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实到了村落脚下的时候,我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吊脚楼给吓了一跳。
那时候我就从书里看到过,吊脚楼这种形式的建筑,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种模样其实还是挺震撼的。
阿扎是一个很小的少数民族的人,叫纳西族。
整个村子十分穷,我当时在路上就没看见几个年轻人。
听阿扎说,和他一样岁数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除了老人小孩,就剩他一个。
平时村子与外界的交流,都靠他和他屁股下头的那辆破摩托。时不时得从外头带点啥米面用品回来。
我被安置在阿扎的小屋里头,那破旧的吊脚楼,我踩在楼梯上直晃悠。
吊脚楼下方,全是村民养的鸡鸭,甚至还有几头猪。
当时正是天气热的时候,临近中午,那味道就别提了。
令我意外的是,阿扎的房间还算干净。趁着还没到吃饭的这会功夫。
阿扎和我讲了很多关于昂普的事。
我对昂普所有的认知,都只停留在昂普这个名字上。
但是阿扎嘴里的话,让我对昂普这个地方越来越好奇。
按阿扎的说法,昂普是一个很老的古城。
最早可以追溯到唐前期云南被叫做“南诏”的时候,这儿曾经被设立了一个大军营。
虽说这儿现在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当时是一个大县。
阿扎甚至从他房间里头找出一个乌黑的铜虎。
“我的祖宗里头,有大官。”
阿扎手上倔强的举着那只乌黑铜虎,仿佛怕我不信,塞到我手里,让我好好看看。
铜虎从身子中间截断,是一个不规则的弧形,肚子那还有个凸 起的四棱锥,应该是一个防盗设计。
两块一样的铜虎,一个凸 起,一个凹下,这个四棱锥就是卡口。
这种兵符,我没入手过,也没咋研究,除了放到博物馆里,我知道的门路基本没人愿意收这玩意。
所以真假我没法说死。
铜虎很光滑,一看就是经常拿出来保养的玩意。入手沉甸甸的,一些接口处仍旧还是有些细小的铜锈。
应该是个真玩意。
“你说得没错,你祖上真是大官。”
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得到了阿扎的极大认可。
不断地用力点头。
“阿扎不骗人,真有大官。”
这只铜虎,让我对昂普这地方的好奇又多了一层。
从吊脚楼的窗口往外看去,郁郁葱葱的一片山林。就是不知道那块山下埋着我要找的大官。
他们的饭我是真吃不习惯,虽然阿扎他们已经用了最大的善意来接待我。
一碗发黄的米饭上头盖着一块比碗都大的猪肉。
也不知道咋煮得,上头肥肉跟果冻似的,我拿过碗的时候直晃悠。
那一块大肥肉,把我食欲活活给顶了回去。
我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当填饱了肚子。
吃了饭之后要干嘛,我心里还算是有点头绪。
“阿扎,你那个虎符卖不卖?”
阿扎当时正跟着肥肉较劲,听到我的话,立马警觉的抬起头。
“不卖。这个是好东西来的,多少钱不卖。”
阿扎是少数民族的人,心眼子没我这么多,所有的感情都露在脸上,此时满是戒备的握紧了手上的那个铜虎。
“你误会啦,阿扎,不是我买,我是想告诉你,这种东西,有地方可以卖。”
我有些尴尬,在阿扎澄澈的眼睛里头,我显得狡诈的有些恶心。
后来我才知道,和他们这群没被世俗污染过的人说话,直来直往才是最好的选择。
知道我并不是惦记他手里的虎符,阿扎的戒备又重新褪去。
“不用,阿扎不卖的。”
阿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重新跟碗里的肥肉较劲。
其实我心里的盘算也简单,我不相信一个云南昂普的土货,能千里万里的跑到湘潭一个铺子里头。
这里头肯定有啥蹊跷,当时我在铺子里头满脑子都是上头的三叠逯文,在火车上我才回过味来。
我觉得可以从本地的同行身上下手打听点什么猫腻出来。
不过,吃过饭后,阿扎并不理解什么是古董行。
在我一顿连说带比划下,才勉强理解我要去的地方。
得。
又是那辆破摩托,我看着脑袋都疼。
昂普是个比湘潭还要小一点的地方。
不过这里没啥古董行当,只有一个古玩交流会。
在昂普火车站边上一个特偏僻的小巷子最里头。
要不是每天在昂普走街串巷的阿扎,我是真找不到这地方。
巷子最里头是一个断头路,左手边就是那个古玩交流会。
看起来特落魄,门口的招牌都掉了漆了,这一块那一块,跟个脱毛狗似的。
我让阿扎在外头等我就行,拉起门环扣了扣。
一直扣了好一会,里头才传出来响动。
“咔哒。”
门栓放下的声音过后,门开了个小缝。
一个头戴着黑色小帽的老人,从里头探出头,正好对上我。
“找谁?”
老人语气并不友好,可能是我打扰到他的晌午觉。
“您好,大爷,我手里有件东西,但是真假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给看看。”
从阿扎的身上,我学会了以诚待人的道理。
不过,这句话换来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那老人听完我的话之后,就猛的把门给关上了。
任凭我怎么敲门,里头都再没半点回应。
这情况,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哪得罪这个怪脾气的老头了?
敲了很久的门,我最后还是放弃了。
重新坐上阿扎的摩托车,满昂普县城的转悠。
希望能在路边的商铺里头找到一些同行的身影。
一直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样子。
那个该死的破摩托,真就破在了路上。
我当时正四处张望着路边的商铺。
突然身子往下一沉。
整个摩托车都压在了两条轮胎上。
巨大的惯性和摩擦力把我和阿扎甩飞在地上。
我还好,就擦破点皮。
但是阿扎就可怜了,手臂不知道是不是撞了啥地方,右手无力的垂在身边,满脑子都是血。
不过阿扎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
眼睛只是死死盯着地上都快彻底散成零件的摩托车。
终究熬不住,猛的哭出声。
“凹捆”(我不知道啥意思,应该是他们自己土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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