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听到我和胖子嘴里的话，一时间也顾不得看着墓门。
跳起来跟飞似的，两步就到了铁棺材面前。
我那时候，已经在让胖子把那些倒下的木柱子给竖好，我两得从墓室里头，顺着原来的盗洞给爬出去。
在那之前，我从没看到过，铁做的棺材。
哪怕听都没听过。
我把铁棺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愣是一个缝隙都没看到。
以我浅薄的知识，我大概猜想，是里头已经裹了一层铜棺材，然后外头再铸了个石棺。就跟个模具似的。
生铁烧融之后，灌在里头那层铜棺材上。
如果里头是木的，早就碳化了，即使这墓主人再狠，应该也没狠到把自己给烤了的道理。
我和胖子那时候已经立起来一根木柱子。
幸好，这些木头柱子够长。竖起来，离洞口，就一只手臂距离。
“六爷，愣着干嘛，那玩意开不了，你就算拿炸药炸都炸不开。”
我听着外头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记得不行，转头对着六爷大吼。
六爷好像还不信邪。
手掌在铁棺上头拍了又拍。听到铁棺发出的厚重声响。
六爷一下子就软倒在了铁棺边上。
眼里头全是绝望。
嘴里一直念叨“红秀，红秀…”
这把我和胖子给急得不行。
我让胖子先爬，趁着衙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跑才是正事。
等胖子消失在了头顶的盗洞口里头，我跑到铁棺边上。
用力拉了拉六爷。
“别特娘的犯浑，不上去就是死。”
六爷的身子跟烂泥似的，被我一拉就歪到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之前在安士公主墓里头，那坨恶心的黑漆漆的圆球，到底有什么魔力。
一个死了的老五，一个六爷，在那玩意面前都好像失去神志一样。
“佛头肉没了，我连红秀都救不活，我不如死这算了。”
这人真绝望的时候，脸上真就是死灰色。
跟死了很久的死人似的。
当时六爷脸上就那模样。
本就惨白的头灯下，加上死灰色的脸色，真渗人的慌。
“我有，我和你们那什么老五之前探的墓里头有，我还带出来了。你先跟我走。”
真让六爷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我爷他们的线索又得断在这儿。
六爷可不能出事。
我只好随口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慌。那佛头肉我们真带出来了，但是并不在我手里。
六爷听到这话，好像死尸重新活过来似的。
猛的从地上坐起，一手拉着我的手臂。
“你说的是真的？”
脸上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加上满眼的血丝。把我吓的一愣。
连连点头之后。
六爷好像才重新活了过来。
“我得出去，红秀还在等我。红秀还在等我。”
说实话，就六爷当时那样，和老五特像，跟个疯子似的。
被我拉着向木柱子跑去。
“你身手好，你先送我上去。我到地上之后，再拉你上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当时肋骨还没好利索。
根本爬不上那木柱子。
恢复了神志的六爷，对我点了点头。
立起来两米来高的木柱子，两边长短一样粗。
咋说呢，就跟爬那电线杆似的。
加上我肋骨原因，右手根本使不上劲。
只能用左手努力箍住身前的木柱子。
跟蛆似的，一拱一拱的从柱子上爬上去。
费尽全力才爬到洞口。
用力拉了拉绳子，让胖子给我拉上去的。
等我到了地上。
刚刚墓室里头出的岔子，这时候地面上留得衙门也没顾上那么多，应该都被叫下去了。
那些个原本在警戒线外的人，此时也都在往那被炸开的口子那下去。
乱哄哄的，反而根本没人留意，在黑暗里头的我和胖子。
感觉到身下的绳子传来晃动。
我和胖子一起用力把六爷从墓室里头给拔了出来。
还没等六爷站稳脚跟。
我和胖子就拉着六爷往树林里头疯跑过去。
把身上衣服脱了个干净，在包里找到干净衣裳。
除了胖子身上那个装着土货，和我身上装着“蛤蟆背”的包。
其他的连着枪一起撇到树林子里头。
直直的往火车站那去。
一路上，我硬是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好像身后全是追我们三的衙门。
在这种心理下，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累似的。
一路疯跑，我从墓室里头爬出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左右。
等我们跑到火车站门口。
大概是一点二十八来着。
原本应该是四十分钟的路程，被咱们三全程喘着粗气给跑完了。
当时的火车站并没有现在这么严格的安检。
我记得火车站里头，最右边是个公共厕所。
六爷身上干净，我和胖子让六爷先进。
然后我和胖子跑公共厕所外边，把咱两的包给甩进去。
当时根本就没想着六爷会不会跑这档子事。
等我们三成功绕过安检，进入到候车大厅坐在地上的时候。
我抱着那个装土货的包，心里才反应过来。后怕的不行。
里头的八件土货，挖出来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被六爷拿跑了，我特娘找谁说理去。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让外人碰过土货。
那时候候车厅没啥座位。
我们三倒也没啥讲究，干脆坐在地上。
我和胖子开始傻笑。
开始只是抽抽，后来根本控制不住，笑得贼大声。
直到候车厅的人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两。
我两才止住。
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自己经历过得人，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至于那没能开得了的铁棺，当时在我心里就是个屁。能从那墓室里头逃出来，我都谢天谢地了。
“那个佛头肉，在哪？”
六爷小心翼翼的开口，话里话外透着都是股子乞求的味道。
胖子刚想说话，就被我打断。
“你得先告诉我，那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老五和六爷的反应，无一不在反应着，那坨黑漆漆的东西似乎有什么不凡之处。
“还有，你嘴里的红秀，又是什么人？”
“以及最重要的，我爷他们还有胖子爹妈到底在哪？”
我三个问题一同甩了出来。
“慢慢说，时间有的是，你把事情说清楚了，那个佛头肉的下落我自然告诉你。”
耐心听完我的话之后，六爷仰着脑袋看着候车室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
接下来六爷的开口，把我和胖子的世界观彻底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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