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萧十一郎]碧色倾城 > 34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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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正是那号称见色不乱真君子的厉刚。他也的确没有愧对自己的称号,板着脸,直着背,目不斜视,说话刚正有礼。他见到阿碧与沈璧君这样两位美人,却连眼神都不曾飘过她们的衣角。

  

      厉刚面目严谨地冲着连城璧抱拳打了个招呼,就扭头对徐青藤开口道:“徐将军,弟妹既然已安全归来,之前那件事情也应该要开始着手了。赵掌门与我们相约今夜酉时去他房中商议大事,让我来与你和连庄主说一声。”

  

      阿碧强忍着太阳穴的抽疼,认真地看着眼前严肃端正的面孔,只觉与脑海中那张扭曲怪笑、想起就让人毛骨耸立的脸既相似,又不同。

  

      她困惑地偏过脑袋,看着厉刚开合的嘴,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是他?不是他?

  

      阿碧想起了自己那残缺不全的记忆。会不会是自己记忆出了错?

  

      毕竟此时的厉刚看起来是那样正直。事实上,他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守礼的人偶,一言一行都按照规范,丝毫不差。而现在的阿碧却连自己两天前自己身在何方,说过什么话都记得支离破碎。

  

      但是那暗夜深山,精疲力竭逃亡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经历,又是那么的清晰。湿冷滑腻的夜风拍打在肌肤上的触感,脚步沉重地在枯枝败叶里跌绊的挣扎,时刻被身后一双邪恶的眼睛监视的不安全感,这感觉就算过上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阿碧都不会忘记。

  

      阿碧又看了厉刚一眼,连忙垂下头。

  

      只要看着对方,心底的厌恶感就无法克制地上下翻涌,这种感觉让阿碧无法说服自己一切只是因为记忆错乱。她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偷偷牵住了连城璧的衣角,好让自己不要转身从这个客栈大门逃出去。

  

      脑海里错乱的片段与那心底叫嚣逃跑的声音,让阿碧头越发地疼了。一日未曾来袭的彻骨寒意,又隐隐要从骨缝间渗透出来。阿碧咬了咬唇,这种时候绝不能就这样倒下去,否则连大哥必定会担心的。

  

      连城璧经历过的事情胜过阿碧何止千百,就算阿碧再怎么隐藏,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更何况自天外庄的变故后,连城璧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这个随时可能会失去的姑娘。

  

      故而阿碧脸色一变,连城璧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他眼底暗光一闪,瞟了那满面正经、肃容说话的厉刚一眼,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阿碧身前:“青青的伤势未愈,我们先回房休息。晚上的集会我会准时到场。”

  

      说完,连城璧就将阿碧的头揽进胸口,将蹙眉的阿碧半扶半抱地带进了东厢的客房中。

  

      进了屋后,阿碧便被连城璧放进了床榻里。

  

      她虽头疼得神智都有些迷糊,眼前也早就模糊一片,却还是勉强自己笑了笑,略微失神的目光像温泉水一般滑过连城璧。不过是两日,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疼痛与混乱中,不让声音泄露丝毫痛苦了:“连大哥,我好像又犯困了。你让我睡一会就好啦。秋天总是好容易迷糊的。”

  

      连城璧的声音温暖如春日初阳,下手却干净利落得有些狠厉。他反手一刀就将自己的腕上未愈的伤痕划开。红中带青的鲜血顺着伤口喷洒出来,汨汨地流进他洒了药粉的白瓷茶杯中:“我们青青最近可真能睡。好吧,你先休息一会。不过你可别睡太久,连大哥一个人呆着可有些闷。”

  

      阿碧用尽力气也只让自己的唇角微微一扬,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绵绵柔意,缓缓地淹没在松软的被褥间:“嗯,好,我就眯一会。连大哥喝杯茶,我就起来……和你……说……”

  

      这短短一句话的功夫,阿碧断断续续尚未说完,人已是昏睡了过去。

  

      连城璧下刀既快又利,全不对自己留手,这伤口的血自然涌得又快又急。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那白瓷杯中就被鲜血装满。连城璧见此,顾不得包扎自己的伤口,只几步上前扶起阿碧的头颈,将那白瓷杯中的药血喂入阿碧口中。

  

      直到看着阿碧无意识地将鲜血咽下,连城璧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他用拇指轻轻揩净阿碧唇上沾着的血痕,声音又低又沉:“等你醒来,不管是什么让你难受,连大哥都会让你再也看不见他。”

  

      他边说边俯身舔去阿碧唇角最后一抹血迹。待连城璧替阿碧整好被角,重新转身坐回桌前时,那个温暖得如同春风一般的连大哥已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周身危险,深沉如海的暗夜凶灵。

  

      这是他不愿意让阿碧见到的一面。虽然他早就知道,就算是这样血腥的他真出现在阿碧面前,那傻姑娘也只会笑着说好,说连大哥不会是坏人。这个温柔雅致、总是为旁人着想而忘了自己的姑娘,总会让他忍不住软下声音,柔和面容。

  

      这样好又这样傻的姑娘,他辗转两世也只遇到了一个。她值得他倾心去怜,也值得他出手去护。若是有谁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了他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宝,自然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他食指在桌上以三长两短的节奏轻敲数下,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长相普通得可以顷刻淹没人群的男子。

  

      那衣服样貌,分明就是今日三里外的那个茶寮祖孙中的孙子小马。

  

      小马此时全没了先前的市侩模样,他的面上只有绝对服从与敬畏:“主人。”

  

      连城璧随手在自己臂上穴位点了几下,又拿过一旁的白帕将伤口裹住,眼光仍旧投在沉睡的阿碧身上。只有在看着这个柔软温暖的少女时,他的眼底才会出现几分温情,这稍稍淡化了几分他此刻如同出鞘利刃一般的杀气:“照顾好她。”

  

      小马重重顿首,然后便重新消失在屋中。

  

      连城璧再看了看阿碧,便推门从屋中走了出去。

  

      他去见厉刚,却不是在客栈中。而是在先前的那个茶寮。

  

      厉刚到的时候,显然也对连城璧邀他至此的原因很是好奇:“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客栈中说,非要用飞镖传书将我约到此处?”

  

      连城璧淡淡一笑:“这件事与徐夫人息息相关,而众人之中又以厉兄见色不乱之名响彻江湖。故而才邀厉兄至此。”

  

      “徐夫人?”厉刚眼神一凝:“莫非连兄救她时,发现了什么阴谋?”

  

      连城璧点点头:“不错,我发现她与萧十一郎在一起。我还听到了那萧十一郎正与她说几个江湖秘闻。”

  

      厉刚右手紧握,牙根收紧:“什么秘闻?”

  

      连城璧深深看了厉刚一眼:“他说近些年关中许多闺阁女子被辱杀的案子,本是江湖上一个名声极好的侠士所为。那侠士总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将这些姑娘掳到深山密林之中,然后……”

  

      厉刚正全神贯注地面前的茶杯,似乎完全没有在听连城璧所说的话,但额角滚滚而落的汗滴却暴露了他波动的情绪。突然,厉刚感到一阵剧痛从自己右侧肩背处穿来,他扭头一看,却是一根没肩而入的竹筷。

  

      这是连城璧出的手!在他心神动荡,没有防备的时候,厉刚惊怒交加,猛地抬头看向仍旧施施然坐在原位品茶的连城璧:“为什么?”

  

      连城璧轻叹一口气,似乎在为对方的愚蠢而遗憾:“你难道不知道?”

  

      厉刚唇色惨白,既是因为失血过多,也是因为心知肚明。但他自信绝不会有人为了一个黄毛丫头的话而质疑像他这样的人物。因为一件无法证明的事情,而和厉刚这样有威望的名门之后对上,就算是连城璧也无法承担后果。

  

      今日阿碧那躲闪的目光与瑟缩的脚步,再次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那个臭丫头,也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连城璧。他太了解阿碧这种姑娘了,她们宁愿自己痛死,也不想让在乎的人因为无能为力的事情而损毁分毫。她们习惯将所有泪水咽到肚子里,阳光下露出的永远是又甜又暖的笑。

  

      想到此,厉刚重新挺直了腰背:“我不知道,所以问你为什么。连庄主可曾想过今日对厉某出手,要如何对厉家交代,如何与武当交代,又如何应对这江湖上众人的质疑?无垢山庄庄主不过是个见色忘义、不顾大局的小人,哈哈,这件事倒是有趣得很。”

  

      连城璧抿了抿茶,眉心微微一蹙:“早和他们说过要武火急沸,这水还是比不得青青把握得好。”他边说边把茶杯一放,另一只手袖里剑一扬,人便站到了厉刚身侧。

  

      剑尖滴血,那厉刚的右手食指已是滚落在地。方才被击中右肩,让厉刚的反应减退几分,这连城璧的武功又高出他想象太多,以至于与他齐名、江湖享誉的厉刚居然毫无防守之力。

  

      连城璧往日竟然是隐藏了大半实力。厉刚越想越心惊,他咬牙忍疼,终于不得不低头示弱:“连兄,这其中必定是有误会。”

  

      连城璧反手挥手打落厉刚右手偷偷拿出的暗青子,顺便点了对方的穴道,令其不能动弹。这一连串动作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厉刚以一个蜷曲的姿势被定住后,连城璧方才不紧不慢地接话问道:“哦,什么误会?”

  

      厉刚此刻能动的只有眼珠子和两片嘴皮:“当日阿碧妹子着急寻你,谁知道到了山中我就和她走散了。小姑娘家,大约是深山迷路被吓着了,人就有些不知所云。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不对,我当时要是……”

  

      连城璧这一次没等厉刚说完,就用袖里剑斩断了他的右手:“你是用这只手碰的青青?”

  

      “不,不是……”厉刚惨痛高呼,无奈穴道被制,不能捂住自己的伤口:“我没有……”

  

      连城璧短剑一扬,作势就要将他的左手也齐根斩断:“不是右手,自然是左手。”

  

      厉刚只觉得裤间一片湿冷,连忙急切说道:“是,就是右手……我就是用右手碰的。”

  

      连城璧短剑落下,鲜血从厉刚的左臂中喷涌而出:“手快了。”

  

      顷刻间,以大开碑手闻名江湖的厉刚就被砍断了他赖以成名的一对手掌。失血与疼痛让他冷汗直滴,面色发青。他从不知道素来声誉极旺,以暖月春风之名响彻江湖的连城璧竟然是这样一个手不容情、狠戾毒辣之人。

  

      若是早知道连城璧是这样一个危险之人,他绝不会听从飞镖传信上所说,悄悄地孤身而来。但此刻再后悔也无济于事。连城璧既然断了他双掌,这血海深仇就已是结定了,他必定是不会留自己活口。

  

      厉刚想到此处,不由颓然低头。对活命的渴望,让他还是做了最后一次挣扎:“你我多年齐名,虽相交不深,但厉某为人连庄主想必也知道一二。只要此次脱身,厉某即刻退隐江湖,绝不寻无垢山庄的麻烦。”

  

      连城璧看着他的脸半晌,方才开口:“我对厉兄的了解远比你想象得更多。你放心,我们既然齐名多年,这份情谊我也不会忘。我不但不要你的性命,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厉刚看着连城璧不辨喜怒的脸,只觉心跳渐快,双臂的血也涌得更急了几分。

  

      连城璧终于露出了微微笑意,可在厉刚的眼中却比恶魔更可怖:“以人血为媒,将两人牢牢系在一处生死不能离。你既这么喜欢女子,我就送你一个貌不输女子的尤物,也算是全了我们两的缘分,可好?”

  

      “连城璧,你这卑鄙小人……”厉刚终于崩溃,也顾不得什么威逼利诱,巧舌如簧,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连城璧只作不闻,等到厉刚因为失血过多而停了口,晕过去后,才以擦了擦自己的手,说了声:“送到我昨日带来的那个人偶房中,照我给你的方子做。”

  

      那茶寮老者恭敬垂头,架起瘫软在地的厉刚就消失在原地。这神出鬼没的身法,与行动的利落同之前那一步三咳,走走停停的老者简直是判若两人。

  

      若是阿碧见到,只怕要惊得合不上嘴。

  

      所幸阿碧不会知道。事实上,这一下午阿碧睡得又香又甜,梦中还看到了无垢山庄新落的桂花铺洒在了她的琴上,染得琴香悠悠。而连大哥和她就像是过去一年一样,在琴旁品茗,因为某一个只可意会的词相视而笑。

  

      等她从那一片祥和宁静中睁开眼,正好看见连城璧笑得和梦中一样温柔:“青青要起床陪连大哥说话了么?”

  

      阿碧眨了眨眼,只觉暖意从四肢升起,遍布身体所有角落。她慢慢地将眼睛弯成一对小月牙:“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一回家就开始赶着码字,还是三更,有一种我在作死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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