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又拉不下脸来,好好解释自己避世的原因。
不过,他还是将一篇讽刺八股文章的《刺时文》,顺嘴背了出来。
“读书人,最不济;滥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才计,谁知变做了欺人技。”
铁柱停了脚步,竟不知不觉地接了后面的句子。
“三句承题,两句破题。摆尾摇头,便道是圣门高弟。”
富春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一时忍不住技痒难耐。
也跟着铁柱的话,背诵起了下一句。
“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汉祖唐宗,是哪朝皇帝?”
方淮山不甘落后,继续道:
“案上放高头讲章,店里买新科利器,读得来肩背高低,口角唏嘘,甘蔗渣儿,嚼了又嚼,有何滋味?”
铁柱随后将文章背诵收尾。
“辜负光阴,白日昏迷,就教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三人合力,将一篇《刺时文》,背诵完毕。
背完后,方淮山又恢复了冷脸,摆出之前那副高傲的模样。
铁柱从这篇文章中,似乎有些懂得了方淮山。
“老先生当日选择弃官归隐,难不成就是对这科举八股不满?”
方淮山不置可否,只顾自说自话。
“启蒙识字一二年,读书三五年,开笔作文又用去五到八年,最后才是八股文的练习揣摩,并参加科举。
这一套下来,就算是考个秀才,快的也要历经十年。
等到老夫六元及第,拿了个殿试头名,已是二十四五的年纪。
即便如此,竟然还要四处打点着,讨好各路神仙,才能在官场混下去。
老夫只学了如何读书,却未学得官场之道,这个官,不做也罢。”
这番话,听上去,就有些愤世嫉俗了。
这也是方淮山,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原本以为高中之后,就可以报效国家,为民谋福。
谁知道官场却根本就不是他所想,并不是空有一身本事就能立足的。
铁柱摇摇头,并未替方淮山辩解。
“怪不得世人都说读书人迂腐,原本我还不信。
因为以我十岁的年纪,所接触的官员无数,并未遇到几个迂腐之人。
反而个个都如人精般,擅于揣度人心,办事又是圆滑周到。
如今看到方老,才知‘迂腐’一词,竟是一点都不言过其实。”
铁柱的毒舌病又犯了,明里暗里地嘲讽方淮山迂腐。
这让原本一肚子闷气的方淮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摆摆手,直接轰铁柱出门。
这个学生,打死他也不想收了。
省得他一把年纪,以后要被活活气死。
铁柱本来也不想跟这种迂腐之人学习,所以也来了小脾气,说走就走。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来不对。
他是来学习怎么考状元,让天下读书人对他服气的。
也是想知道学习之苦,帮他以后更加了解读书人的。
就这么走了,他去哪里再找到如此精通科举考试的老师去?
毕竟方淮山做人迂腐,但是考试,绝对是一把好手。
尤其是,铁柱这时候,又想起来离家之前,可是已经把大话给放下了,也信誓旦旦地对明月说过,他要考个状元归家的。
就这么走了,他又该师从何人,才能圆了他的六元及第的梦想呢?
毕竟,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六元及第的人,小时候一定是神童无疑。
可是并不是所有神童,都能做到六元及第。
甚至,能不能考上秀才,还要看是不是能入得了主考官的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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