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姜寻茉要准备回家了。
吴管家注意到沈栖山眉间微微蹙紧，转头就对姜寻茉问道：“真的不留下？刘秘书之前为您准备的衣服和日用品都在，没什么不方便的。”
姜寻茉摇了摇头，“算了，我留在这里，他应该不会很自在。”
沈栖山：“……”
吴管家又瞥了沈栖山一眼。
见他半晌不说话，心里怨了他一声呆瓜。
他不便继续挽留，只好送客。
姜寻茉抱着墨宝亲了一通，揉了一身猫毛在身上，她也毛乎乎地走了。
见女孩儿在门口穿鞋，沈栖山欲言又止。
他很想问她，还会再来吗？
什么时候再来。
感受到目光勾人，姜寻茉回眸向他看去。
片刻后，她笑了。
“明后天我要去拍广告，我们两天后再见吧，沈栖山。”
吴管家无奈地勾了勾唇，为她打开了车门。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看着在黑夜里越开越远的黑车。
沈栖山突然有一种难言的痛苦。
这是想念的滋味。
他忽觉这种感情的苦涩。
难熬，难耐，也难平。
她说两天后再见。
可从现在开始，从她对他展露笑颜的那一刻起，想念的指针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
等她再次来到奉春水湾时，已经下午五点了。
拍了两天的广告，她只能把自己的课程也往后推了几天。
今天上完课就已经是这个时间了，还好奉春水湾也在市区，离她上课的地方很近，这才让她到那儿的时候不算太晚。
一进门，就看见沉着脸的刘秘书，和比她脸色还要不耐烦的沈栖山。
如山一般的文件落在茶几上，一支银色的录音笔静静地躺在一边，红色光点在笔端时不时地闪烁。
气氛凝重。
“……这是怎么了。”姜寻茉踱步到吴管家身边问道。
吴管家正拿着鸡毛掸子在给置物架掸灰，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先生不想工作，刘秘书正在训导他。”
“跟妈妈训儿子一样。”她附在吴管家耳边，极小声地说道。
吴管家不置可否，但笑意渐浓，“挺好的。”
“这些文件都是重点！一份都看不进去吗？”刘秘书想拍桌，但身边坐着的好歹也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她只能把拍桌的力气放到拍沙发上。
沈栖山闭上眼睛，疲惫地摇头，“不想看。”
“你不看！董事长谁来当！瑞昇谁来管！”
“谁爱管谁管，沈觉严去管。”
“……你！”刘秘书心梗了。
怎么回事！她现在觉得沈栖山非常的幼稚！
“你说的都是什么孩子话？为了这一天您准备了多少年？一句‘谁爱管谁管’就让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沈栖山烦闷地叹了口气，本来今天某个说要来的人半天不来，就已经让他很烦躁了。
一边等她，一边见不到她，一边又要对付刘秘书送来的海量文件。
他这几年到底过着什么日子？
吴管家挑眉，对着客厅扬了扬下巴，“姜小姐，你知道吗？”
姜寻茉接过孙姨递来的苹果，笑眯眯地谢谢她，然后咬了一口：“知道什么？”
“现在的先生，有点像是少爷。”
“您说话真玄乎。”姜寻茉边吃苹果边往客厅的方向看去，“什么意思，沈栖山有儿子？”
吴管家笑了一会儿，“我的意思是，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是当年还在国外读书的他，那个时候，我还叫他少爷。”
她有些好奇，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怎么说？”
“不是谁生来就成熟稳重的，尽管在同龄人里他已经算是很沉闷的孩子了，但不代表他没有叛逆期，相反，其实早期先生做过很多事，现在听来都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一样。”
“比如？”
吴管家收起鸡毛掸子，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寻茉，“您可以问问他，让他告诉你。”
“他还记得吗？”
“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吴管家慢悠悠地说道：“而且我看他的状态……我想，他应该记得。”
姜寻茉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您的意思是，他现在——是个男大？”
“哈哈哈哈哈。”吴管家笑的合不拢嘴，摆手道：“那不至于。”
“他以前这么不爱学习吗？”
“只能说，愿意花在学习上的心思较少。”吴管家摇头，“所以老爷很早就送他出国反倒是个明智的决定，留在这里不知道要让多少老师头疼，国外的教育方式反而更适合他。”
苹果的清香在口腔溢开，姜寻茉点了点头道：“他跟我说过，大学就开始创业了。”
开了个幸运的赔钱餐厅。
“是这样的。”吴管家负手，心里闪过在国外陪沈栖山读书的日子，难免感慨，“当时他没想过回国，也不打算接手瑞昇，他计划自己赚钱，创立一个市值可比瑞昇的公司。”
“这样吗？”她问道：“那怎么还是回来了？”
吴管家看向她，笑容儒雅清淡，语气好似轻飘飘，实则都是对孩子的骄傲。
“因为他做到了。”
姜寻茉举着苹果，嘴巴半张，有些怔愣。
所以对他而言，继承瑞昇，合并产业，等同于扩大规模，开疆扩土。
他是充满野心的沈栖山，一个比沈觉严还要出色的企业家。
回国继承家业并不是屈服，而是迎接了新的挑战。
“你们还没结婚，等要结婚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产业了。”
“……”
难怪呢，上次在飞机上跟他开玩笑，要了五百万。
还被他鄙视了。
说她没出息，要也不知道多要点。
“快六点了，刘秘书要准备走了。”吴管家看了一眼手表，对她说道：“去客厅里坐会儿吧，我去厨房看看。”
“……哦。”
姜寻茉突然有一种错觉。
客厅里坐着沈栖山的妈，在纠正他的学习态度问题。
玄关外站着沈栖山的爸，在给未来儿媳介绍自家大儿子到底有多优秀。
迎面撞上了满面愁容的刘秘书，她今天算是受到大挫折了。
“姜小姐。”
“诶，刘秘书下午好。”
刘秘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惜地摇了摇头，灰头土脸地走了。
有一种觉得自家儿子配不上人家小姑娘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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