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正事，春晴跟霍锡林又谈妥香皂采购的事。
霍锡林一边签字按手印，一边嘀咕：“你也太霸道了，货既然卖给我了，你怎么还管我卖多少价钱，你是个女魔头吧！”
春晴拿着合约，吹干上面的墨迹：“我倒是想低调，可谁让我这里是独家货，实力不允许啊！”
“臭屁！”霍锡林把自己那份收进袖子里，就准备走了。
春晴叫住他：“你手下那么多人，这两日派两个到我店里来拿货呗。”
“什么货，要我的人来搬两日？”
“我准备搬到这边来住了，借你的人来干两天苦力呗。”
霍锡林知道春晴突然搬来这边住，肯定另有打算，就没再多问，不过还是把两个得力的手下留下来了。
春晴便开始张罗搬家的事。
而此时，在王家主的书房。
王家主面露惊悚地看着书房的背光处：“你是何人！怎敢闯入我……”
一个人影隐藏在阴影当中，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人影一言不发，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块黑色令牌。
王家主看见那令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狠狠用力磕在地上：“大……大人。”
黑衣人拖了一把椅子，坐在王家主面前。
抬起一只脚，踩在王家主头上。
王家主瑟缩着脑袋贴在地上，更加卑微虔诚了。
“说说吧，你们目前都做了些什么？”
王家主紧张地吞咽口水，脑子飞快地转起来，这才把这些年的成绩说了出来。
“这几年，一共为主人赚了两百多万两白银。”
“每年送去五十至一百万石粮食和食盐。”
“还通过贺知府的关系，我们秘密开采了两座铁矿，套取不少朝廷机密……”
大颗大颗的汗，从王家主的额头滑落。
每一句话，第一个字，他都经过仔细斟酌，才敢说出口。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都在打结。
黑衣人听完之后，既未赞扬他，也未申斥他。
他的手指轻扣着椅子扶手，好像王家主所说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一般。
而他那一下下扣手指的声音，仿佛一记记重锤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这一回，王家主连呼吸都屏住了。
“说说吧，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说到接下来的计划。
王家主不得不壮着胆子，跟黑衣人讲述柳家盘根错节的势力：“想要取代柳家，就得先把柳旁枝干掉。把柳家削成独枝，对付起来才会更容易。”
黑衣人道：“你对付柳、霍可以，但是春晴那边，你暂时不要动。”
王家主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大人，霍锡林这边暂时还不能动。扳倒柳家，得有人顶上那个位置……”
王家主的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把王荼蘼嫁给霍锡林？只可惜，恐怕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霍锡林看春晴，都比看你女儿更顺眼。”
王家主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连所思所想，都被人全数知悉。
恐怖！
太恐怖了！
他更加冷汗涔涔。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荼蘼有荼蘼的好处，她样貌昳丽，心思单纯天真，是难得的开心果。”
一个玩物，竟让他形容得清新脱俗。
黑衣人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只要结果令我满意，中间行事随你。”
王家主只觉得肩膀一轻。
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
王家主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书房后面，松景盆栽后面，王荼蘼悄悄离开。
王荼蘼怒气冲冲地回到院子，怒砸东西发泄脾气。
婢女们吓得躲在院子里，根本不敢靠近。
发完脾气，王荼蘼眼神变得决绝：“去，把崔妈妈给我找来。”
此时的春晴等人，已经退了客栈的房间，把行李搬到铺子。
春晴和琥珀住在楼上，大哥和小花匠住在楼下。
一人一个房间，没一会儿就整理好行李。
随后，春晴就带着人，在院子里削竹片子。
琥珀眨巴着大眼睛：“后娘，我们削这个干嘛？”这么粗，好像也不是用来做烧烤的。
“晚上你就知道了。”春晴卖了个关子。
催促小花匠加快速度。
夜色降临。
街道渐渐陷入黑暗。
王家主院的卧房里。
王家主跟薛夫人一番云雨之后，王家主摊平在床上，薛夫人跪在脚踏上，用热毛巾给他擦身。
薛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今天在“凝香小铺”发生的事。
王家主听得直皱眉。
“柳钦兰我倒不放在眼里，倒是霍锡林去采购香皂了。霍锡林明显是去给春晴撑腰的，这香皂生意我们不做了？”
“春晴”二字，让王家主想起白日里的黑衣人。
白日里的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陡然袭上心头。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薛夫人敏锐地发现他的异样，连忙关心地去摸他的额头：“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王家主挡开她的手：“我没事。”
他沉吟一会儿，让她先别动春晴。
薛夫人问他为何。
王家主以“影响荼蘼婚事”为由，搪塞过去。
薛夫人痛心疾首：“你不知道那香皂有多赚钱。昨天一天就卖了两千多两银子。”
“真这么赚？”一天两千多，一个月就六万两，一年就七十万两。
若是再把业务拓展到其他府城，那赚得……
王家主倒吸一口气，只感觉晃眼的金元宝，哗哗地掉在他床上。
他眼珠子转了转，改口道：“先忍耐几天。等霍锡林走了之后，我们再动手不迟。至于柳家，哼，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提到柳家，王家主又道：“那个柳钦兰倒是有沉得住气，这个风口浪尖上，还敢公然出来晃荡。荼蘼要是能有她一半沉稳，我也不怕她嫁去霍家吃亏了。”
薛夫人不以为意地道：“等我们把霍家掌控了，霍锡林还敢对咱女儿不好？”
**
“凝香小铺”的后院也陷入死寂。
春晴躺在空间的沙发上，手里翻着一个蓝皮的本子。
正是白天，霍锡林向她要的“证据”。
此前春晴随便扫了几眼。
此时认真看了一遍，才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王家在栗州城里捞钱和捞粮，得到的钱粮，再通过一些隐蔽的手段运了出去。
春晴拿出地图，在上面标出运输路线。
她几乎可以确认，王家已经投靠了玥国。
他们每年都会把大量的钱粮，运往玥国资敌。
难怪……
难怪玥国近几年的军事力量越来越强。
恐怕这样的棋子，不止王家这一个！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留了一手，没有把那些证据交给霍锡林。
王家处心积虑地针对柳家，想必也不仅仅是为了生意地盘，而是想彻底掌控烈阳国的经济命脉。
春晴心里一阵发寒。
就在此时。
她忽然听见外面一阵瓦片响动。
“来了！”
春晴立刻出了空间。
她悄悄来到窗户边，从缝隙里盯紧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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