再者,一条街的路祭,便是想停也停不过来。
好在送殡的队伍走得慢,倒也不耽误众人行礼。
赵卿诺叹了气,将香案上的香烛点燃,走到一旁,待队伍靠近时,屈膝跪拜。
她的目光越过送殡的人群,落在巨大的棺椁上,想起那瘦弱到撑不起衣裳的大儒,结结实实地以头叩地。
先生,一路走好……
抗举着灵幡的陆元知看到跪在街边的熟悉人影,毫不犹豫地朝那边走去。
刘秉庆几人看到他的动作,立即跟了上去。
姜蕴看到跪拜的赵卿诺,转了转死寂茫然的眼珠子,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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