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气倒是无所谓，在萧家也经常被萧缜冷言冷语几句。
只是这里不行，大庭广众之下，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会令沈家蒙羞，也会让沈夫人担忧。
柳衣对于萧缜没有当场给她落下脸面来的事，竟然产生了些许诡谲的感激，
顺着人群来往，柳衣和萧缜也是走到了观礼的位置。
这是一个相当恢弘的正厅，被红色的各类装饰装点的喜气洋洋，虽然人数众多，但皆为世家公子夫人，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一些人，见着新郎官终于带着新娘子进来了，坐在主位上的周家父母跟沈家夫妇，脸上也都笑开了花。
喜婆喊着流程，被带到长辈面前的两位新人，大大方方的走到面前，然后在“一拜天地——”的声音中，缓缓行李。
大家都看得专心热烈，毕竟是这样的喜事，两家又都是体面人家，这样门当户对，佳偶天成的亲事，沾沾喜气也是令人身心舒畅。
柳衣看着身穿火红嫁衣的沈玉如，盖头上的金线鸳鸯她不久前才细细的摸索过，绣工自然是绝佳的绣娘制作出来的，
沈玉如的身段纤细，姿态柔美，虽然有盖头遮挡，但沈家小姐沈玉如的花容月貌那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
等到沈玉如跟周年旭分别敬了茶水，拜完了天地，新娘才被丫鬟嬷嬷们簇拥着送进了洞房里。
外边的日头渐渐西斜，这样一遭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也不知妹妹肚子饿不饿，这么多繁杂的流程，做完了还要在房间里等着所有人宴饮。
柳衣有些幼稚的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当初那样有些玩笑的婚事似乎也不是毫无优点，至少没有新郎，那些琐碎的流程不用进行，没有宴请太多人，就算是作为新娘子也可以待在桌面上一同用饭。
毕竟只有些熟悉的人，也没有什么会比那样简陋古怪的婚事没规矩，所以，成亲的那日，柳衣觉得自己能吃上新鲜又美味，热气腾腾的饭菜，也算是一种幸运。
但是沈玉如不行，这样浩大的婚事，稍微出一点差错，那都是不太好的。
待会去找丫鬟通融通融，看是否能带些妹妹爱吃的糕点点心进去垫垫肚子，也好过一人忍饥挨饿。
柳衣正聚精会神的想着，旁边却出来萧缜有些奇怪的声音。
“你很羡慕？”
萧缜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毕竟柳衣嫁给他做正妻，除了有老夫人力保之下的正妻身份以外据说连一场像样点的宴会都没有，更别提交杯酒，挑盖头。
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原本老夫人想着好事，若是等萧缜回来了，能够想得通，那就再补上一场，毕竟萧家沈家也都不是什么落魄的家族，这点内容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萧缜回来之后，好悬差点没把萧家房梁给拆了，别说重新举办婚宴，没把柳衣赶走，那都是因为于事无补，弊大于利了。
这样的婚宴一定很让柳衣觉得心中不舒服了吧，毕竟人最怕的就是他人有而自己不足。
所以，萧缜看着柳衣的样子，自然而然的以为她是在缅怀自己过去的经历，看的出神，也许也是在思考着值不值吧？
萧缜的心里想法带上看一点恶意揣测，
而听见了萧缜说话的柳衣，只是用略微有些不解的眼神回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萧缜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于萧家老夫人的安排，柳衣从来没有什么过多的不满，就算是在看到沈玉如的婚事如火如荼又热闹非凡的时候，心中会有一丝的惆怅，但更加多的还是真心实意的替妹妹感到幸福和满足吧，
直到现在，面对萧缜古怪的问句，柳衣才抬起眼皮有些迟疑的问道。
“羡慕什么？五爷当初娶亲濡儿夫人，那排场这算得上相当壮观，也不怕我没见识过。”
听着柳衣不动声色的推诿回来，萧缜的心里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目光顺着送入洞房的沈玉如，眸底瞳色沉沉。
“哦？我还是以为，见着这般情形，你心中愤愤失意，觉得不公正，偏要自己也巴不得经历一场才好呢。”
旁人跟着往宴厅的位置挪动，柳衣也不好跟萧缜站着不动，
“虽然不知道五爷是如何看出来的，但若是五爷有什么情绪，也还是小心控制些，毕竟不是在萧府内里，恐生额外事端。”
想不到真切理由的柳衣只能将萧缜突如其来的情绪，理解成是亲眼见着沈玉如同别人成亲后的心中不满意，
就像一如既往在萧府之中，过去的萧缜，听说沈玉如定亲之后，对她柳衣发的脾气一个原因，倒也没有太觉得难以置信。
只是暗自带着劝慰的情绪讲了几句，言下之意是，五爷你有什么情绪回了家再发，现在可是在别人家里，又是亲宴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可不能突然发难啊。
还没等萧缜皱眉理解过来反驳什么，就有丫鬟婆子来将客人们都恭恭敬敬的请了去不同的偏厅入座，准备宴席。
来来往往的人群开始走动，将萧缜原本想说的话压进了嘴里，最终没有吐露出来。
而柳衣则是心下庆幸了一下，
萧缜在她眼里多少有些混不吝，刚刚那话对他来说也算得上不敬了，要是他发怒生气起来，这么多双眼睛注意下，那才真是不太好收场了。
和午间白日里沈家的饭菜各有特色，这里毕竟不是沈家的主场，沈夫人到底没有再和柳衣坐在一起，周家按着各家亲近关系，官场联络程度，将到来的各位夫人小姐，老爷公子都安排的妥妥帖帖，没有一个人说出不满的话语来。
这是相当厉害高明的手段，对当下局势看得透不说，还要对那些暗涌下的弯弯绕绕，对人际往来那样复杂的牵扯也心里门清。
是不亚于其他的一门大学问，难怪那个妹夫周年旭，看着也像个精明的，眼睛黑黝黝，一定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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