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安拿着用冷水打湿的毛巾回来，江稚已经睡着了。
小姑娘还真是一点也不防着他，沈辞安把毛巾叠小，敷在江稚哭红的眼睛上。
江稚半梦半醒间感觉发烫的眼眶传来丝丝凉意，沈辞安反复换了几次毛巾，直到她红肿的眼睛堪堪恢复了大半，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
清晨的雾气消散，阳光下的街道充满现代化的浪漫气息。
颁奖仪式的现场，各国媒体齐聚，穿梭在会场中。
赵科凝重地望着窗外忽闪而过的树木，坐姿笔直，搓着冰凉的手，端方的眉宇下难掩紧张。
郑长清则抱着保温杯，悠闲地吹开杯口升腾的雾气，这几天他的心态已经被江稚磨得差不多了，不管成绩怎样，他都能接受。
除却他跟江稚，其他人都是满脸凝重，目光定定落在窗外，车内空气凝结一般，令人窒息。
脚下鲜艳的红毯延伸至会场内，江稚下车便被各方记者围在中间。
奥国官媒的记者举着话筒挤到江稚面前，“你好，我是奥国的记者，莱尔，你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
“华国队的队长，江稚。”
“你觉得本次奥赛的题目难度大吗？”莱尔想走个流程，程序性地问几个问题就算了，华国队的成员给出的答案总是过于保守。
“还好，不算太难。”
莱尔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的印象中，华国人说话都滴水不漏，在出成绩之前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个女孩儿倒是不一样。
莱尔蓝眸中掠过一份精明的光，今天的素材算是有了，“那你觉得你能在这次比赛中拿第几名？”
以往他们不会问华国人这样的问题，因为他们总有办法打太极，把话给你推回来。
江稚漂亮的眉眼映着一抹明亮，平淡回应，“前三吧。”
郑长清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懊恼地揉着太阳穴，千算万算没算到记者逮了江稚。
身为媒体人的莱尔，对江稚地答案十分满意，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有趣的孩子，定然不能轻易放过她。
还想再问几个问题，江稚却被郑长清拉走了。
“小祖宗，你可消停会儿吧！”
江稚懵懂的歪着脑袋，甜软的嗓音染上几分不解，“原来，这是不可以说的吗？”
郑长清深吸一口气，“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出成绩之前还是要低调一点。”
“低调，低调啊。”
“我知道了……”江稚漫不经心地应下，话已经说出去了，没办法了。
国际数学奥赛联合会主席坐在正中央，身体微微前倾，鹅颈麦克风将他的声音无限放大，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会场中散开：
“第三十四届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他清晰缓慢地读着比赛的评定标准，“本次试题由主试委员会评定仲裁，竞赛奖项分为三类……”
等十几分钟后，他才读完，台下盈满昏昏欲睡的分子。
果然，没人能抵挡得住领导讲话的催眠，尽管语言不通，国家不同。
郑长清看着没心没肺的江稚嫉妒的脑壳疼，带了那么多年的集训队了，就没见过心态这么稳的孩子。
“醒醒，颁奖了。”郑长清把江稚推醒，低声提醒她，“颁奖现场全程直播，国内媒体实时转播，你要是被拍到颁奖典礼睡觉你丢不丢人？”
江稚不满地揉了揉眼睛，“我不睡了。”
“乖孩子。”郑长清笑容如老母亲一般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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