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税?”
“秋税也完全无关。”彭元进哭笑不得地道:“你还不知道吗?朝廷给我们这些小吏加了俸禄。不说别人,就说我吧,一年的俸禄七十石。搁过去啊,县太爷也不过拿这么多啊!我能看上你们那三瓜俩枣的?”
“是,是,是,是小的我眼皮子浅了。”
话虽如此,宋万顷心里想得却是:仨瓜俩枣?你一年七十石的俸禄是不少。但是,一个村子你就收三两,一个县有多少个村子?怎么可能比七十两少?你能舍得不要?再说了,这世上,谁还能嫌钱多啊?
彭元进也觉得这理由不大充分,道:“还有一节,朝廷要开科举了,知道吗?”
“知道啊。”
“你不知道的是,以后啊,我这小吏的差事,不能传给儿子了!只有进士老爷,才有做官吏的资格。而且,我要是被人家抓住了把柄,我儿子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不能吧?进士老爷,肯做小吏?”
“有什么不肯?朝廷开恩,大大增加进士名额,每科招几千人。这什么东西一多了,也就没那么值钱了……个别人清高,有得是人不清高!”
彭元进将事情娓娓道来,宋万顷也就明白了,彭元进今天为什么不敢收“常例”了。
小吏虽然没有品级,地位低微,子孙甚至不许参加科举。但是,按照潜规则,是可以世袭的。
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把持地方,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现在,朝廷却是打破了这个潜规则!
只有进士,才可以做官吏!
想世袭?没门!
非但如此,你贪污受贿,敲诈勒索,还可能让子孙失去科举的资格!
考虑到后代的前途,彭元进敢不收手吗?
还有最关键的!
原来一个县的基层小吏,盘根错节,铁板一块,还不用调动,根基深厚。县官反而是流官,经常调动,难以扎下根基。所以,小吏们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对朝廷不怎么畏惧,因为同僚的掩护也不担心敲诈勒索的东窗事发。
现在可好,朝廷不断将新科进士送入里面,进行搀沙子。
这些新科进士们,为了从众多同僚中脱颖而出,最容易出政绩的是干什么?
举报啊!
举报那些小吏贪赃枉法!
现在,这些小吏在增加了俸禄欢欣鼓舞的同时,真是胆战心惊!
诶?那岂不是说,每次的三两常例银子可以免了?
至少十几年内,完全不用担心!
非但如此,宋家庄的负担,不只彭大使这一个人啊!县衙里那些小吏,哪个不想办法咬上一口?
如此一来,宋家庄能减少多少负担?
宋万顷越想,心中越是敞亮。
当然了,与此同时,他还有些疑惑,道:“所以,今天彭大使是希望,俺替你遮掩遮掩?彭大使放心,我姓宋的懂规矩,不该说的话,一个字儿也不会说。”
“我当然知道,宋兄弟你的为人,来!咱们俩走一个!”
“走一个!”
“另外啊,我还有件事,要求到宋兄弟你的头上。”
“您说。”
“宋兄弟的二儿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不知他对开方术、盈亏术,有没有研究?”
“这个,应该是有的吧。他们做木匠活,有时候,用得到这个。”宋万顷有些不大确定地道。
“太好了!实不相瞒,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有些不自量力,也想参加科举。这儒学和历史,他倒是能凑合凑合。关键是这数学,实在有些摸不着头绪啊!这样吧……”
当!
说话间,彭元进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道:“纹银十两!只求宋兄弟的次子,来我家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一个月的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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